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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一曲離歌,浪琴重現

  一住非凡,精彩。

  “聽弦斷,斷那三千癡纏。墜花湮,淹沒一朝風憐。花若憐,落在誰的枕邊…”

  九尾天瀾白狐不知道在魔族的“血海昭昭”里面施展了什么樣的法術,幻化出來的空間帶著一股子生冷、寂寥的味道,空間里的風都好像在地下埋了幾千年yiyàng,透著鼻子的塵土腐朽,與其說是在一處幻境里倒還不如說是在一個巨大的古墓之中。呼吸到口鼻之中的空氣都好像在掉著渣,有些難受。

  伴隨著那股陳年的腐朽味道,涂抹在原木上的相柳毒涎的味道摻雜進來,更是讓人難以忍受。可是就在這種味道里,九尾天瀾白狐收起了茶盞,扔掉手中煙,開始手拍并不存在的案幾,且歌且唱起來。

  幽怨哀愁的歌聲并不適合軍旅的氣質,但是在這個空間里,在qiguài難以忍受的味道中,在涂抹毒涎,銘刻陣法的巨大原木射出帶起的呼嘯風聲中,九尾天瀾白狐的歌聲卻弱而不斷,纏綿悱惻,讓人泫然欲泣。

  那只女鬼全神貫注的著對面傳送陣里的魔族軍士,本來其他一切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九尾天瀾白狐的歌聲傳入到那只女鬼的耳中,好像讓她也在一瞬間恍惚了起來。凄美的歌聲不知不覺中進入了那只女鬼的腦海之中,想起了不知道多少年前的陳年往事。

  原本平坦的傳送陣前面幾乎被粗大的原木填滿,好像變成了一個被砍伐過后的樹林,透過密密麻麻的樹影,對面傳過來濃郁的血煞之氣。這股血煞之氣強悍到在剛剛出現的時候,沈旭之雪山氣海之間的血腥殺氣妖氛也隨之而起,像是遇到了久別重逢的親人一般。

  百余木魂樹人引弦待發,尖銳的原木泛著幽藍的光芒。天樞院特制的黑衣黑氅把木魂樹人的身體完全包裹起來。黑色罩帽拉的極深,遠遠去,倒像是一隊天樞院軍士在等待著攻擊。

  歌聲中。那只女鬼身上忽然泛起一層鮮紅的光芒。沈旭之連忙定睛觀察,這股光芒原來是發自那只女鬼帶的一根項鏈。紅色光芒并不是什么血腥殺氣,在沈旭之來,那股子光芒里面倒是帶了幾許的幽怨氣息。怨婦盼歸。卻等來了染血的鐵衣與一匣子骨灰。

  “誰將清秋斂,斂罷清秋遠塵緣…”越聽沈旭之越是困惑,這樣的幽怨的無病呻吟的歌聲到底會有什么作用?九尾天瀾白狐淫威頗盛。而且在自從進入到少年郎的識海里之后每每有驚人的舉動,就算是沈旭之想不懂,最后總是證明那只老狐貍的悠遠心機與強悍的有如鬼神一般的算計。要不是如此,換個人的話少年郎肯定早早一腳踹過去。

  紅色光芒并沒有替換掉剛剛的那層翠綠的顏色,籠罩在木魂樹人身上的光彩變得更加迷離起來。隨著空間里一股無名風起,少年郎驚駭的發現的所有的木魂樹人好像是被加持了傳說中的“狂暴術”yiyàng,手里的床弩被拉的嘎吱嘎吱作響。

  怎么這么一曲幽怨的歌聲卻有“狂暴術”yiyàng的作用?沈旭之不是很了解。但是卻有不敢打擾九尾天瀾白狐,這狗日的老狐貍總是有那么多奇qiguài怪的事情,少年郎見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怎能度,良辰無人共賞。曾相守,卻相忘。留弦空響。”歌聲繼續,老狐貍唱的愈發宛轉悠揚,唱的越發蕩氣回腸。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里人的凄婉場景仿佛硬生生被九尾天瀾白狐唱了出來。

  狗日的!居然他媽的是幻境!

  直到這一刻,經歷過九尾天瀾白狐幻境的少年郎才注意到這首哀怨的歌聲里竟然有一個難以被人發現的幻境!要不是沈旭之曾經經歷過,對九尾天瀾白狐的手段熟悉,更加上九尾天瀾白狐并不是要以他為主要施法對象的話,怕是此刻已經身陷在幻境之中了。

  在幻境里,那只女鬼帶的項鏈被激發。所有的木魂樹人也一同被帶入幻境之中,爆發出超乎沈旭之想象的強大力量。

  秀刀在無數塵緣之中早已經被磨得鈍了,只是這種頓挫后卻是另外一種執著。揮舞秀刀的那只手臂再次落下,已經被拉的快要斷的床弩在同一時間全部射出原木。

  砰砰聲變成天邊的驚雷,陣陣滾雷過后,接連不斷的原木不要本錢的被射了出去。那面到底來了什么樣的大牲口沈旭之并不知道,不過著這樣不要錢的射出自己累了三天三夜才做出來的“弩箭”,少年郎心里狠狠的罵道,崽敗爺田,不知心疼。

