說完這句話,于澤和張熙桐的身影就隨著傳送法陣的魂力消失,只留下一個呆若木雞的羅清泉。
傳送陣的那一面在五方城天道宗宗門里,于澤出了傳送陣,面色嚴肅,直奔內室。這一次沒有人會想到居然有這么大的波折。一群螻蟻般的西山遺族居然能給少主帶去這么大的麻煩,真是任誰都想不懂,至今于澤想了無數次,都不清楚在那團法陣窺覷不進去的白色霧靄里面到底發生了什么。
內室里不像是往日那般空空蕩蕩,整個天道宗的強者都聚集在這里。
“熙桐怎么樣?”天道宗的老爺子見于澤抱著張熙桐進來,豁然站起來,把身邊的桌子碰到,金黃色的茶湯灑了一地,名貴的瓷器像是垃圾一樣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于澤把張熙桐交到老爺子手里,躬身施禮,內疚的說道:“少主的身上發生了一種我看不懂的變化,好像有大能出手,但卻并不致命,不知是兇是吉。”
單宏斌冷哼一聲,道:“少主都變成這樣了,還不知是兇是吉?你這一推三六五的本身也太大了吧。”
于澤剛要說什么,想了想,還是咽回去。
老爺子抱著張熙桐,疼愛的看著張熙桐慘白的臉,道:“吵什么吵,今兒個的事兒,事關重大,關系到魂瀾大陸五千年的興衰交替,你們守著,我去看看熙桐受了什么傷。”
眾人凜遵。
老爺子抱著張熙桐轉身出了內室,內室里氣氛有些凝重。蜃影里的那條巨大的溝壑就像是一條難看的疤痕似的,看著刺眼。周圍安靜無比,只有氤氳的地底寒氣冒出。磅礴的天地之威讓神遺山脈的飛鳥走獸下意識的避開這里,沒有什么生靈敢于涉足。
過了一會,蜃影里終于動了一下。
“咦?”第八峰的峰主楊鳳琴咦了一聲,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道:“這小子還真是命大,這樣的天罰都能活下來。”
就在楊鳳琴說這句話的時候,所有人都看見地面上一根蔓藤正在快速生長,根莖在碎石中變得粗壯,死死的抓著地面。一條兒臂粗細的蔓藤正在收縮,像是拖曳著什么重物。
“果然是應劫之人!”云玉海右拳擊打左掌,道:“這人我要定了。”
“憑什么?你是紋獵?”第五峰聶鑫磊嘲諷道,紋獵本身不多,能到魂瀾大陸頂尖人物的紋獵只有聶鑫磊一個人。聽聶鑫磊說話的口氣,像是也對步離感興趣,想要把步離收到麾下。
“紋獵?你看那小子一身隱匿氣息的本事,就是一個天生的刺客。在那窮鄉僻壤里除了打獵之外還能干什么?來到咱天道宗,自然要上第二峰,由我親自傳授一身暗殺的本事。”第二峰的高作斌說的也有道理。
幾人爭執不下,蜃影里步離背著小山一樣的大黑輕巧的一躍而出,收起蔓藤,單膝跪地,左右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越說越是火爆,幾人有的原本就不和,火氣越大,說出的話就越是硬邦邦的難聽。就在這時候,于澤淡淡的道:“少主離開恨山的時候說,步離入恨山宗歷練。”
內室終于又安靜下來,半晌后云玉海狠狠的空啐了一口,道:“便宜了羅清泉那條老狗!”
又多了一段日子,諸峰峰主又閑聊了一會,便陸續散去,等待老爺子的命令。
步離除了地隙,雖然魂力沒有增長,但這一次歷險收獲頗豐。現在的戰力照之前只要要翻倍估算,只是不知道那枚扳指對鐵木長箭的加成到底能達到什么程度。
一腦門子的事情,抬頭見天色已經微亮,和大黑一同飛奔,直奔斷龍臺的方向。
在山林中穿行,原本兇險無比的山林在步離和大黑看來,根本就像是家一樣熟悉。這是蔡小仙不在的時候,蔡小仙雖然是標準的路癡,但是對山林里的各種荒獸有莫名的親和,只要是在山林里,蔡小仙就不會受傷。為此,步離和大黑也占了些便宜。身上有蔡小仙的氣味,更是不易被荒獸當做敵人。
高低縱越,大黑肥碩的身子也輕盈無比,隨著步離前行,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一人一熊就像是兩道影子似的在蒙蒙亮的神遺山脈里奔跑著,肆意揮灑著青春的彪悍力量。
步離在找楚中澤,在找高啟。狙殺這些被收買的西山遺族,是步離心中的怨念。對于所謂的“遺族大試”步離從胡武嘴里知道了些前因后果,腦補之后雖然還不完全,卻已經知道自己應該做什么了。
既然你們想走出這片大山,那小爺我就讓你們一個都走不出去。
步離如是想。
距離斷龍臺越來越近,在步離腦海里的地圖中應該只有十余里了。步離愈發謹慎,小心著周圍的一切。
猛然蹲下,突兀無比。一直跟隨在步離身后的大黑卻像是早就知道一樣,雙掌抱頭,輕輕一滾,沾上些草汁,幾塊苔蘚被大黑擺在身上。很難想象大黑那肥碩的熊掌在這么一眨眼的時間里居然能做這么多精巧的工作。從動到靜沒用一息的時間,轉瞬變成了一塊黑乎乎的山石。山石上,苔蘚渾然天成,就算是仔細看,也是一塊石頭,根本看不出什么異樣來。
步離沒有理睬大黑的表演,這家伙貪生怕死的要命,這些小伎倆是他在山林里苦練了許久練出來的本事。單膝及地,藏身在一株樹后,耳朵豎起,仔細分辨著周圍的動靜。
過了十余息之后,遠處才傳來奔跑的聲音與武器砍在老樹、蔓藤上開路的聲響。
兩前一后,一追兩逃,步離在一個隱秘的角度觀察著。在這種山林里,一邊要砍開一條路,一邊還要面對身后的追殺,簡直就是不可能的。所以說紋獵要是能過了天賜臺的挑戰,在神遺山脈里的優勢是紋戰不能比較的。
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山林里,吭哧吭哧的粗重喘息聲已經能聽的很清楚。壯漢上身的獸皮早已經不知去向,精壯如鐵的上半身像是鐵打的一樣,在荊棘叢生的山林里奔跑了這么久居然連一道劃痕都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