戛納電影節開幕式上,眾星云集,奧斯卡影后、柏林影帝、華夏各種獎項獲得者、法國當地名流齊聚一堂,各地記者紛紛穿著筆挺西裝打著領結站在人群中。
這是一個盛大的節日,在這里,所有明星都想把自己最耀眼的一面展現出來,從而獲得各方關注。曾幾何時,一個并不起眼的小模特在一次《花花公子》雜志的選秀活動中因為非常優美的摔了一跤而成為魁首,一躍成為歐洲名模,各種代言不斷;曾幾何時,在某頒獎禮上,兩位明星商量好了一切之后,其中一人竟然一腳踩掉了對方的晚禮裙…
出名,對于明星來說代表者利益,代表者開疆擴土,所以他們根本就不在乎出名的方式,只在乎結果。
紅毯上,楊蜜依然出場了,她依然站在紅毯前等待著所有媒體拍照,依然有保安上前督促的告訴她請向前走…丟人的一幕并沒有更改,可是這樣的舉動后,肯定有人知道第二天楊蜜一定是整個開幕式上的頭條!
奧斯卡獲獎影片《藝術家》的女主角阿根廷影星貝熱尼絲貝喬主持,開場白完全按照戛納電影節的慣例去贊美電影,將電影形容成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獨特的、與眾不同且具有標志性的藝術品就是這段演講的意義。在此期間,明星們在紅毯上匆匆走過,當邵英雄出現時…昨天的一幕仿若噩夢一樣出現在他腦海里。
當走紅毯環節結束,邵英雄根本沒注意到影展主海報是瑪麗蓮夢露吹生日蛋糕蠟燭的照片。更沒有關注組委會特意邀請歌手重新演繹埃爾頓約翰的經典歌曲《風中之燭》,當所有程序結束之后,邵英雄在全世界的目光中站在了開幕式現場的主席臺上。事實上他只需要說兩句話。第一句是‘這是世界上最好的電影節’;第二句是‘我代表評委會主席宣布,戛納電影節正式開幕’,僅此而已。
“呃…”
邵英雄依然以這個習慣性的感嘆詞作為開場白,這個感嘆詞早就成為了他生活中無法拋棄的一部分,無論是演戲、聊天,又或者琢磨什么的時候,這個詞總會不經意間掛在嘴邊上。偏偏,這一刻邵英雄腦子里一點關于那兩句臺詞的印象都沒有,腦子里一片空白。因為前幾天晚上實在是太震撼了。
“夠了!”
在范氷氷與周訊馬上就要吵起來,很可能會直接爆豆,來一套上重腿、落地后重拳接前輕拳在接一個‘八稚女’必殺的時候,邵英雄突然鳴鑼。宣布第一回合結束。要是按照現在的情況下去。這倆人沒準就得在現場動起手來,那可是范氷氷和周訊,這倆人動起手來要是被酒店服務員用手機拍下來放上網,她們倆就算是徹底毀了。
邵英雄起身了,繞過圓桌,選擇在她們倆對面坐下。
“怕我潑你酒啊?躲的到快。”范氷氷恨意濃濃的瞪了邵英雄一眼:“邵老板,我哪有那個資格啊,你忘了吧?我是個那個根本不在乎你有沒有老婆。還替你解決了個難題的賤女人。”
這句話說的邵英雄都疼的慌,自從和范氷氷認識以后。對于范氷氷的過往他一句話都沒提過,就怕傷了人,現在范氷氷自揭傷疤的時候,他怎么能沒有半點感觸?
“你不是。”邵英雄接了一句。
“那我是什么?你邵英雄讓香江皇朝的少東家設計,我想都不想就要挺身而出;你收購米高梅,我一句話不說掏出全部身家。邵英雄,你但凡有點良心,看在我已經容納了林西蕾以后,是不是應該收收心了!”范氷氷繼續道:“就算是你親手捧紅了我,又把我送進好萊塢,三個了,還不夠么?”
