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修煉起來,歲月就像一條小溪流,不知不覺就溜走了。
幾天的修煉中,沈旭之把巫蠱之毒的碑石上的孔洞用翡翠填滿。巫蠱之毒,使用木系元力,把一只蠱毒施放在對手身上,每息都可以降低少量的生命力。
強化完巫蠱之毒,毒力提升了半成多一點。雖然還沒有實戰過,但仔細研究了一下巫蠱之毒,沈旭之發現,在一場漫長的戰斗中,如果沒有生命之息恢復生命力的話,一炷香的時間,自己便會輕松獲勝。前提是自己在這一炷香的時間里不被打倒。
為了配合巫蠱之毒,沈旭之設計了幾套戰術,還為此特意把強化生命之息與生命專精點滿。生命專精點滿,有一成半的幾率可以治療骨折等生命之息無法恢復的重傷。
看著三條支流里面佇立在岸邊的石碑,密密麻麻,像是成群結隊的戰士,等待著沖鋒的號聲一般。沈旭之靜靜的坐在雪山上,看著本屬于自己的雪山,河流,氣海,石碑,還有身后識海的那一汪小池塘。感受著身后兩只老妖怪,一只在把玩著鼎鼎,不知厭煩。一只在修煉,拔除身體里的隱患,還在爭取破境,長出第十只尾巴,孜孜以求。
生命啊,到底要走向何方,還當真玄妙。
不知道哪一天,沈旭之被石灘叫了起來。是孫世均派人來通知沈旭之,晚上有一場地下拳賽。還讓來人給沈旭之帶了一張紙,上面寫著今晚對手的詳細資料。這次孫世均沒有親來,沈旭之也能理解。自己像是螞蟻一般的小人物,有劉大先生招呼,孫世均身為地下世界的王者,親自走一趟,帶自己入行,也就是了,當然沒有必要次次前來。
沈旭之謝過了前來通知自己的人,臨走時,還偷偷在那人手心里塞進去一小塊碎銀子。
回到院子里,沈旭之在石凳上坐下,打開紙條,上面一行蒼勁有力的字體,噴薄欲出。楊星,男,二十二歲。火系初境修行者。拳賽十一場,均擊殺對手。兇狠暴戾。
哦,這樣啊。火系法師,嘿嘿。少年郎坐在石凳上,嘿嘿的笑出了聲,看那樣子,似乎什么陰謀在得逞。謝稚彤從屋里出來,看見沈旭之坐在石凳上傻笑,連跑帶顛的過來,問道:“哥,這是有什么高興的事兒?”
“沒。晚上出去一下,晚飯就別等我了。”沈旭之收起笑容,說道。
“修煉真的就能不吃飯?”謝稚彤笑道:“我看哥哥每天打坐練氣,幾天也沒吃飯,就不餓?”
不吃,也不想。一說到吃飯,沈旭之便覺得自己肚子里面開始咕嚕嚕的響了起來。咽了一口口水,問:“哪能哪能。家里有什么吃的?”
“早就知道。給哥哥預備好了。”謝稚彤見沈旭之要吃的,笑逐顏開,轉身給沈旭之端來一個托盤,兩大碗熱氣騰騰的菜粥,兩碟小咸菜,清淡可口。少年郎吃到滿頭大汗,羊皮袍子吃到上躥下跳,開心的不得了。
還是女孩子心細啊,石灘那家伙每天就知道吃飽了睡,睡醒了吃。其他時間都在打拳,在煉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能出來,但一出來,便有熱氣騰騰的可口飯菜擺在自己面前。
這才是生活啊,這就是生活啊…
吃完飯,沈旭之帶著石灘走向地下競技場。正是傍晚,長街上車水馬龍,人群熙熙攘攘,分外的熱鬧。石灘自從來到京城便一直蹲在謝藥師家練拳,只是第一次上街。東張西望,看那樣子恨不得把眼睛摘下來仔細看。從前,石灘跟著族里的成年人也只去過九隆山脈旁邊的小鎮,哪見過這么繁華的地兒。
走著走著,沈旭之覺得身邊變得安靜了,回頭一看,石灘和羊皮袍子蹲在一家賣羊肉烙餅的地兒,看的口水直流。羊皮袍子像往常一樣,不過不是沈旭之,而是蹲在石灘的肩膀上,聞著羊肉烙餅的香味,睜大了眼睛,一臉癡迷,嘴張的很大,口水一滴滴的滴在石灘肩膀上。石灘那貨也認真的看著小攤上一個老太太烙餅,不比和沈旭之學拳的時候稍差。
沈旭之笑著搖了搖頭,看看天色還早,便回身到羊肉烙餅的攤子前,客客氣氣的問道:“麻煩問下,您這烙餅多錢一張?”
