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暗自默念好一個位面傳送,謹慎的退到一堵墻邊,以隨時準備面對可能到來的威脅。
大路中央駛過來一長排的面包車,借著路燈,伊凡看到這些車前、側面都用深藍色的大字寫著四個大字,城市管理,車位窗戶上還寫著另外八個字,不過比起前面幾個字,似乎小了一點——耐心管理,文明執法。
面包車在伊凡所在的攤位最密集的地方刷的一下全停住了,然后伴隨著“呼啦”的拉門生,每輛上都跳下來五六個穿著制服的男人,他們每個人手里都拿著伊凡剛剛看到保安佩戴的警棍,不過從他們的神色可以看得出,他們遠遠比保安要訓練有素的多,他們之間的差距,就好像剛入行的傭兵和久經戰陣的正規軍一樣。
他們各自早就盯住自己的目標,一等開門,就迫不及待的四散而去,一時間,雖然顯得混亂,但是伊凡還是可以看出,他們之間的默契,總會有幾個人準確的攔住那些手腳慢的攤位老板,然后小隊伍中一個看起來有點首領氣質的大聲喝道:“全都給我收了,要拿回去就拿錢來城市管理XX辦公室。”
然后幾個手下一擁而上,把電瓶車的前輪架在城管開來的貨車尾部,有的老板張開手想要阻攔,但卻被在另一邊早有準備的幾個人一擁而上,一陣棍棒及時阻止了他的企圖。
燒烤攤商販根本無法組織起哪怕一點點的抵抗,他們就像一群待宰的羔羊,碰到狼的時候,無非也就會叫上幾聲,或者地下頭,期待自己短短的犄角能嚇退狼群。
他們的這點小期待很明顯是不得人心的,所以當城管離開的時候,幾只小肥羊,不對,是幾個攤販老板無一例外是躺著的。
所謂兵貴神速,城管的出色表現完美詮釋了這個詞匯,一刻鐘不到,剛剛還人聲鼎沸的大街就變得宛如戰場,幾個挨了打的“老板”聚在殘存的幾張塑料凳上一起低聲咒罵,只是他們運氣不太好,再也找不到能夠借給他們冰塊和賣給他們啤酒燒烤的攤位了。
剛剛打了人的田軍帶著幾個小弟慌慌張張的回來了,看見滿地的狼藉,對那幾個老板問道:“城管剛才來了?”
“不是城管,難道還是拆遷辦啊。”其中一個手上受傷的人一邊揉著肩膀,沒好氣的說。
“你敢這樣跟軍哥…”一個小弟跳出來想為老大撐腰,但卻被田軍阻止了,“都是混口飯吃,看到我的人去哪了嗎?”
其他幾個老板搖搖頭,這兵荒馬亂的,連自己都顧不全,哪還有工夫關心別人。
剛剛還在吃散伙飯的一波人早就散了個精光,但伊凡看到剛剛已經跑掉的小女孩又抹著眼淚回來了,就蹲坐在伊凡身邊不遠的地方。
伊凡有些好奇,對著小女孩用了意念偵測:“年叔…年叔…等等丫頭…”。
這一到關鍵時候,總是領導跑的最快。
城管沒有想象中的可怕,而且對他無害,這不免讓一直做好戰斗準備的伊凡有些失望。這個世界的戰斗方式還是太仁慈了,按照伊凡的一貫經驗,當街發生矛盾并公開戰斗,勝利者就算不取失敗者的性命,但從對方身上取點“戰利品”還是必須的。
伊凡準備找個角落傳送回家的時候,發現了一點小麻煩。
“你跟著我做什么?”伊凡皺著眉頭,對跟著他的小女孩說道。
小女孩低著頭,咬著嘴唇,雙手緊握,一言不發。
很顯然伊凡并理解什么是“同情”或者“仁慈”,他冷笑一聲,心里默默準備好傳送門,然后中指和食指一扣。
就在這一瞬間,小女孩突然沖了過來,一把抱住法師的大腿。
空間法師是最善于逃跑的法師,曾經伊凡在學習魔法的時候問自己的導師,如果自己想要殺死另一個空間法師,最好使用什么辦法。
導師當時說,在對方做好釋放時空門或位面傳送門的準備之后,施法動作的一瞬間,因為空間剛剛被破開,導致他所有的防御結界會暫時性出現不穩定,這就是你最好的機會。
很顯然,小女孩非常幸運的把握住了這個時機,可惜,在這一瞬間,因為防止對方可能的暴力,她的眼睛是閉著的,不然的話,她就會成為第一個看到空間跳躍技術的地球人了。
“哥哥,你帶我走吧,帶我走吧…我會洗衣服、掃地…我還會賣花…”
在周風堆滿書籍的一居室內,伊凡回過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的踹開腳上的異物,身為一名法師,最忌諱的就是被一個沒有經過“仔細檢查”的陌生物體接近,事出突然,伊凡這一腳踹的很重,小女孩一下子被踢倒在地上,她驚恐的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周圍不是熟悉的大街,而是一間完全陌生的房間,因為空間狹小,而且房間內幾乎漆黑一片,慘白的月光透過窗戶斜照在伊凡冰冷的臉上…
