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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應伊凡的要求,兩人來到了交戰區,按照艾琳的說法,這里屬于:“比較安全的區域。www.”因為這個位面的法師都已經基本上逃的干凈,剩下抵抗的,都是一些不甘被奴役的平民,作為法師,只要不引起注意,被圍攻,他們兩個在這里有一定的安全保障,而且不需要像在淪陷區一樣小心翼翼。
他們出現的地方是一座目前還算安全的城堡,準備出城門的時候,伊凡注意到,城門口駐守的士兵們身上還穿著帶血的鎖子甲,箭樓上的弓箭手眼神警惕的看著城堡的每一個方向,不過最讓他費解的是,他看見一些士兵正拿著大錘砸內堡的石頭墻,而最外面那道城墻只有兩人多高,出去的時候,他問了艾琳,艾琳說,那是因為那里太堅固了。
“太堅固了?”伊凡不明白。作為防守者,城堡不是越堅固越好嗎?
“內堡太堅固,那很有可能就為敵人所用,”艾琳邊走邊說,“在這里,城堡不是消耗人命的工具,只是一種用來消耗魔法的拙劣手段。但是現在,皇帝估計也不會在乎那點魔法了。”
兩人沒有驚動當地的守衛,用艾琳的話來說,這些守衛已經是驚弓之鳥,因為法師們早已經離開,任何魔法跡象都會被認為是入侵,盡管他們沒有惡意,但還是不節外生枝的好。
兩個人隨便在野外找了一個沒人住的不起眼的小木屋,在鉆進去之前,艾琳順便給伊凡做了一個科普。
“皇帝的統治,你可以把它看成是眼前的這棵樹,”艾琳指著木屋旁的一顆十幾米高的大樹說,“那些最多的枝葉,就是那些出力者,樹葉下面的細枝是百夫長,細枝連在稍粗一點的枝干上,那些是萬夫長,相當于百夫長的百夫長,一般也是一方諸侯,不會像百夫長那樣親自參與勞動或戰斗,再上面還有兆夫長,你可以將他們看成是國王,因為他們管轄的人口大約能抵得上一個王國,再上面是億夫長,他們一般管理幾個位面,或者一個人口眾多的位面,而皇帝本人,則直接管理那幾位億夫長,越往上,人數就越少,直到最后…”
艾琳指了指樹,又比了比整棵樹說:“皇帝,真正的,唯一的,所有人的最終主人,這棵樹的全部,他不介意最頂層的枝葉長成什么模樣,就好像他不會在意下面的百夫長是如何統治的,他需要做的,就是控制好自己手下所有的億夫長,保證這棵大樹有足夠的營養,那就夠了,至于這棵大樹上,個別幾片樹葉的掉落…”
艾琳隨手摘下一片,輕輕擲在地上,走進木屋的時候,對伊凡說:“毫無意義。”
兩個小時后,兩人的空間之眼來到了一處戰斗“前線”,看起來,這好像是一座正在抵抗中的大城市,但似乎又有些不像,或者說,戰斗過程有些異常。
城市的外面四處圍著如潮水一般,身穿黑色軍服的皇帝軍隊,城市里面到處燃著沖天的火光,黑色的煙霧在光天華日下繚繞,如同死神的舞蹈,無數的人在里面慘叫哭喊,空氣中飄散著被烤糊的肉味。
不過這些并沒有讓伊凡覺得震驚,讓伊凡感到詫異的是,這里的城墻上看不到一個士兵,城門早已經洞開,而外面的那支黑色軍隊,卻絲毫沒有進城的打算,他們集體沉默的站在城外,好像一群靜靜觀賞這出戲劇的觀眾,又好像是一群圍著篝火躊躇不前的野獸。
在這支黑色的軍團中央,同樣生著幾個龐大的火堆,不過跟城內的火勢比起來,只是幾團火星罷了,不斷有士兵往里面加柴,跳動的火焰印在旁邊一個舉著火把的人臉上,給他臉上的笑容又增添了幾份猙獰,伊凡這次不用艾琳提醒,就已經了解了城內火災的來源——在火把的頂端,一個再明顯不過的空間聯接不斷的在吞噬火焰。
伊凡在心里想著如果自己遇到這種情況,應該怎么面對,破壞魔法結構應該不難…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魔法的比拼,到了需要用戰爭來解決的程度,那歸根到底也是量的對抗,一想到眼前這數萬軍隊當中,就有數百名百夫長,也就意味著有數百名法師,而他們的精神力幾乎用之不竭…
伊凡覺得,一個月后,也許自己居住的那座城市,自己的法師塔,就會在這樣一篇火海中,徹底成為灰燼。
這個時候,城內忽然傳來了響動,似乎是有人在高呼著什么,伊凡把空間之眼迅速移了過去,然后他看見,城內無數的房子中,不斷涌出被煙熏得臉上漆黑的士兵們,他們在被燒成一片白地的廢墟上集合,一個騎在馬上的將軍舉起了一面黃色的燒焦了一半的獅子旗幟,嘶啞的對他們的士兵們吼著什么,然后拔出他的騎士劍,一馬當先朝著城外沖了過來,身后的士兵爆發出狂熱的怒吼,跟在他們的將軍身后,像一鍋亂粥一樣朝著城門口沖鋒。
