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繁星滿天,京城竟然在冬天里的這個晚上晴朗無比,沒風,也沒有冷的要死的低溫,仿佛一切都預示著明天會是一個好天氣。
西餐廳內,邵英雄的餐桌上擺著一個燭臺,燭臺上三根蠟燭在昏暗的西餐廳里很有情調,蠟燭兩側,擺著一份水果沙拉、一分六成熟的牛排、一份羅宋湯和一份西班牙海鮮炒飯。他對面,坐著頭發已經留長,和電視廣告上長的一模一樣的高媛媛。
“邵先生,您的紅酒。”
服務員為邵英雄端上已經醒好的紅酒時,掏出了紙和筆,十分懂事的輕聲道:“邵先生,幫我簽個名好么?”
邵英雄看了高媛媛一眼,微笑著寫下自己的名字。
這是他這輩子有生以來吃過的最貴的一頓飯,來這里的原因不是要向高媛媛炫耀自己多有錢,只是單純的想找個不被打擾的地方。沒想到,從進入西餐廳坐下到現在,他已經為十幾個服務員全部簽了名,幸好,這些服務員還算懂禮貌。
“呃…”邵英雄簽完名之后沖著服務員說道:“能幫我個忙嗎?我們想聊會天,請你們暫時不要打擾,如果需要簽名,我在走之前會都滿足你們,好么?”
服務員趕緊點頭,尊敬的說道:“好的,邵先生。”
終于安靜下來之后,西餐廳內的鋼琴曲慢慢飄起,優美的致愛麗絲成為了空氣中的氣氛調節劑。
“老吳找我了。”
邵英雄沖著高媛媛笑了一下:“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說我卑鄙、無恥、無恥敗類,提上褲子就想跑。”
高媛媛先是愣了一下,臉上還帶著和情--人約會時的喜悅,可聽到這,立刻解釋道:“他怎么能這樣。”
邵英雄聳聳肩、撇撇嘴說道:“還不是你和吳繡波的媳婦抱怨,人家媳婦吹了枕頭風把我當成了沾花惹草的西門慶。”
端起紅酒杯的高媛媛低頭笑了,下巴往起一臺,剛才急于解釋證明自己不是那個意思的感覺完全消失,臉上反而帶出一種有人撐腰的笑容說道:“你不是么?”
女人天生很敏感,當高媛媛看到邵英雄的剛才的樣子就知道其實他并沒怎么在意。也對,哪個男人會在意自己的女人對自己的思念?只要鬧的不是很過分。
“只是,你不覺得,現在我們兩個月才見一次面,只在電話里…有點…”
高媛媛打開了話匣子:“我的一些朋友都很羨慕我有一個當紅的男朋友,不過她們不知道,有時候我更羨慕她們。她們雖然舍不得來這樣的西餐廳,可是她們能挽著男朋友的手去逛動物園批發市場。”
“我不是要你為了我完全放棄事業,只是,能不能在一個星期的時間里,分給我一天?”
“還有,我決定去拍十七歲的單車電影了,不是我想和你一樣成名,我只是,在家待的沒意思,也不想去走秀被那些**的攝影師拍。”
高媛媛的確開始抱怨了,她應該抱怨,誰能在兩個月沒見男朋友時,一句話不說,直接陷入到溫情當中呢?
“還有么?”
邵英雄看著高媛媛問道。
“當然有。”
“我這些天想了很多很多,覺得,我們應該替未來打算打算。我不是說你一定會在某一天不紅,我的意思是,萬一那一天來了,我們是不是可以…”
女人在孤單的時候會想很多問題,問題會分成兩大類,很兩極化,一類是好到冒大鼻涕泡,基本上屬于天上所有好事都掉下來砸她身上了;另一類則壞的如同碰到地震、海嘯,搖身一變馬上就會成為被人拋棄的小怨--婦,恨不得去煤山上找那棵歪脖子老樹。
邵英雄伸手握住了高媛媛搭在桌子上的手,恰好在她說完的最后一句。
“媛媛,推了十七歲的單車吧。”
高媛媛被邵英雄握住手的時候以為對方要說什么感人的情話,臉紅的已經低下了頭:“為什么?”沒想到對方竟然說出了這個問題。
“理由很簡單,如同你擔心的一樣,萬一有一天你和我的檔期連接在一起,我回來了你不在,你回來了我卻走了,怎么辦?也有和你擔心的問題不一樣的,萬一找你的戲中有吻---戲,有親----熱戲,又怎么辦?”