小女孩一下子被嚇得呆住了,但又明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整個人有節奏的抽噎著,卻不敢多發出一點聲音,生怕惹到了眼前的男人。
“出去”伊凡信手一指,門和電燈自動打開了(終于學會了開燈),他指著已經半開的大門,對小女孩命令到。
小女孩猶豫著站起來,但看著黑洞洞的大門,卻又本能的害怕,看著一臉冷色的伊凡,突然整個人徑直跪了下來,頭直接往地上磕去。
“大哥哥,我的飯量很小,我還會替你賣花,給你賺錢…”小女孩的頭磕在地板上,咚咚直響。
伊凡的耐心終于被耗盡,“意識控制”。
小女孩停止了抽噎,兩眼的淚水也止住了,然后她木然的站了起來,自覺的朝著門口走去。
“碰”伴隨著關門聲,伊凡再隨手給房間下了一個靜音結界,整個世界安靜了。
小女孩愣愣的站在門口,她不多的見識無法解釋剛才的現象,“鬼上身”,她想起算命的“瞎子”大叔跟她講過的鬼故事,然后又看到黑洞洞的樓梯口,“哇”,剛剛止住的淚水再次決堤了。
“科學”。
科學的定義:對一定條件下物質變化規律的總結。
科學的特點:可重復驗證、可證偽、自身沒有矛盾。
反復看了幾遍,發現難以理解。
他又在搜索框內輸入了魔法,結果他得到一大堆完全無法理解的設定。
法師——第一張圖片是一個和尚。
算了,還是看這個吧,他抄起今天已經看過一半的《高一物理》。
太陽剛剛露出地平線,代表新的一天又已經開始。微風撥弄著街上殘存的塑料袋,環衛工人鬧心的清理著滿街來歷不明的垃圾,整個城市仿佛都開始蘇醒起來。
光明必將戰勝黑暗,這個月我必將破案,在上班的途中,趙真雪給自己打氣道。
趙真雪到所里的時候,在門口正好碰見昨天晚上值夜班的陳明,看見他頂著大大的黑眼圈,一臉的頹喪。
“怎么,昨天晚上有案子?”趙真雪開口問道。
所里一般會留幾個警察守夜,接接報警或者出事聯系大家之類,如果沒事的話,一般就是在所里一覺睡到大天亮,當然,如果有事的話,忙得四腳朝天也是常有的事。
“嗨,美女”陳明不自覺的打了個哈欠,但仍然強打起精神開玩笑道,“有沒有給哥哥帶點早飯慰勞慰勞哥哥。”
“糖炒栗子管夠,要多少有多少。”趙真雪彎起兩個指頭,對著陳明的頭比劃道,臉上露出笑容。
“有多少要多少,有道是牡丹花下…”趙真雪的笑容讓陳明有些肆無忌憚,但說了一半,卻又見趙真雪眼色轉冷,陳明立刻識趣的換了個話題,“昨天晚上可真是累壞了,XX路那邊有人報警說有人故意傷人…”
“電影院那邊?”趙真雪雖然剛來沒多久,但對附近片區也建立起一定的印象,“那邊是挺亂的,田軍干的?”
聽宋隊說最近起來了一批新混混,出手狠,做事也比較極端,讓原本還算和諧的電影院一帶最近烽煙四起。領頭的田軍最近也成了所里的常客,趙真雪在拘留所見過幾次,頭發染得跟雞毛撣子似的,桀驁不遜,滿嘴臟話,聽說家里還算有錢,但不知道為什么,高中讀了不到一年就輟學了,之后父母也不管他,混了幾年,就混成這幅模樣,成了一個別人眼中標準的小流氓。
“不是?”陳明搖搖頭。
“傷了幾個?嚴重嗎?”
“七八個吧,要真算起來,也夠得上輕傷,可這事還真不好管。”陳明拿起一支煙想點,看見趙真雪本能的捂住了鼻子,又訕訕的收了起來。
“怎么不好管,誰打的,抓進來,該關就關…”趙真雪揮舞著手臂,很有一點殺伐果斷的味道。
“城管打的。”
趙真雪放下了手臂。
“人現在還都賴在所里,說什么都不肯走”。陳明撓著頭,幾個受害者已經鬧騰了一夜,他們幾個留守的是趕又不能趕,勸又勸不住,只能干陪著聽牢騷,聽的多了,耳朵里也煩,陳明這就是出來透透氣的。
“要不你去勸勸?”陳明壞笑道。
趙真雪認真地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
“還有個小案子,剛剛接到的,綠苑小區有人報警說鄰居虐待小孩,說把孩子撂外面一夜,你看,我們也都忙了一夜,就順便幫個小忙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