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英雄喊住了正要轉身出去的范氷氷,向馮小鋼說道:“我覺得不錯,我跟她曾合作過一部戲,里邊的表演沒什么值得稱贊的地方,可這回,不一樣。”
“姐夫,你這要是沒信心,不如多試一條。”
范氷氷張揚的轉身道:“邵英雄!我不用你可憐,你也別想報我咬你一口的仇,這邊幫我說好話,等我試完了戲,在跟馮導說不行,讓我滿心歡喜的時候跌落谷底就是你打的棍意,我告訴你,沒門!”
“范氷氷!”
邵英雄冷漠的回應道:“我對你看法沒有任何改變,你上不上《手機》也影響不了我分毫,我說的話是就事論事,就算有人要給你機會也是馮小鋼不是我,上不上是你自己事。”
嘎吱。
沒鎖的房門被推開了,徐釩聽見屋里的爭吵走了進來,進屋就問:“這怎么了,還吵起來了?”話音剛落她沖著邵英雄道:“小邵,人一個姑娘你就不能讓著點?”
徐釩過去拍了一下邵英雄的肩膀:“挺大個個子欺負人一個姑娘算怎么回事?”
她只能替范氷氷說話,因為邵英雄跟她更近,就像自己兒子欺負了別人家孩子,只能說自己家孩子的不是一樣。
“姐,輕點。”
邵英雄捂著肩膀說了一聲,徐釩伸手夠著拉下襯衫衣領瞧見了已經腫起來并還在滲血的牙印驚訝道:“呀,這誰給咬的。缺不缺德啊!”
房間內幾個人面面相覷,范氷氷的憤怒和邵英雄滿不在乎以及馮小鋼端著dv的為難各自形成一條風景線,徐釩沒明白是怎么回事的站在屋內。看起來剛才那一嗓子是白嚷了。苦主邵英雄不出聲也就算了,就連屋內唯一有可能咬人的范氷氷也不承認。
“徐老師,我們這說戲呢,你先出去。”
馮小鋼很嚴肅,輕輕把dv放在書房里擺著很多文案的辦公桌上。這個時候徐釩必須要給馮小鋼面子,她明白男人可以在沒有外人的家里任憑妻子發泄、可在別人面前得雄赳赳氣昂昂的道理,哪怕眼前這件事有些蹊蹺。可徐釩最后的選擇還是順從的走了出去,還把房門給帶嚴了。
掏出煙給自己點上一根的馮小鋼順手將煙盒推到邵英雄手里,嘴上卻輕描淡寫的說道:“剛才小邵說的話。有些過,其實武月這個角色就算真的被你拿到了,也是因為你行,而不是誰給了你機會。”
“這樣。”馮小鋼端著dv站了起來:“咱們繼續。要是你可以多演幾條的話。”
邵英雄刺激性的說道:“還來不來啊?大小姐?”
“來就來!”
范氷氷也不管最后的結果到底是什么了。現在她必須拼,還要拼的徹底。
接下來范氷氷演了為了費墨新書寫序的事找嚴守一的一段、演了費墨在新書簽售會上一邊在派對上與人聊天一邊沖嚴守一暗送秋波、甚至還演了和嚴守一在餐廳吃飯,徐釩趕到之前的那一場,那時的范氷氷帶著一股火已經完全掉到了戲里,她把戲中那句:“我干嘛幫她找工作?你和于文娟離婚又沒娶我!”生生給說活了。
那是一個女人不經歷那一幕永遠都演不出來的幽怨,她高傲到不愿去看嚴守一的目光、幽怨到言語中已經對這段情感沒有半點留戀態度。這段表演之后,武月把嚴守一約到賓館房間時能立馬讓人察覺到這里邊肯定有事,絕不僅僅的歡好。
范氷氷變了。就連馮小鋼和邵英雄都這么看!
她的表演很正統,每一個表情拿捏的絲絲入扣。就像是一個集合了表演知識和實踐的正統演員。
導演張紀忠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他說:“很多專業演員在剛畢業時進組都不會說‘人話’。”這里的‘人話’是指在鏡頭和場景氛圍中說出來的話語調完全不對,也就是說,那些所謂的專業演員已經努力到被教傻了地步,一點都沒有和實際結合。
范氷氷不一樣,她畢業于謝盡藝術學校,這和中戲、京城電影學院給學生們套死了的框架完全不同,她能在瞬間擺脫不說,要是還有個專業老師指導,那先實踐后理論與先理論后實踐的結果就完全不同。實踐了就知道自己哪不行,再有了理論,就能改的印象深刻;反過來先理論只是了解個大概,到實踐的時候該出錯還是出錯,這也就是圈里人所謂的‘不說人話’。
忘我表演的范氷氷把這一個月來準備好的每一句臺詞都發揮了出來,這些臺詞幾乎都是常麗一字一句教的,甚至連說什么話用什么表情都是一分一秒的糾正。
“她行。”
馮小鋼給出了答案。
邵英雄聽到答案時沒有半點驚訝,這個范氷氷不光行,還能把武月完全演的不像個花瓶!
一個演員或許無法在短時間內把自己的綜合素質提升到演什么角色都像模像樣的地步,可要是有了目標后還肯下苦功夫,以單目標為努力方向就一定能演出亮點,更何況背后有高人點播?