“養家,是男人的職責,養自己的女人,更是一個男人最應該挑起的那根扁擔。”
邵英雄看著高媛媛的眼睛:“放心,我讓你推掉電影并不是讓你在家當主婦,如果你不愿意,可以去我的工作室。當我已經有能力去賺足夠的錢時,你為什么還要辛苦的工作來證明你不用男人養也能活?在不認識我的那些日子里,你已經證明過了。”
“媛媛,這么說不知道會不會很過分,也不知道會不會讓你有一種我很霸道,要剝奪你一切把你關在家里的感覺。這一切都是錯的,我在乎你才會這么說,這么做。”
高媛媛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坐在位置上看著邵英雄的目光有好幾次嘴唇微微抖動間都差點答應下來的她,偏偏腦子里有一個思緒在問‘會不會太快了’。
半月之后,邵英雄坐在華宜單獨給配的奔馳車里,張萬在副駕駛位置上問道:“這半個月你哪去了?電話也不開,人也找不到,王總天天抓著我問都快過年了亮劍的預算資料怎么還不送上來。”
“防止后院起火。”邵英雄很自信的回應著。
張萬不明所以的問道:“媛媛?”
“她退出演藝圈了。”
“從這一刻開始,她,是邵英雄工作室的合伙人,入股…一塊錢。”
張萬根本不信道:“得了吧,媛媛是比一般女孩單純,可進入了這個圈的女孩那個不盼著名利雙收在找個帥到能讓人罵出WQNMLGB這種驚訝語句的帥哥抱回家,怎么會由著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邵英雄此時充滿自信:“不懂了吧?是,我承認這個圈子里的女人很勢利,那是因為這個圈子里的大多數男人都不懂女人,女人除了掏出勢利這塊盾牌,沒有別的辦法。”
“女人,有什么不好懂的,我家里就有一個。”張萬不服。
邵英雄較真道:“你真的懂?就用你老婆舉個例子,你老婆說看上一件一千八的衣服是咱們倆都經歷過的事吧?我問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當她說‘老公,今天我看見一件衣服非常好看’的時候。”
“要錢唄!”張萬想起了自己摳摳搜搜算算小賬的時光。
“錯!”
“女人說哪件衣服好看,很多時候不是要你掏錢去買,男人思考問題一般會奔著結果去,女人,則活在當下。”
邵英雄看到張萬根本沒理解又問道:“那換個問題,當女人說‘你猜’這樣的話,而你給出的答案非常接近標準答案時,女人卻告訴你‘你猜的未必都是對的’又是什么意思?”
“狡辯。”張萬皺著眉頭整個人在費力的思索。
“不!她們是在告訴你,別太囂張。”
邵英雄說道:“女人天生比男人對感情更敏感,就像面對著一個她喜歡的男人時,如果那個男人說‘我某某學校的’她一定會說‘那誰誰誰你認識嗎’,她們會通過一句話直接把兩個人聯系在一起;要是這個人她不感興趣,最多也就是一句‘哦’。”
“打住。”張萬說到這看著邵英雄道:“我不想聽這些亂七八糟的大道理,就像問一個問題,這半個月你去哪了。”
“我說,帶她去我生命里最重要的地方。”
張萬猜到了標準答案般回應:“京城電影學院?”
“我老家!”
張萬立刻忘記了猜錯的頹廢,眼睛瞪得閃亮:“那你們…”
邵英雄露出壞壞的笑容,仿佛戲耍人的說道:“第二天我們就回家了,在那個小村莊不會有人找我要簽名,最多在背后指指點點。我們在村子外邊的野地上看大雪中快要枯萎的草,我望著她的眼睛說‘別去管什么廣告、電影了,相信我,只要你愿意用一輩子放在我身上賭,我一定不會讓你輸!”
“那一刻,我們手牽著手,穿著厚重的羽絨服,在白雪皚皚之中的鄉下,在無人的老枯樹旁邊,慢慢的靠近。我吻了她,一次,又一次。”
如此美好的情景被張萬瞬間破壞:“趕緊說晚上關了燈之后的事。”
邵英雄看著比自己還猴急的張萬道:“晚上,我和媛媛在西廂房聊天,吃飯完之后我們倆由于白天的事都有些尷尬,我滿腦子都是化解尷尬進入到最后階段,于是,我說‘我能不用嘴吻到你,信么?’。”
“那你用哪?”
“那不是重點,你個白癡。”
邵英雄罵了一句之后繼續道:“在甜言蜜語的情況下,一些帶有懸疑性的欺騙是很必要的,因為這些話女人肯定不信,到時候直接親上去就行了,事后只要分散她們注意力沒人追究。”
“當時我們又接吻了,在熱氣騰騰的火炕上,靠著鄉下的被垛,我的手拽到墻邊的燈繩,另外一只手順著羊絨衫已經觸碰到了柔軟的…”
張萬開始咽吐沫,司機開始減速,助理孫勝男低下了頭。
“咔。”
“我把燈繩拉下,屋子里滿是黑暗。”
張萬急迫的問道:“然后呢!”
邵英雄無奈的靠在后座上說道:“然后?然后我爹來了,站門口喊‘姑娘,你去跟你阿姨睡,正房暖和,別凍著’。”
“你就讓圓圓去正房和你媽睡了?”
邵英雄后悔萬分的說道:“還能怎么著?那是我親爹,來自一個世世代代莊戶人家的家庭,腦子里全是正到只能斷不能彎的思想。”
“…廢物。”
張萬說完這句話,很少開口的司機道:“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