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好比要想馬兒跑,就要給馬吃草是一個道理,當然我們不能把他們當成牲口,而是當成平等對待的朋友,犯錯要罰,但是表現好也要嘉獎,就是這么簡單一回事。”葉蘇芒最后說道。
聽了葉蘇芒的話,張雪友思考了一會,忽然露出一抹微笑,回答道:“我能理解。”
“理解就好,注意保暖和休息,一會還有場大戲。”葉蘇芒說到這也禁不住打了個哆嗦,端起手旁的熱水喝了一口。
雖然是在粵州,但是三月份的天氣還真是不熱,尤其現在還是深夜,在水里又待了半天,渾身都覺得發冷。
不一會后,張羽和梁朝偉也被葉蘇芒叫道了場地中央,同行的還有這一次的形意拳指導,同時也是葉蘇芒的師兄谷鴻。
“蘇芒,之前那套你不是不太滿意么,我又設計了一套,我和老張也打一遍,你看看設計的怎么樣?”在場地中,谷鴻說道。
葉蘇芒聽了直接點了點頭,然后帶著梁超偉退到了一旁,示意他們可以直接開始。
張羽與谷鴻都是深的拳法精要的人,尤其是谷鴻,早已練就出明勁,雖然遠不如葉蘇芒,但是在同輩中卻也是佼佼者,此時拳腳擊出,自由一股森然的破壞力,兩個人拳來腳往間打斗分外的精彩,一段過后,梁朝偉也禁不住在結束時立刻拍手鼓掌。。
不過葉蘇芒卻沒有露出笑容,反而用手指摩挲著下巴,顯然在考慮什么。
“還是有些假。”片刻,一直在思考的葉蘇芒忽然開口道。
此話一出,谷鴻與張羽都露出了苦笑。
“師弟,這已經是師兄想的第四套方案了,形意拳與八極拳間打斗的精髓基本上已經展現的不錯了,你想想這畢竟是套招,怎么可能會完全百分百的真實。”谷鴻作為動作設計,此時也站出來大倒苦水。
并不是他不耐煩,實在是葉蘇芒的要求太高了,還沒有一個明確的方向,他實在是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
不過谷鴻一番無心的話,倒是讓一直微蹙著眉頭的葉蘇芒覺得眼前一亮,腦海中似乎也捕捉到了一道靈光。
“師兄,你剛才說的那句話,是什么?”
“我說了,我與張羽師兄剛才那套已經把形意拳與八極拳的精髓發揮的不錯了。”
“不是這一句,是接下來的那句。”
“接下來的那句?我想想…啊!我說這畢竟是陶釗,怎么可能完全百分百真實,葉師弟我這可不是胡說,我看武行也挺多年了,老張也可以給我作證,這套動作我們真實盡了力的。”谷鴻以為葉蘇芒不滿他的話,頓時有些慌了,連忙拉著張羽保證道。
要知道眼前這位的身份不但在劇組中是說一不二的大導演,就是論道門派內,兩個人也是有著不小的差距。
雖然谷鴻叫葉蘇芒師弟,但兩者間的身份卻并不是這么的簡單,葉蘇芒是安老爺子的關門弟子,也是唯一的一個真正的內門弟子,是當成傳人去對待的,而谷鴻則只是普通的形意門人,和葉蘇芒這種日后能接任形意門主的人相比,那是絕對有區別的,就仿佛血親和表親。
這要是葉蘇芒真要回門里告自己一狀,說自己不盡力,那谷鴻估計自己回門內可就有的受了。
而且就算拋開葉蘇芒本身的身份不談,這部電影那可是老一輩們付諸殷切希望的,全憑著這個影片復興國術了,這要是自己被扣上一定玩忽職守的帽子,估計有些老頑固甚至敢把自己逐出師門。
而被谷鴻拉著的張羽此時腦門也冒出了冷汗,他也想到了葉蘇芒真要不滿意的后果。
現場的氣氛隨之也是一凝,不過卻又充滿了喜感,兩個七尺大漢眨巴著雙眼可憐兮兮的望著葉蘇芒的樣子,讓一旁還有些不知所然的梁超偉忍不住笑出了聲。
“哈,你們這是什么表情,怎么了么?”
