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小冤家“大家好”普通的像是尋常的居家少年,看見一群親朋好友來家里做客,虛弱的打著招呼聲音弱的讓人看不出來是曾經那個身后背著一把鮮血染得烏黑,砍人砍得掉渣的柴刀,肩上扛著羊皮袍子的兇悍少年“…”謝稚彤直接暈倒,想那一天,沈旭之暈倒在蘭明珠懷里一般,躺在蘭明珠懷里,臉上帶著微笑蘭明珠抱住倒下的謝稚彤,壓抑了許多天的苦悶悲楚一掃而光,變成一滴滴淚水流了出來趙連成裂開嘴,驚訝的合不攏兩只眼睛瞪著沈旭之,像是看見一只幻化成人形的荒獸上官律緊走幾步,上前扶住虛弱的,隨時可能摔倒的少年郎,手在輕微的顫抖,極力的壓抑住心中興奮的感覺孫世均見少年郎出來,雙眼精光一閃,瞇起眼睛,腳尖略略一動,又控制住手縮進袖子,兩只手抄在一起,輕輕一握,手心全是濕冷的汗水劉大先生搶步上前,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沈旭之半晌,沈旭之呵呵笑著看著劉大先生,劉哲宇一臉驚喜交集,看了許久,確定無誤的確是那個給自己帶來無數麻煩的少年郎,用老繭布滿的手使勁把沈旭之的頭摟在懷里,用力的磋磨絲毫不管少年郎虛弱的身體是否能承受沈旭之推了兩下,手中卻虛弱無力,最后只得任由劉大先生磋磨羊皮袍子蹲在沈旭之肩上,仿佛亙古不變但這只小狐貍身上的氣息似乎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沈旭之沒事兒,活了過來,羊皮袍子似乎旁無牽掛,一邊蹲著,一邊打著瞌睡搖搖晃晃,隨時可能掉下來“大先生,我餓”沈旭之腳步虛浮到無以至加,坐到門檻上,笑著說道陽光明媚的少年郎又回來了,只是陽光下的陰暗是不是多?亦或是血腥味道重了一些劉大先生趕緊吩咐上官律去準備稀粥,特意交代一定要米湯,濃一些的米湯,不要米粒上官律飛步出去,走到院門的時候,一頭撞倒了半撇木門來不及看自己是否受傷,逃也似的為沈旭之準備吃喝去“走,到屋子里面說話”劉大先生探頭一看,整個屋子里面已經沒有任何家什,一堆堆粉末飄散在地上,還有少量極其微細的粉塵在陽光中飄蕩,像是在述說方才的驚心動魄沒法住了劉大先生直接抓起羊皮袍子放在自己肩上,抱起沈旭之,大步走向趙連成的房間一腳踢開半掩的房門,粗暴而直接趙連成在后面剛想發怒,看見劉大先生懷里抱著的沈旭之,咧嘴一笑,也不計較,搶步上前,鋪好被褥殷勤的像一名雜役,而不是以喜怒無常聞名于世的趙先生“怎么活過來的?”劉大先生把沈旭之輕輕放在床上,問道“死著死著就活過來了”沈旭之虛弱的一笑,小聲的回答道的確是死著死著,便活過來了九死一生已經無法形容少年郎的境遇,死,的確很貼切“…”劉大先生被沈旭之的話噎到無話可問見沈旭之虛弱至極,也不愿多問,只是拍拍沈旭之的肩膀,神識涌入,掃了一遍沈旭之雪山氣海,經絡穴道身后眾人知道劉大先生在干什么,都緊張的看著,氣氛又變得緊張了起來雪山變得高了些,氣海變得大了一些,不像是一個初境的修行者應該有的高度,而且顏色也不是平常那樣,純白和湛藍泛著些許的金色,和最后房間里面的金芒有幾分相似整條經脈沒有像之前探查的那樣,斷斷續續的情況,而是連續,堅韌而又寬闊還好本來以為這孩子經此一役就成了一名廢人劉大先生一塊石頭落了地,對沈旭之雪山氣海里面的變化則沒有過多在意,人活著,強不強的就不重要了大不了天樞院養活他一輩子好了,天樞院又不是養活不起“安了”沈旭之閉上眼睛,輕輕拍了拍劉大先生按在自己身上的手,隨意的說道羊皮袍子在身邊伸出小舌頭舔著沈旭之的臉,那么細心,每一寸都不放棄“臭小子”劉大先生安心后,一臉輕松,輕輕打了沈旭之手一下“咦?”