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老頭又用竹枝撥了撥桶里的大蜈蚣，想了想，說道：“二十塊一條，怎么樣？”
矮老兄聽到白發老頭說的價格，眉毛挑了一挑，剛剛他還在說宋明德老摳門，沒想到又來了一個，不由無奈的說道：“阿伯，二十塊太便宜了。”
“便宜？”
白發老頭聽得眉頭一皺，“不便宜了，人家收藥材的一條蜈蚣最多才收二塊八，普通的都是一塊八。我是看你這個塊頭大比較少見才出二十塊，已經是天價了，你還嫌少？”,
聽了他的話，矮老兄臉皮微微抽搐起來。
他本來以為這老頭是個老摳門，沒想到他不僅是老摳門還是個剝削窮苦大眾的地主老財，一塊八他也說得出口，他真是服了。矮老兄好心的對白發老頭說道：“阿伯，我這邊的東西估計不合您的意，要不然您到藥店去看看？”
“怎么，店大欺客了？”白發老頭聽了，眼睛頓時瞪得老大。
矮老兄苦笑道：“我這算什么大店，就是一擺路邊攤的，我只是覺得我這邊東西的價錢估計和您的心里價位不大一樣，您要便宜點的蜈蚣最好到藥店去買。”
白發老頭這下算是聽出來了，眼前這人是覺得他買不來他的高級貨呀！不由惱怒的問道：“那你想賣多少？”
“這個數。”矮老兄比了比五個手指。
“五十？”老人滿臉的不可思議，說道：“你窮瘋了？一條蜈蚣賣五十塊，搶錢啊！”說著，就站起身來，氣呼呼的走了。
宋文在旁邊看得好笑，感覺這老頭挺有個xing的。小君悄悄拉了拉宋文的手，輕聲問道：“五十塊一條會不會太貴了，有人買嗎？”
“這要看是什么人了？”
這賣東西不僅要看地方。還要看人，比如說這蜈蚣，賣給藥店，那價錢便宜得跟土一樣；若是賣給人泡酒或者做菜吃，那價錢就又不一樣了。
兩人正說著悄悄話，幾輛摩托從遠處呼嘯而來。摩托來到攤位前停下，一個年輕人坐在車上對矮老兄問道：“老兄，今天有好東西嗎？”
看來是熟客，要不然也不知道矮老兄這邊有好東西。矮老兄經常在墟集上賣一些從山上抓來的黃蜂、蛇或者山貨、草藥等雜七雜八的東西，久而久之倒也有了一些名聲。所以每次趕集的時候都有很多人過來買。
“喏，三十厘米長的大蜈蚣，你要不要？”矮老兄看到來人，眼前一亮，連忙拿起塑料桶給年輕人看。
“真大。”年輕人探頭看了下，問道：“怎么賣？”
“一條五十。”矮老兄說道。
“不貴，我全要了。”說著，年輕人又轉頭對旁邊幾個人說道：“中午我讓人做個酥炸蜈蚣肉，保管你們吃得連舌頭都吞下。”和他一起來的年輕人聽了連聲說一定要好好嘗嘗。
看到年輕人要買。矮老兄就拿出袋子裝起蜈蚣來，忽然想起一事，連忙對年輕人問道：“你們是要買去吃吧？”
“嗯。”年輕人點點頭。
“那我幫你把毒牙拔了，免得被咬到。”
“好。”
于是。矮老兄就抓起蜈蚣，掐住蜈蚣頭拔去前面的兩顆毒牙，然后裝入袋里。他一邊給蜈蚣拔毒牙，一邊還朝年輕人說道：“回去后先用水煮一下。然后把外面的殼剝去，再用來做菜，不管是炸是煮都很好吃。不要連殼一起下去炸。那樣味道會差很多。”
年輕人聽了，點了點頭。
一會兒，十幾條蜈蚣就被拔去毒牙裝好，年輕人付錢接過后，就開車走人了，可謂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看看，賣東西就要賣這些人，賣給宋明德和那老頭有什么用。”矮老兄拿著錢對宋文說道。
宋文笑了笑，也沒回應。
現在人追求新鮮野味，對錢確實不怎么看重，所以才造就野味市場的火爆和高昂的價格，這也是偷獵者猖狂的原因。雖然近年來官府對野生動物保護力度加大，但人對美味的追求是永遠無法改變的，所以這是很頭疼的問題。
又和矮老兄閑話幾句，宋文就要走人。
矮老兄卻忽然感覺肚子有點不大對頭，急忙拉住宋文，“你先不要走，幫我看一下攤子，我去一下廁所，馬上回來。”說著，就急急忙忙的往廁所跑去。
“那這些草藥怎么賣？”宋文連忙問道。
“隨便賣。”矮老兄頭也不回的喊著，轉眼就消失不見。
宋文看得傻眼，隨便賣怎么賣？沒奈何，只得拉著小君在攤位上坐下，等矮老兄歸來。
“要不然你自己去走走。”宋文怕小君太無聊，就勸她自己去玩。小君搖了搖頭，只是靠在宋文身邊靜靜坐著，有時候陪喜歡的人靜靜的坐在喧鬧的所在，也是一種幸福。
兩人就這么傻傻的坐在攤位前，也沒有說話，只是等著矮老兄回來。
過了一會兒，一個五十左右的中年婦女走了過來，看到是宋文和小君，就開口問道：“怎么是你們兩個，老兄呢？”
“他去廁所了。有事嗎？要不然你在這邊等會兒，他馬上就回來了。”宋文解釋道。
“不用，我就隨口問問。”中年婦女說了，又指著魚腥草問道：“這個怎么賣？”
“怎么賣？”宋文搔了搔后腦勺，他怎么知道怎么賣，想了下，就說道：“一斤五塊。”他記得宋家堡市場里賣草藥的好像也是這個價格。
魚腥草既是一種草藥也是一種野菜，可以涼拌也可以炒著吃，有的地方叫折耳根，不過在閩南這塊地方大多當草藥來用。《醫林纂要》中記載魚腥草有“行水，攻堅，去瘴，解暑。”的功用，而閩南人在入夏以后有吃草藥避暑的習慣，所以魚腥草在剛剛入夏這一陣很好賣，還有一種有解暑功能的積雪草也同樣很好賣。
“那給我稱一斤。”
宋文聽了，就拿起袋子裝了一些魚腥草，用秤稱了一斤給她。小時候他也曾幫家里賣過東西，所以這種舊式的老秤很熟悉，不像一些年輕人見都沒見過。
過了一會兒，矮老兄終于回來了，宋文就把攤位和賣草藥的錢還給他，然后弄了一些蝎子當酬勞，就走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