三根手指比在空中的時候,邵英雄無奈的嘆氣道:“我和林西蕾什么都沒發生。”
“那是你沒本事。”
范爺就是厲害,話說的風雨不透,唇槍舌劍之間,一次次都往心窩子上捅。
“你冷靜一點。”邵英雄解釋道:“你難道不清楚咱們倆到底經歷了什么才有的今天嗎?因為慈善晚宴上你把我當籌碼,我在拍戲時和你開了次玩笑,從此之后,你我的糾葛、牽絆,根本不是你和我任何一個人通過努力就能分開的,在這期間,你和我都做過同樣的努力,而且不止一次。”
范氷氷還想張嘴,卻有點不忍心了,她能看到邵英雄臉上的焦急,最近兩年,邵英雄修身養性,把話劇舞臺上攝取的養料完全融入到生活中,不知道多久沒有如此焦急過。看看緊皺的雙眉,裂開的嘴角,還有那在她眼里一直都沒有彎曲過的脊背都塌了下去,一切都讓范爺有點不忍心,這是一個肩上挑著華夏和好萊塢兩大公司都不曾為難成這幅模樣的漢子。
“那我呢?”這個時候周訊突然張嘴添亂的說了一句:“我不是你捧紅的吧?我已經選擇了不聞不問,為什么今天她這么針對我的時候,你一句話不說?”
“我不知道。”邵英雄開口道:“我知道的是,當你們兩個坐在一起時,是我這輩子以來最為難的時刻,那時候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無論我站在任何地方,只要不踩著你們中間的分割線,稍微往任何一方偏了那么一厘米我都永遠不會原諒我自己。我說的不是公平,不是公平,是無法原諒自己。”
“下雨的那天,你有沒有想過會無法原諒自己?我記得當時的情況很清楚,盡管我們什么都沒說,但是有無數次對我們來說都等于畫上了休止符。錯就錯在了,在休止符后。又有了些東西,錯就錯在你的出現我沒有拒絕。邵英雄,你的意思是。我錯了,對嗎?”
一雙眼睛看過來的時候,那是下巴微微前探,腦門往后仰的姿勢,隱隱中,能看到周訊一改常態的緊閉嘴唇,和目光中的難以割舍。
該怎么回答?本來就是錯誤的事情。哪有正確答案?
“你是不是想說,你沒有給他們許下過任何承諾,所以她們兩個在明知道會有今天的情況下。屬于咎由自取?”
身后一個聲音傳來,對于邵英雄來說,這個聲音代表者世界末日!
身材稍微有些走樣,得靠寬大的衣服來遮擋的高媛媛出現了。她還是那么居家。沒有怎么特別打扮,身上一身運動系的運動服就像是剛剛從健身中心減肥歸來抱著薯片狂吃還說‘不吃飽了哪有力氣減肥’一樣。只是,這一秒的情況只有哪怕眨眼之間的失控,眼前的三個女人就會離他而去,從此,永遠不再出現。
“邵英雄,也許你沒有給過他們任何承諾,那我呢?”高媛媛一步步繞過圓桌。在兩個女人中間坐下,這一幕。這一幕像極了窮兇極惡的罪犯在新聞聯播中穿著囚服帶著手銬站在犯人席上等待著不知道會不會手下留情的審判。
“我記得,是我追的你。我記得,拍《亮劍》的時候你和我擠在一間小旅館里。我記得,我懷孕時怨婦一樣把你只會的就像是一個家政機器人,就差脖子上掛個哨子,把你當狗溜。可你記不記得當二老太太和劉佩齊劉叔要把咱們撮合在一起的時候,我們臉上都有些發紅;你又記不記得,我們躺在小旅館的床上,望著大白皮都掉了的棚頂,暢想著我們會有一個家,家里會有可愛的孩子,還會養條狗,狗的名字叫小邵…當時你還和我開玩笑說,再養個母狗,叫‘領導’…”
高媛媛流淚了,淚水一滴一滴落下來,聲音沒有一點顫抖。
她說:“現在你有錢了,你有人脈了,你有能力了,你一部電影就有五億美元的票房了,可你知不知道,當你功成名就的時候,第一個為你高興的人是我!你第一個背叛的人,也是我啊!!”
“我為你生兒子,我為你壓上三套別墅冒著一家七口人沒地方住的風險,我為你把整個英雄華宜抵押給銀行換一次失敗就又可能奪走我們本該擁有的一切的十億美元,你每次出現任何狀況,豁出去所有的人,是我啊!!!”