這時候,劉大先生才發現沈旭之到底有哪里不對勁皮膚還是那顏色,沒有改變,但韌度絕對不一樣肌肉,筋骨似乎都有一種難以言明的變化到底哪里發生了變化,劉哲宇也說不清楚那種細膩的改變似乎有什么奇怪劉大先生沉吟,對了,肌肉上的彈性,那種生機勃勃的旺盛的感覺,絕對不是一名剛剛死里逃生的少年所應該的樣子羊皮袍子微微鼾聲想起,把劉大先生從思緒里面拉了出來活著,就比死了強上官律端著一個托盤進來,兩碗濃稠的米湯,幾碟小咸菜沈旭之和羊皮袍子問道米湯的味道,同時睜開眼睛,賊光亂閃羊皮袍子犬坐在沈旭之身邊,小紅舌頭伸了出去,點點滴滴的口水映在上面,發著光沈旭之掙扎著坐了起來,直接靠在劉大先生的肩膀上,把前面被子整理了一下,略略鋪平,示意上官律直接把托盤放在自己身前羊皮袍子比沈旭之還要急,托盤剛放下,小舌頭便伸到一個碗里,吸溜吸溜的開始吃了起來沈旭之也來不及客氣,顫顫巍巍的端起一碗粥,不管多熱,直接喝了下去熱氣帶著米香味道,灌到胃里,一股子舒坦的快意從心底泛起,少年郎長吁一口氣,活著,真好沈旭之和羊皮袍子同時抬起頭,兩個空碗放在托盤上,熱氣似乎還在氤氳著上官律看著劉大先生,請示是否還要給沈旭之加粥“加,加再帶幾個饅頭來”沈旭之不能吃,羊皮袍子總是能吃看這一人一狐的狀態,一桶粥也完全能喝的進去餓死鬼轉世啊轉念一想,這孩子至少餓了一個月了,每天就是一點清水米湯,到也難怪很快,劉大先生發現自己想錯了,一桶粥,外加五個雪白的大饅頭沈旭之意猶未盡,肚子填補了一點東西,似乎腦筋也變得靈活了一些挨過餓,沈旭之也知道不能吃太多,拍了拍肚子,把羊皮袍子和最后一個饅頭分開,小白狐貍有些不甘心,掙扎了幾下,見沈旭之是真不想讓自己吃東西了,便長嘆了一口氣,腦袋搭在沈旭之臂彎里,閉上眼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微微的鼾聲響起,羊皮袍子又睡著了沈旭之疼愛的撫摸著羊皮袍子的毛,看著屋子里面熟悉的人,這輩子終于有人關心自己,也有了牽掛,這感覺,還真是熟悉而又溫馨見沈旭之閉上眼睛,劉大先生躡手躡腳把沈旭之放到床上,輕輕拉過一條被子,手指放在唇間,示意安靜,做了一個手勢,帶著眾人走出房門蘭明珠有些猶豫,想要留下,見所有人都出去,臉上泛起一抹緋紅,轉頭狠狠的看著床上熟睡的沈旭之和羊皮袍子,跟著眾人出門“放心沒有事兒”劉大先生見眾人的眼神,便開門見山的定下了基調“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或許連他都不知道等他緩一緩,過一天兩天再說今天,除了他自己走出來,誰都不許進去說完,劉大先生似笑非笑的看了看蘭明珠和謝稚彤,搖了搖頭,轉身便走上官律標槍一般筆直,站在房門口,兩名一組的黑衣軍士散落在院子里,一座小型的破法陣引而不發蘭明珠牽著謝稚彤的手,坐上了自己的馬車這小女孩兒一個多月,衣不解體,困了便在沈旭之的床頭趴一會,這時候也和羊皮袍子一般困得眼睛睜不開了,生怕施禮,還在一次次睜開像是要黏在一起的眼皮,露出疲倦的笑,和蘭明珠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不著邊際的話,估計連謝稚彤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蘭明珠一笑,讓侍女燃起一爐凝神靜氣的檀香,強拉謝稚彤到自己的臥榻上,便不再說話頭一沾枕頭,謝稚彤便進入了夢鄉,和羊皮袍子一般無二冤家…看著睡熟的謝稚彤,青澀而幼稚的臉孔,又想起少年郎那張帶著微笑的臉龐 還有那只永遠不離不棄的小白狐貍,不知道他在生死彌留之際,心里想的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