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沈旭之氣不過,也不管神色陰陽不定的九尾天瀾白狐和滿臉通紅的昊叔,指著小魔鳳凰那潑婦和那只女鬼罵道:“你倆也是,打壞了你倆準備出去浪跡天涯?也不知道勸勸,這么大歲數了,都活狗身上去了?”
原本彪悍如小魔鳳凰這樣的潑婦和河東獅吼了上千年的那只女鬼被沈旭之的一陣臭罵罵的昏頭轉向,竟然忘記了在第一時間去做點什么,只是呆呆的看著沈旭之,有些意外。
環顧四周,沈旭之沒有君臨天下的王霸之氣在身邊環繞。罵是罵的爽快了,可是然后呢?少年郎心念電閃,旋即強項冷哼了一聲,帶著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埋怨這幫子滄桑到妖的老妖怪不成器的神情退出識海池塘。
“這狗日的。”昊叔悻悻的罵道。
九尾天瀾白狐卻好像是根本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似的,神色不變,道:“給旭之一個面子,這次不算,咱們再來過。”
嘩啦嘩啦的麻將聲再次響起,這是沈旭之都沒有料想到的結果。在老狐貍無以倫比的厚臉皮下,少年郎直接被無視了,沒有一點存在感。
存在感啊,自己什么時候才能刷出一點存在感呢?沈旭之無聊的想著。
沈旭之有些無奈,收攏人,辨明方向,直奔宛州都城而去。想起當年自己惶惶然如喪家之犬的在九隆山脈里帶著蘭明珠逃命時候的情境,恍如隔世。如今兵強馬壯,還有四只時而靠譜、時而不靠譜的老妖怪在識海池塘里面打麻將,九隆山脈里面也沒什么東西能讓少年郎害怕。
選了一條最近的路,沈旭之帶著眾人直接走下去。
總是覺得缺了點什么,沈旭之心中隱約不安。剛剛罵過那只老狐貍,雖然現在看起來風平浪靜。可是還不知道那狗日的要怎么收拾自己,少年郎也不敢就這么進去問問到底怎么了。仔細捕捉內心深處的不安,雖然很淡薄。卻真實存在。
到底是什么呢?
烏云聚集,沈旭之感覺到烏云中蘊含的力量,不由自主的心里罵了一句。
谷路行,居然是他!怎么在這個當口去破五境了?
雖然如此。沈旭之還是硬著頭皮回到識海里,把九尾天瀾白狐拉了出來。要說打架,可以沒有老狐貍。但是這件事情使出蹊蹺。還是要九尾天瀾白狐拿主意。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古人誠不我欺。
臨出來的時候,九尾天瀾白狐還在自己扣在桌子上的牌面上釋放了一道法術,杜絕了其他妖怪看牌的可能,讓沈旭之哭笑不得。
九尾天瀾白狐看著半空中凝結的雷云,自言自語的說道:“這么早就頂不住要渡劫了?不對。這是神殿的動作,那東西的味道。”
沈旭之琢磨了半天,不知道老狐貍是在說誰。說谷路行?那小透明不應該引起老狐貍這么大的注意啊。
“怎么回事?”沈旭之想來想去,還是直接問到。別說少年郎不擅長耍小心思,就算是擅長的話。跟這只老狐貍也的確沒什么可耍的。
九尾天瀾白狐依舊看著半空中已經成型的劫云,道:“神殿要面對魔界的進攻,自然有他們自己的手段。要不然九州靈界很早就被滅了,這次圣女在我們這里,女神遲遲不降臨,那位教皇估摸著也挺不住了吧。”
“可是小谷他沒什么東西護著渡劫,能行嗎?”沈旭之記得當年劉大先生渡劫的時候可是準備了許多東西,最后才險險渡劫成功。谷路行如此倉促,別讓雷劫劈死了。雖然跟沈旭之關系也不大,以后下棋去找誰?
“有我在,你慌個毛。”九尾天瀾白狐說道。
聽到這句話,沈旭之心里的那塊石頭終于落了地,笑嘻嘻的湊到九尾天瀾白狐身邊,問道:“不是說渡劫的時候不能有別人幫忙嗎?要不然會怎樣怎樣。”
“那是別人,不是我。”九尾天瀾白狐看著劫云,眼睛里竟然少有的出現了一絲興奮。“原本還在盤算著怎么潛入神殿,偷了他們的雷劫。這幫兔崽子倒也識趣,這么早就引動雷劫,算了算了,就這一個也就算了。”
沈旭之愕然的看著老狐貍,他在說什么?曾經的歲月一幅幅在沈旭之眼前一閃而逝。宛州皇城下,六境魔修釋放的雷云被最虛弱時候的九尾天瀾白狐盡數吞噬,自己渡劫的時候,最后那么多匯聚起來的劫雷最后不知所蹤,難道…
九尾天瀾白狐的形象在沈旭之的腦海里無限的高大起來,難道說老狐貍能隨意吞噬雷劫,甚至可以以劫雷增強自己的力量?他哪來的這么強大的實力?要是這么說的話,天樞院的那些知命境的修士豈不是都可以變成六階修士?原本出來一個都很神奇,就連劉大先生也得準備無數年的渡劫,居然成了白菜價?
