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紐約是美國的心臟,那華爾街就是這顆心臟最重要的一段血管,這條長度不超過三分之一英里的街道,卻造就了世界上最龐大的金融體系。
走在這里的街道上,空氣中似乎都散發著美元的油墨味道,現在才剛剛入夜,但來往的行人仍然交流如織,他們中的大多都穿著西裝領帶,一手夾著公文包,另一只手看著手表,或者捏著一個漢堡加緊打發自己的胃,每分鐘幾十萬上下,對他們許多人來說,或許并不是一句夸張的話。
當然,除了這些忙于工作的人,還有不少慕名而來的游人,李立天走過那頭著名的公牛雕塑的時候,看見有不少戴著寬沿帽和墨鏡的游人在雕塑旁合影。
李立天徑直穿過這條繁華的街道,在街口的十字路口與停下了腳步,低下頭看了一下手中新買的地圖,然后抬起頭看到一個老舊的霓虹燈招牌在閃閃發光,他要找的人似乎就在那里面。
這是一家再普通不過的酒吧,霓虹燈閃爍的招牌可能是它的名字“黑爵士”,李立天推開門走進酒吧的時候,就聽見里面正在播放的爵士樂唱片,李立天不太了解這音樂,覺得有些不太習慣。
他大概在酒吧里看了一圈,大多數都是四五十歲的中老年人,有些正在低聲聊天,有些正在擺著棋盤下棋,還有好幾個在吧臺面前跟著音樂的節奏敲擊著桌面,環視一周,似乎自己是這里最年輕的人。
李立天的到來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這里每個人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他走到目標旁邊,對侍者道:“一杯白蘭地,加冰。”
布萊克在酒吧的一群老年人中并不起眼,他的面前擺著一杯普通的白葡萄酒,旁邊的盤子里碼著兩個再簡單不過的雞蛋三明治,這大概就是他的晚餐,他的眼睛微微的瞇著,在這個距離,李立天能看清楚他臉上的每一道皺紋。老人的兩只手合抱胸前,有些干癟的嘴唇喃喃的在說著什么,李立天猜出來他大概是做餐前祈禱。
老人穿著再普通不過的灰色雜牌外套,在背后領口上還能看見“中國制造”的小標簽,如果不是確定過他的照片,李立天幾乎不敢相信這位老人竟然是一位有著數百億的家產的超級富豪。
做完祈禱,老人小心的親吻了一下手心的十字架,然后把它放回了胸口,隨后端起酒杯,啜飲了一口,他的晚餐就這樣開始了。
李立天耐心的等待老人慢慢吃完,直到對方開口對侍者說:“結賬。”說話間,老人從那件灰色外套的口袋里摸出皺巴巴的美元。
等他準備站起身出去的時候,李立天開口說道:“布萊克先生,請等一等,可否允許我占用你兩分鐘時間。”
“抱歉,年輕人,我現在的沒有你那么多時間可以浪費。”老人說著話,轉身從酒吧里離開。
“是這樣的,我有一個很有前景的項目…”李立天緊跟上來進一步解釋。
老人出門后,搖著頭攔下一部的士,鉆了進去,完全沒有理睬李立天,這里最不缺的就是像李立天這種拉資金的人和他們口中所謂的“好項目”。
更何況,現在是他的私人時間,從個人角度來講,李立天的亞洲人面孔他完全沒有好感。
“剛剛我看到您在祈禱”的士司機看了一眼趴在門口的李立天,又看了一眼已經上車的老人。
老人看了他一眼,李立天緊緊的注視著他的眼睛,繼續說了下去:“我是帶著神的旨意而來。”
老人輕蔑的一笑,不屑的搖了搖頭,對著司機說道:“你可以開車了,他是一個瘋子。”
看著離塵而去的出租車,李立天若有所思的摘下眼睛,聆聽著腦中的聲音:“這可能不是一個好方法,我查詢過你們相關宗教的教義,上帝的存在是至高的。”
基督教在歷史上經過很多次改革,到了現代,大小不一的教派、分支已經數不勝數,在科學的進攻下,人類認知的黑暗開始被一點一點的揭開,宗教在世俗中的地位也逐步下降,地球不是宇宙中心,很快太陽也不是宇宙中心,人類所處的地方看起來毫無特殊之處,甚至人本身很可能是從猴子、魚之類的生物演化過來的…當然,對于這些世俗存在的事實,宗教永遠都有解釋的余地,因為科學永遠不能解釋這些存在本身都是從哪里來的,科學能解釋的只是這些存在是如何變化的。
現代宗教的上帝含義已經被無限的拉高了,以前的信徒會把生病之類的東西理解成“邪魔”入侵,不吃藥、不看醫生就坐在家里祈禱,在現代如果教義提倡這樣做那就基本上跟邪教沒兩樣了,上帝已經逐漸從一個能滲透生活中每一個行為的“管理者”變成一個脫俗在外的“創造者”,從很大意義上來講,已經成了一個虛擬的精神慰藉,世俗發生的一切都是他的旨意,無論是幸福還是苦難,當人獲得前者,需要感恩,當人承受后者,需要堅信…