城外靜靜佇立的沉默軍團終于有了動靜,伊凡沒有看見任何旗幟和軍官的指揮,但陣型卻自發的展了開來,在騎馬的將軍踏出城門的那一瞬間,無數的弩箭像蝗蟲一樣朝他涌來,把他和旁邊的幾名護衛,以及他們的坐騎統統射成了刺猬,但讓伊凡意外的是,后面的烏合之眾并沒有因為這一擊而退縮,反而加快速度朝外沖了出來,而等待著他們的,則是城門口呈半圓形包圍的長槍陣…
明明是攻城戰,可現在看起來,就好像是守城的一方在攻城。
接下來簡直就是一邊倒的屠殺,沉默的士兵們如同機器一樣揮舞著手中的武器,他們倒下去的時候,甚至連悶哼都聽不見一聲,而對面的士兵們雖然叫喊的厲害,看起來也很英勇,甚至有一種同歸于盡的狂熱,伊凡不止一次看到有士兵從城墻上,拿著利刃往下跳,就為了在落地的那瞬間,能夠帶走幾條生命,但他們往往在半空,甚至在城墻上,就會痛苦的捂住腦袋,失去了對自己的控制,他們的血,會在幾百米外,幾名軍官漫不經心揮動的劍上慢慢流淌。
平民們管這叫影子劍,因為這劍就像影子揮出的一樣,根本無法抵抗。
這根本就是一場不對稱的戰斗。
艾琳告訴伊凡,在軍隊中的戰斗情況下,軍官百夫長,對手底下的士兵,往往都是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控制,就好像工作時候鐵匠百夫長對鐵匠們的控制一樣,在這樣的高度控制下,士兵們幾乎連本能都喪失了,他們會受傷,會倒下,但卻絕不會因為恐懼而逃跑,可能在他們的思想中,他們或許會恐懼,但逃跑,卻不是他們能夠做到的,他們唯一的自由,就是對眼前的敵人揮劍,或者在百夫長控制下,對敵人揮劍,不管面對的是刀劍,還是魔法,他們決不會退縮。
“城市中的那些守軍也許原來就知道,包圍城墻是徒勞的,他們想把戰斗拖到巷戰,因為那是大軍團的劣勢,但他們也絕對沒有想到,能夠穿透城墻的,不僅僅是人,也可以是火焰,不過即使想到了,也沒什么用,如果攻城時人手折損太多,軍官們不耐煩,甚至可以直接用巖漿淹沒這座城市…算了,別看了,這樣的失敗,我們已經看了數百年,不會有意外的,作為法師,我們唯一比他們幸運的是,我們還可以逃,他們只能選擇誓死一戰。”
取消空間之眼后,艾琳和伊凡睜開眼睛,在離開戰場數百里的地方,就這么互相楞楞的看著。
“逃?”如果說伊凡原來對撤退計劃還有一點好感,那自從在9.482位面住了三天以后,他簡直就有些絕望起來,“那樣的生活,跟死了有什么區別?”
吃飯的時候要注意動作,一不小心漫天的碎屑就會嗆的你難受,喝水更是麻煩,只能放在空中用嘴巴去含,當然,最難接受的還是上廁所,每次清理都要確保足夠細心仔細,清理過程還要冒著暴露的危險,這感覺就像是偷偷在別人房間里倒馬桶…
“當然,如果你愿意,也可以選擇投降,”艾琳面無表情看了伊凡一眼說道,“皇帝對投降的法師都比較禮遇,授予的官銜起碼都在兆夫長以上,相當于國王了,而且也不妨礙你們做自己的研究,對法師的要求不過是…”
艾琳指了指腦袋:“這里不太自由罷了,你就當是把腦袋的一半租給國王,換個好地方住就好了,哦,還有,隔三叉五他會來你腦子里轉轉,跟你商量換個房間什么的…別看我,國王現在的樣子比你帥多了。”
伊凡沒好氣的看了艾琳一眼,以為她是在拿自己開玩笑。
后者卻還不在乎的繼續道:“其實很多法師都走過這條路,不過后來…哎,反正你像烏龜一樣縮在空間里,遲早也是憋屈死,跟自殺也沒什么區別。”
“換房間?”伊凡突然想起艾琳剛才的話,“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跟我說過你們那里的什么夸父什么嗎?”艾琳說,“他跟國王互換意識,就是換房間咯。”
看著伊凡瞪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的樣子,艾琳像是猜到了什么,又說:“所以嗎,我告訴過你,刺殺是別想了,因為你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他現在張什么樣,你現在就在他意識網當中,也許,他現在注意到了你,突然你就變成他,也不是不可能。”
一想到另一個人的靈魂會鉆進自己體內,伊凡就覺得渾身發毛,他臉色扭曲的問:“難道就沒有什么辦法可以…”
艾琳站了起來,拍了拍袍子上的土:“所有你能想到的辦法,我們都想過了,當然,還有一些可能你永遠也想不到的,也有法師這么去做了,離一個月的時間還早,放心,你會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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