這老狐貍真的是屬兔子的狐貍吧,到哪哪里就白菜,嘖嘖 這個謎團昊叔應該知道,沈旭之曾經聽兩只妖怪閑聊的時候隱晦的說起過。
“準備怎么辦?”沈旭之問。
“不能放過了,直接吞了,引動最大的反噬。神殿的神術也不知道能帶來多少雷劫反噬,希望不要讓我老人家失望。”九尾天瀾白狐伸出舌頭,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就像是一個老饕面對著一桌子美食,口水都險險滴落一般。
問了跟沒問yiyàng,沈旭之干脆從納戒里拿出一根煙,和老狐貍客氣了一下便自己點燃,抽著悶煙。
九尾天瀾白狐全身上下電光銀蛇亂舞,噼啵作響。腋下雙翅“刷”的一下展開,身后十條白尾與一道幾乎已經凝聚成實質的光影舞動。在一瞬間,老狐貍就已經進入到最強狀態。
沈旭之席地而坐,看著九尾天瀾白狐的表演,心中暗自贊嘆,這狗日的還真是拉風。
谷路行的雷劫沒有落下,九尾天瀾白狐一震腋下雙翅,就已經像是一道閃電般直接刺向半空的劫云。
老狐貍的身子就像是帶著巨大的吸引力,或是親和力,剛剛出現的銀蛇在黑乎乎的劫云之中不由分說的向著老狐貍的身子匯聚。
看九尾天瀾白狐的這個架勢,根本就不是吃,而是鯨吞。沈旭之想起自己在大雪山之巔,這狗日的老狐貍遲遲不肯出手,也不知道是為了讓自己在生死之間體悟太極的真諦還是那時候身子骨太弱。難道一直在防備著鞠文反水?想到這兒,沈旭之嘖嘖稱奇,狐疑狐疑,這老狐貍還真是多疑。
第一輪九道劫雷根本連凝聚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全部進入到九尾天瀾白狐的身體里。谷路行抬起頭吃驚的看著半空中的九尾天瀾白狐,不知道這是怎么個說法。原本已經準備慷慨赴死的谷路行忘記了生死,看著展翅翱翔在劫云中的白狐,不知道想著什么。
整個天地之間能量波動的愈發juliè起來,仿佛無形的力量,天地法則對有人干擾渡劫的劫雷十分憤怒,積蓄著更強大的力量。
沈旭之在這時候感覺到天地之間仿佛都彌散著一股子別樣的力量,這股力量的牽引下,似乎連時間和空間都已經開始扭曲變形,開始混亂了起來。天地之威,以至于斯!
雪白的九尾天瀾白狐停在劫云中,黑白兩色極為分明,看上去老狐貍竟然像是神仙下凡一般,強大到不可戰勝。單單看這時候睥睨天下,一身霸氣的九尾天瀾白狐,誰又能知道這只是一只紋刻獸,真要是讓九尾天瀾白狐找到肉身,十一尾天瀾白狐能妖孽到什么程度?
沈旭之恍惚了,這時候沒想著九尾天瀾白狐是如何的妖孽,心里想的,更多的則是那個看了一眼就把九尾天瀾白狐嚇得魂飛魄散的殺神,那個僅僅憑借著一縷魂魄就能折磨九尾天瀾白狐無數年的殺神。最qiguài的是,分明被折磨了無數年,睚眥必報的九尾天瀾白狐卻根本沒有什么怨恨,每每說起那個殺神,無論是眼神還是語氣,都仿佛帶著一絲崇拜,莫名其妙的崇拜。
這個事情就很值得思考了。少年郎心中神往著那殺神的絕世英姿,驚艷無比。
第二輪九道劫雷依舊如此,根本就沒有出現,在凝聚的過程中就已經被九尾天瀾白狐吞噬的一干二凈。
會不會有意外?沈旭之很少見到老狐貍展現出這樣氣吞山河的氣勢。每每沈旭之埋怨九尾天瀾白狐小氣的時候,都會想有朝一日老狐貍能像是現在yiyàng強悍的把所有困難都攔下。可是當九尾天瀾白狐豪邁的在劫云之中穿行,沒有一絲劫雷落下,沈旭之卻開始有些擔心了,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谷路行干脆仰著脖子看著九尾天瀾白狐,也和沈旭之yiyàng啞口無言。原本悲壯的氣勢,被九尾天瀾白狐這么一攪和,蕩然無存,只剩下無奈與好奇。在這時候,在谷路行的心里,能不能活下去,能不能破五境都似乎不重要了,九尾天瀾白狐忤逆規則的做法,真的不會有天地規則的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