簡單的來說就是,上帝他老人家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他老人家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堅守教義的信徒最終會上天堂…
從哲學上來說,一個不影響我們世界的存在是無法驗證真偽的,在科學上,這種不能證明存在又不能證明不存在的情況,最好的方法就是當它不存在,這就是所謂的剃刀法則。
不過這個說法明顯不能夠從感情上說服一個人,宗教之所以還能得以繼續存在,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人是在很大程度上還是感情的動物,理智只是后天進化出的一個附屬產物罷了。
對于一個純正的信徒,任何宣稱是上帝代言人的行為都是不折不扣的“褻瀆”,基督教早已經過了街頭跳大神的境界了,它有著足夠自圓其說的一套理論,比如上帝不會在世俗中顯圣,即使會,也應該由教皇來代言,而不是一個陌生的亞洲人,所以李立天的失敗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這不是問題,請相信我,只要讓他們看到真相,他們會改變主意的。”
田軍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個陌生的鬧市街邊,街道兩旁都是高聳的大廈,他看到街對面亮著一盞紅燈,跳成綠燈的時候,無數的人群交織而過,有幾個人路過自己的時候,順手扔下了幾個硬幣。
田軍怔了怔,腦中很自然的回想起之前趙亮對他說過的話,他腦中浮現出那張紅色以及空白的世界地圖,還有趙亮對他的警告:“不要進入紅色的區域。”
他撿起地上的硬幣,上面是他之前沒有見過的花紋,中間寫了一個數字10,肯定不是人民幣,他首先確定的就是這一點。
一群穿著深藍色水手校服的女生從他面前走過,裙子不到膝蓋,其中個別的兩個甚至露出了半截大腿,她們手里都拿著手機說笑著,有一陣風吹過,田軍甚至能看見里面的顏色…
雖然她們說的話田軍一句也聽不懂,但是這并不妨礙他得出正確的信息——這里是日本,趙亮真的把自己送到這里來了。
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猛地拉開自己的衣袖,在左手的手腕上,整整齊齊的帶著三塊水晶一樣的“腕表”,三塊表中間鑲嵌的圖案都發著淡淡的藍色光芒,這代表它們是可以使用的,他又看清楚上面的數字,目前分別為1,0,0。
他記起趙亮最后對他的交代,他嘗試跟趙亮對話:“你在嗎?”
等待回復的時候,他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左眼,一點都不疼,如果不是刻意觸摸,他幾乎沒有察覺,只有當他閉上右眼的時候才會發現,他的這只眼睛已經不存在了。
想到這一點,他就想起自己的眼珠浸泡在一堆嘔吐物中的樣子…
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在心中翻騰,有些憤怒,有些激動,還有些害怕…但趙亮的聲音讓這些情緒的波動都迅速煙消云散了:“你有什么話可以直說。”
“我要…”田軍剛剛說出口,又迅速的回憶起趙亮對他說過的話,于是他一咬牙,迅速的改口:“請賜我更多的力量。”
“不要用這種語氣,我不是你們古代的皇帝,你只需要學會最基本的禮貌就可以了,好了,你的要求已經得到了滿足。”
田軍低頭看了一下,腕表上的數字已經變成了100,50,20。
日本作為一個經濟發達的國家,常規的武器系統處在國際的前沿,測試的結果會比較有說服里。日本國家面積較小,海岸線漫長,沒有核武器,更加上戰敗條約的限制,在全球的軍事范圍內話語權很低,這意味著如果國家發生劇烈變動,對國際上的影響會比較小。
日本正處于和平時期,國民意識強烈,這保證了日本政府會有足夠的力量,都對研究地球人的反抗能力有著很好的借鑒意義。
另外田軍從小所受的教育和各種社會影響,決定了他對這個國家有著莫名的敵視,這種敵視在這個計劃中是最重要的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