高媛媛的聲音堅定而有力,沒有攻擊,也不是自辯,就是說出了一切,從一個不說這些的女人變成了一個開口要說話的女人。
“現在,你對我,對我,也說說,說說吧。”最后她還是控制不住了,說話間雙唇有些顫抖。
周訊和范氷氷同時看著高媛媛,由兩側看著,那時,范氷氷站了起來,往后對了一步,沖著高媛媛說道:“對不起。”
這個時候沒人知道范氷氷心里會變成什么樣子,是碎渣滿地的心混合著鮮血?是一把火燃燒而起,把一刻血脈充盈還在跳動心燒成灰燼?沒人知道。
高媛媛同時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到了邵英雄身邊,伸手將邵英雄從座位上拉起來,慢慢捧著他的臉說道:“從2000年到現在,整整十二年了,我真的很愛你…”
高媛媛掄圓了右手,在甩頭間忽然爆發出了巨大的力量,一個耳光直接甩了上去…
一聲脆響。
邵英雄被打的猛一甩頭,高媛媛低聲道:“我不能潑你酒,一個明星穿著被潑過酒的衣服會讓媒體跟拍的。”
轉身,高媛媛走了回去。
周訊慢慢從另外一邊繞了過來,站在邵英雄旁邊,伸手幫他拽了拽并沒有歪掉的西裝,轉回身,沖著高媛媛鞠躬道:“對不起,我不該存在。”
又是一生脆響,周訊沒打邵英雄,她認識邵英雄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邵英雄不止一個女人,她打的,是自己。
這一下周訊很用力,邵英雄都不知道周訊用了多大勁,他是真的看見周訊張嘴往旁邊吐口水的時候,白色的地板磚上帶著血筋兒。
范氷氷站在那,一動不動,抓起還剩下小半瓶的紅酒一股腦的對著嘴里灌了下去。
咕嚕、咕嚕、咕嚕。
三口,就三口,范氷氷三口就喝光了小半瓶紅酒,‘碰’的一聲放下酒瓶時,大口大口喘著氣,如同這個世界已經沒法兒讓她呼吸。
邵英雄的半邊臉腫了,大夏天里,臉上清晰可見的手印就在那擺著;周訊的臉腫了,兩人腫的是同一邊。
高媛媛這個時候拿起桌子上的餐布擦了擦眼睛,她還是沒化妝,可是哭泣的狀態消失了,眼圈卻依然紅著。
范氷氷坐了下去,用手擋著臉,扭頭看向另外一邊,尖尖的下巴和抿著的嘴把她的冷艷完全破壞,那是極度難堪狀態下才會出現的表情。
“坐那。”高媛媛伸手一指凳子,沒有半分激烈的說道:“說說吧,你面前有三個女人,一個給你生了孩子,一個為你愿意貢獻全部家產,一個…”她看了周訊一眼說道:“雖然還沒干什么,但是家里擺放著你最常用的剃須刀,還把沙發靠墊放在了一坐下去就會覺得非常舒服的位置。我知道,有一天你需要她幫你的時候,她會和我們一樣。”
“邵英雄,你知道我想說什么嗎?你是世界上那個最該死的幸運兒。”
這句話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那目光中不是恨意,而是完全無法理解。
任何一個男人擁有了她們之中的一個都會心滿意足,可是邵英雄擁有了三個。
“謝謝。”
邵英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想了半天:“媛媛,這一巴掌要是不打下來,恐怕我會特別、特別…”他看了看現場:“現在好多了。”
“氷氷,對不起,這句話該由我說,而不是你。”
“至于…”邵英雄看向了周訊,開口說道:“還是對不起。”
“我沒什么可辯解的,也重來沒覺得自己有多好,我是一個多差的人我自己知道,怎么走到的今天,我自己也知道。有你們,是我的幸運,有現在,與任何人都無關,只要我做出了這樣的選擇,無論是什么樣的結局都只剩下接受而已。”
“我不是推卸責任,不是。”
邵英雄開口說道:“我也沒有和你們其中任何一個人逢場作戲,現在我覺得我都不應該怨命運。”
“這個結果,還是你們來吧,我聽著。”
“只是,我想問個問題,你們,怎么會…湊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