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蟬鳴…”一聲低吼,楚中澤陰寒的臉上就算是剛才在殺人的時候,平靜無比,但此刻也微微露出猙獰之意。紋刻獸的強悍能力凝聚的魂術,西山遺族里,只有自己一個人會,卻要拿出來對付一個紋獵。雖然有少許不甘心,但楚中澤更不甘心的是眼睜睜看著步離在自己面前逃走。
可是,就在冰寒的法術將發未發,身后冰蟬的幻影已經將近實質之際,一道凜冽的殺機在身邊出現。距離如此之近,近的讓正在準備施展法術的楚中澤根本沒有防備的時機。
法術已經匯聚,被打斷,會有魂力反噬。楚中澤也不想,腦海里轉瞬想了無數的念頭。到底是誰在埋伏自己?所有進入神遺山脈的人的位置都明確的出現在半空還沒有消失的“地圖”上,自己和步離周圍沒有任何人。而步離像是知道自己的窘境一樣,身子再次面對自己,減低速度,倒退著飛馳而去。一張巨大到有些夸張的牛角巨弓已經被拉成滿月,鐵木長箭對著自己。只是一眨眼的時間,他怎么能做這么多?可是襲擊自己的到底是誰?!
當斷不斷,必留其患。
楚中澤打斷了自己的法術,冰蟬鳴天四個字都沒有完全說出來,最后一個天字被咽了回去。龐大的冰系魂力反噬,楚中澤身上瞬間被寒霜包裹。一口烏黑的鮮血噴出,身形微微一頓,冰蟬的幻影撕扯了幾下之后,開始變淡。
這一切發生在一眨眼之間。但是,讓楚中澤難以置信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那道犀利的殺機隨著自己打斷魂力而消失,甚至楚中澤有這樣一種錯覺,如果不是自己打斷魂力,那殺機也會消失不見,就像是根本不存在一般。
身子一頓,楚中澤就看見一道黑色、壯碩的熊影飛奔而去,與步離的鐵木長箭擦肩而過,配合到無間的程度,讓人發指。
胸口又是一悶,險險再次吐出一口血。天賜臺上那頭猥瑣的黑熊,居然是它!在初試的時候,楚中澤也看見了那頭黑熊,當時只是覺得楊燦燦敗得太過于冤枉。就算那頭黑熊再如何強悍,也不應該被它牽制了那么多精力。可是現如今把自己放在這樣一個位置的時候,楚中澤才知道楊燦燦當時的心情。
身子向后退去,接連變幻了幾種步伐,躲過步離連珠長箭,最后甚至有些狼狽的在地上打了一個滾,才勉強躲開最后一箭。
當楚中澤站起身的時候,步離和那頭猥瑣到極致的黑熊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夜色之中。半空中的地圖也不見了,星光滿天,周圍靜寂無比。楚中澤呆呆的看著步離離去的方向,猛然間有一種被人窺覷的感覺,仿佛步離的長箭隨時都會從黑暗中射出來,射穿自己身體的感覺。
一定要殺了他!
步離經此一戰,被楚中澤定義成這次“遺族大試”最強大的對手。一定要殺了他!一定要殺了它!
大黑奔跑的很快,當它跑起來的時候,沒人敢相信這會是一只以防御強大著稱的黑熊,反而有一種山林獵豹的錯覺。
步離感覺到身后楚中澤并沒有追擊,這才放松下來,又饒了幾個圈,徹底把自己的足跡、氣味弄亂,才找到一處密林準備歇一下。
黑熊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著一株松樹。看大黑的模樣,步離知道這是在和自己要煙抽。搖了搖頭,步離沒有解釋什么。笑話,殺機四伏的神遺山脈里抽煙,怕煙火不會暴露自己藏身之地?怕自己死的不夠快?
大黑無奈的在松樹上蹭了蹭,頭一側,就要睡去。幾近一日的潛伏,無論是對步離還是大黑來說,都極消耗精神。剛剛兔起鶻落的交手,更是生死一瞬間。看著大黑懶洋洋的模樣,步離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家伙,奸懶饞滑,干點活就要工錢。索性大黑這幅德行步離早已經熟悉,并不覺得什么,伸手在大黑肚皮上掛著的袋子里取出鐵木長箭,補充到自己的箭囊里。
貼身的袋子也是一般鹿皮縫制,上面一頭小巧的熊,看上去萌的可愛。想起蔡小仙,步離心中微暖。
剛要準備坐下歇一會,喝口水,忽然步離與大黑同時動了一下。步離的手剛剛放到身邊短弩上,大黑原本已經睡去,被驚醒后剛想遠離那股莫名出現的危險氣息,可是一人一熊只動了一下就不敢再有任何動作。仿佛被人施展了定身法訣一般,一動不敢動,等待、尋覓機會。
一個小巧的身影緩緩的出現在步離身邊丈許左右,身高不算矮,步離估算這姑娘應該在一米六五左右,臉長得什么樣看不太清楚,頭發被梳成兩個發髻,青竹簪子上掛著一串閃閃發亮的步離不認識的珠寶。柳肩瘦削,絲質的長衫自然下垂,雙手在水袖中,裊裊婷婷的出現在步離身前。
“找得你好苦。”女孩子說道,聽聲音沒有自己大,應該十五六歲的模樣。步離估摸著這人的來意。比楚中澤還要強,強到自己根本無法反抗,無法出手。步離可以肯定如果自己的手指在手弩上動一下,死的一定會是自己,而且死的很難看。
“你就是步離?”那女孩好奇的看著步離,問道。
步離輕輕點了點頭,對面那個少女看著像是年畫里走出的仙女一樣清秀脫俗,但步離卻明白她的可怕之處,在沒有了解到對手意圖的時候,就連這么一個簡單的動作都不敢做的幅度太大,生怕引起她的誤會。
“我叫張熙桐。”少女笑道,雙眸燦燦如星,媚眼如絲。雖然不是有意做出媚態,無意之中流露出的風華卻更讓人心醉。
“你好。”步離郎心如鐵,卻也微微失神,隨即緩緩的打了一個招呼,看著少女的眼睛,像是在詢問著少女的來意。
張熙桐悠悠說道:“能力還算是不錯,只是我看你有些眼熟,你能告訴我你的來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