  雖然少年郎也知道,光是氣息上來感應,那面一定來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牲口,但卻還是心疼的要命。

  “吼”一聲狂叫在“血海昭昭”里響起,驚得血海似乎翻起了滔天的巨浪。沈旭之發現這一次木魂樹人射出去的“弩箭”并不是像剛剛那樣覆蓋,而是有急有緩,有快有慢,在木魂樹人與血海之間化作一條虛線。這條虛線很快便消失,可是留給沈旭之的驚駭卻好像是那血海的滔天巨浪yiyàng,久久難以忘懷,甚至連九尾天瀾白狐的歌聲停止也沒有緩過勁來。

  覆蓋射擊,這個容易,但是只能對付炮灰似的小嘍啰,一旦是強大的對手,這種覆蓋攻擊并沒有什么決定性的作用。然而木魂樹人,愚笨沒有神智的木魂樹人卻好像一下子開了竅,細微的時間差里,把所有的“弩箭”射向了血海里那只大牲口的同一個部位。

  這相當于什么?能玩弩玩的這么精湛,似乎連天樞院那些鐵血戰士都無法達到這種層次。而在這樣一個古怪的空間里,在漫天腥臊的味道里,沈旭之居然見自己召喚出來的木魂樹人,那些沒有神智,在荒宇城連床弩都還沒見過的木魂樹人手里用了出來!

  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少年郎有些失魂落魄的從納戒里又拿出了一根煙,無意識的點燃。這就是所謂“浪琴”的強悍之處?如果說這只女鬼如此強大,那么九尾天瀾白狐這個“大浪琴”到底強大到什么程度?簡直難以想象,好在沈旭之早已經習慣了九尾天瀾白狐的強大,對此習以為常。

  “你少抽點吧,對身體不好。”九尾天瀾白狐又回到紫檀木的椅子里,手拍著厚重的紫檀木,好像在心里把那首沒有唱完的歌里離別的意思唱出來。

  “呃…”少年郎深深吸了一口煙,感受到生辣的氣息在肺子里轉了一圈后,狠狠的吐了出去。

  “你到底做什么了,那只女鬼怎么會變得這么強!”少年郎問道。

  “你小聲點,那只女鬼不知道我用了幻術,要是知道,估計得找我打架。你不想禍起蕭墻,不想把識海打的一塌糊涂,就不要提這件事情。”九尾天瀾白狐清秀的臉上忽然泛起了一道猥瑣的表情,著沈旭之小聲說道。“我倒是不怕打架,萬一失手把那只女鬼整死了,鞠文不得找你拼命?”

  老狐貍一邊說著,臉上浮現出全都是為你考慮的表情。一個“整”字,讓沈旭之浮想聯翩,老狐貍到底準備怎么把那只女鬼給整死呢?

  “靠!”少年郎徹底無語了,這狗日的老狐貍怎么能這樣。

  “你知道什么,精靈一族最強大的神器不在這里,而且這只女鬼的層階差了一點,我接她的項鏈無法激活,我就是幫幫她而已。要不然讓那只大牲口從傳送陣里跑出來,怎么辦?”九尾天瀾白狐笑的怡然自得,猥瑣的表情一閃即逝,又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雖然說得不是人話,卻讓人信任。光是這份功力,就讓沈旭之嘆服不已。少年郎羨慕的想,什么時候自己不說人話卻比說人話更能給別人帶去安全感的時候,自己應該已經能斬三尸成圣了。

  九尾天瀾白狐著沈旭之的表情,笑了笑,繼續說道:“就是幫個忙,我又不用她謝我。”

  “謝你個頭,贏了人家東西,又說借,我就沒見過你這么不要臉的。”雖然九尾天瀾白狐在幫著少年郎打仗,這一次少年郎的確忍受不了九尾天瀾白狐的這股子陰損的氣息了。

  老狐貍卻不以為意,臉色一正,說:“哪個告訴你那項鏈是我贏得?那是老子的東西,當年從精靈族里帶出來的。旭之,你猜…”說著,老狐貍忽然把聲音壓低,沖著沈旭之招了招手,沈旭之不知道老狐貍要干什么,狐疑的把耳朵貼過去。

  “你說我要把這精靈族的異寶作價,你猜那只女鬼會不會踹了鞠文跟老子我私奔?”

  說完,九尾天瀾白狐仰天哈哈大笑。

  “操!”少年郎不再理會九尾天瀾白狐。這只老狐貍不知道怎么了,今天變得極為不正經,難道是用到精靈族的寶具,老狐貍有感而發?不過能從精靈族里順出這寶貝,也的確只有九尾天瀾白狐這種逆天的妖怪才能做到。

  所有的“弩箭”在一個點射入到“血海昭昭”里,那只大牲口只叫了一聲,便再無聲息。血腥殺氣也消失不見,說不得來勢洶洶的大家伙居然在一擊之下就殞命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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