“小范兒啊,武月歸你了。”
馮小鋼非常快速的下了決定,這里邊原因有兩點,第一,范氷氷現在表現出來的,就是馮小鋼要的,哪怕有些東西和馮小鋼之前所想的不太一樣,可在這一段已經被捋順的表演當中那些都已經不重要了;第二,范氷氷和王忠磊那點事公司里高層幾乎都知道,她有這個經驗,知道這是個什么感覺,現在除了范氷氷,馮小鋼還真一時間想不起來誰能和武月對上,就算想到了另外一個,有了范氷氷先入為主在先。其他人也不太好奪走這個位置。
“小邵,你…”
馮小鋼話還沒說完,屋里忽然傳來了一聲狂吼般的尖叫:“ye!!!!!!”
范氷氷甩著剛才為了演戲方便而扎起來的馬尾辮。直接在馮小鋼的書房蹦了起來,蹦起來的時候,嘴里的高音直接沖破highc。
“什么毛病。”
邵英雄扭頭看了范氷氷一眼,只是一眼,他就想起了自己得到白景琦這個角色時的興奮,那份回憶開始在腦海里自轉。
馮小鋼笑了,笑的挺牙磣:“小邵。你不覺得他還能演一個人么?”
“不行!”
邵英雄趕緊否定,他真怕馮小鋼一時興起毀了自己的本子:“姐夫,這事還是等你拍完《手機》咱們再商量吧。她現在才被演技套上枷鎖,等讓你錘煉完,那就算摸著了演戲的門檻了。那個時候在讓她演《我要成名》肯定回不來,飄起來的心就算能落下來也需要時間。”
眼神往上飄了一眼的馮小鋼坐在書房內的辦公桌后邊不服的說道:“瞧不起你姐夫?覺得我這么多年沒捧起來幾個新人。就認為我忘了怎么磨練演員?”
范氷氷才過了那股興奮的勁。剛才腦子里全是拿到角色之后的欣喜,因為這個角色來自于他自己的努力:“謝謝馮導!”
她很謙遜的沖著馮小鋼說了一句,到了邵英雄這,狠狠翻了一個白眼。
“馮導,那我先回去準備。”
馮小鋼點頭道:“行,好好準備,公司有你電話,建組的時候我們找你。”
范氷氷走了。李欣悅自然也離開了,邵英雄此時沖著馮小鋼一指自己的肩膀:“這個怎么辦啊?”
馮小鋼打馬虎眼的回應道:“什么怎么辦?”
“裝什么糊涂啊!”邵英雄在馮小鋼面前背過身去。伸手一拉自己身上的襯衫:“媛媛回來問我你讓我怎么說?我不管,我就說跟你這演戲讓人給咬了,到時候你要…”
馮小鋼投降一樣說道:“我承認,我他媽承認還不成么?到時候我就說,是我讓咬的,第一口咬的我不怎么滿意,我就讓他倆去客房里自己研究研究該怎么咬才咬的更真實,結果兩個小時以后倆人出來了,繼續試戲的時候,咬的那叫一個愛恨纏綿呦,我都控制不了了。”
“馮大炮,以后還處不處了!”邵英雄瞪著眼睛跟馮小鋼這犯貧。
馮小鋼也不在乎:“跟你處什么啊,我這又是范氷氷又是徐老師的,用不上你…”
“嘿!”邵英雄伸手點指馮小鋼沖著范氷氷走出去并沒關嚴的房門喊道:“姐,我姐夫酒柜在哪呢,姐夫讓我拿幾瓶好酒,說是慶祝慶祝自己又找著新目標了。”
李欣悅和范氷氷舉杯相碰那一刻,倆人臉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悅,此時桌上的任何美食都沒有她們倆誘人,包括桌子上那瓶非常昂貴的紅酒。
端著酒杯的李欣悅認出這瓶酒:“氷氷,你不過了?這瓶酒得一萬多吧?”
“一萬六千八。”范氷氷也沒去看掛杯度、更沒聞酒香,一口悶掉了杯里的紅酒后,搶一樣的又給自己滿上了:“今天高興,喝點好酒怎么了?”
李欣悅在那低頭算賬道:“咱要是總是這么過日子,能過幾天啊?年前,你去香江掃貨就掃了二十幾萬的衣服,這些天你辦的美容卡、請健身教練、聘常麗老師、找營養專家,氷氷,咱以后省著點吧,我就是一個俗人,你讓我喝這么好的酒我也喝不出正味來。”
“胡說八道。”范氷氷又干了一杯道:“別掃我興啊,這么長時間就沒有像今天這么痛快過。另外別總說自己是俗人,以后嫁不出去怎么辦。”
李欣悅也忘了自己剛說過的話,仰頭一把就干掉了杯中酒,自暴自棄一樣低頭瞧著撂下之后雙手握住的酒杯道:“反正也嫁不出去。”
范氷氷性質極高的伸手隔著小餐桌挑起李欣悅的下巴道:“沒事,嫁不出去大不了跟我一輩子,以后咱們香江都不去了,要掃貨就去巴黎、米蘭各大時裝周,不過七位數的珠寶咱都不帶,去哪都住最豪華的五星級酒店…哎,有勁沒勁,我說個五星級酒店你臉紅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