“十二文。”老太太專心烙餅,回答的話也是簡單至極,沒有看攤子前有多少人,只是專心的烙餅,這就是她的世界。身后一個老頭放下手中的面團,轉過身,一臉笑容。滿是歲月雕刻過的臉上,隨著笑容,那層層疊疊的褶子堆在一起,眼睛瞇縫著,帶著點喜悅的笑容問道:“小哥,來幾張?張家店的羊肉烙餅,老字號。”
一個不知站了多少年油污的招牌矗在攤子旁邊,上面的字跡已經模糊,隱約能看出來張記烙餅四個字。沈旭之聞了聞,似乎招牌上面羊肉烙餅的味道都很重。
“恩,恩。”看著望眼欲穿的兩個吃貨,沈旭之連連點頭,伸手在懷里掏出一粒散碎銀子,放到老頭手里,說道:“三十張烙餅,現烙現吃,剩下的打包帶走。”
“三十?!”老頭眼睛忽然睜大,似乎覺得自己聽錯了,但接到手里的銀子卻是熱熱乎乎,帶著銀子特有的溫暖和親切。“好咧”老頭高興的吆喝起來,給沈旭之找了幾文銅板,便忙著和面,拌餡。
一張張熱氣騰騰的烙餅出鍋,羊皮袍子沒吃一張,石灘能吃三張。烙餅的速度比吃下去的速度慢了許多,多數時間都是一人一狐在一邊干瞪著眼睛等待,一旦出鍋,便你一口,我一口。一人一狐后來便不再一張一張的分,而是一口一口的分。
吃貨的人生啊,果然是幸福的。
看著兩個吃貨一臉滿足的摸樣,沈旭之蹲在一邊感慨著。因為要有一場拳賽,沈旭之不敢吃的多了,眼巴巴的看著兩個吃貨興高采烈的你一口,我一口,和諧無比。
人群擁擠,正是一天最熱鬧的時候。人群熙熙攘攘,沒有一刻安生,沈旭之往旁邊讓了讓,直接蹲在墻角,手拄著下巴,看著倆吃貨,開始愣神。
人群忽然有些騷動,兩名軍士撥開人群,用手中刀鞘擋著,護出一條小路。一名宮裝的少女腳步聘婷,來到羊肉烙餅的攤子前。一頂黃呢小轎繼續向前走去。
“這位先生,來兩張羊肉烙餅。”宮裝少女聲音清脆,臉上帶著笑容。隨手扔過去一塊銀子,也不問價錢,只是在攤子前用手帕擋著鼻子,拿著一個托盤,道:“麻煩稍快點,我家小姐等著呢。”
“啊?”老頭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和自己說話。一臉歉意的看著石灘,石灘卻沒有理會,這況黎族的漢子眼睛里面,現在只有羊肉烙餅。見石灘沒有反應,回頭看了看沈旭之,問道:“小哥,你看…”
“行。”沈旭之知道老頭打算中間給那宮裝少女兩張,畢竟白花花的銀子,這種財神任誰做買賣都不愿意放走。兩張烙餅而已,耽誤不了多久。“石灘,下兩張烙餅讓人家帶走吧。”
老頭笑呵呵的向沈旭之點了點頭,示意感謝。石灘聽見沈旭之的話,憨厚的笑了笑。
烙餅出鍋,被麻利的裝進放到宮裝少女手上的托盤上,拎著袋子口送了過去。羊皮袍子見這兩張烙餅沒有送過來,而是放到盤子上,有些不舍,吊到石灘的胳膊上,拼命的仰起頭,聞著羊肉烙餅特有的誘人香氣,似乎感受下烙餅的溫度,聞到一點味道也足以自慰了。
“呀!”宮裝少女見羊皮袍子油乎乎的爪子碰到了托盤,呀的一聲,盤子便掉到地上。兩張烙餅滾在一邊,沾滿了塵土。
“這是誰的畜生!”宮裝少女揚起手中的絲帕,橫眉怒目,手掐蓮花,怒斥道。
“對不起,對不起。”沈旭之見羊皮袍子惹了禍,連忙起來,滿臉堆笑,攔在宮裝少女和石灘羊皮袍子中間,嘴里不住口的道歉,“這太不好意思了,抱歉抱歉。”
羊皮袍子在石灘胳膊上蕩了一下,落到沈旭之的肩膀上,呲牙咧嘴的看著對面的宮裝少女,一臉兇相。
“離我遠點,臟了我衣衫,小心你的狗命。”宮裝少女向后躲了半步,一臉厭惡的神情。“再烙兩張餅吧。要快。”看樣子已經沒有耐心,說話也越發不客氣。說完,揮了揮手帕,和身邊的兩名侍衛道:“攆走就行了,真晦氣,耽擱了小姐時間、回去別挨罵才好。”說完,看了看羊皮袍子,罵道:“什么人養什么畜生!”
兩名錦衣侍衛應了一聲,一名侍衛手持刀鞘,當空打斜的劈向沈旭之的肩膀,另外一名侍衛看樣子要討好這宮裝少女,把刀鞘送回腰間,抽出馬鞭,空中帶著呼哨聲抽向沈旭之肩膀上的羊皮袍子。
說打便打,沒有一絲客氣。宮裝少女又往后退了半步,生怕弄臟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