“沒…沒…”谷鴻和張羽連忙擺手,眼神卻止不住的偷瞄向有在思索中的葉蘇芒,祈禱著這位小祖宗可千萬別回頭告黑狀,那兄弟們可就太冤枉了。
“師兄,你說的對!”突然,沉浸在思考中的葉蘇芒眼神忽然凝聚,轉而露出一抹喜色,大聲的說道,那表情也是充滿了興奮,顯然是找到了什么關鍵。
谷鴻,張羽甚至在一旁的梁超偉都好奇的望向他,好奇他這段時間到底是考慮什么。
不過葉蘇芒沒有在乎他們有些怪異的目光,興奮的解釋道:“師兄,你說了,套招是不可能百分百真實的,這話太對了,畢竟臨陣對敵,怎么可能像是平日里馬馬虎虎的切磋,那根本就不對,我想我知道該怎么設計這套動作了。”
說到這,在眾人的驚訝中,葉蘇芒緩緩脫去了身上的風衣,解開了襯衣的袖口紐扣,卷到小手臂彎處,接著做出了一個令所有人都瞪大眼的動作。
他竟然直接朝著對面的張羽勾了勾手指,顯然是想要親自上陣。
“葉導演,這…”張羽的臉色顯然很是驚慌,不斷的擺手。
“是啊,葉導演,我覺得讓谷鴻上就可以了,你萬一受傷怎么辦?”梁超偉在一旁似乎是覺得張羽的擔心,便也幫腔道,卻沒有發現隨著他的話,張羽和谷鴻的臉上都帶上了一種古怪至極的表情。
“梁哥,您真不知道?”看到梁超偉還要再勸,又看到了葉蘇芒臉上無奈的笑,谷鴻有些幸災樂禍的瞅了瞅一臉苦樣的張羽,朝著梁超偉問道。
“知道什么?”梁超偉眼神充滿了迷茫,他忽然覺得這幫武林中人怎么這么愛打啞謎。
“視頻,沒看過?”
“什么視頻?”
“看來是真的沒看過。”谷鴻恍然大悟的一拍手,解釋道:“梁哥,您該擔心的是這位,而不是我葉師弟。”
谷鴻話剛說完,便把手指向了一臉委屈的張羽身上,梁超偉也禁不住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張羽不是武行么?怎么會怕葉蘇芒,難道?想到這里,梁超偉將目光又轉向了葉蘇芒。
梁超偉是知道葉蘇芒學習過形意拳的事情,但一直在他的眼中,這個年紀才二十出頭的男孩怎么也不可能是一個高手。
但是張羽和谷鴻的反應讓他對自己之前的判斷有些疑惑了。
這一刻,他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早晨葉蘇芒教自己熱身時候的那些動作,現在回想起來,對方做著比自己仿佛自然了許多,一招一式都仿佛渾然天成一般,莫非他真的是一個武林高手不成?
“放心,我沒問題的。”葉蘇芒聽了梁超偉的擔憂,不由得覺得好笑,不過對方也是出于一片關系,所以葉蘇芒同樣友好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示意自己沒問題。
可是對面的張羽卻要哭了。
暗勁高手啊,當初擂臺上葉蘇芒猶如戰神的那一幕依舊浮現在自己的眼前,那充滿了暴力因子的半步崩拳至今也讓他覺得心有余悸,一到自己也會化身那位從擂臺上直接飛出去的人,他就覺得額頭全是冷汗。
張羽表現的這么明顯,葉蘇芒自然也不能裝沒看到。
“好啦,我不會用勁,咱們只比拳腳,打壞了你我還怕八極門的那幫老頭找我麻煩呢。”葉蘇芒擺了擺手,大氣的說道。
張羽這才松了口氣。
而這邊葉蘇芒要與張羽對戰的消息此時也在劇組中傳開了,不少人都圍了過來,想要現場開一開眼界。
來人眾多但是也沒有打消葉蘇芒好戰的想法,其實他等待這個機會好久了,平日里只是自己練拳很少又實戰的機會,所以難得抓住一次必然不會放過。
“張師兄,請了。”葉蘇芒不做多想,當即擺出一個起手式,面向張羽。
張羽此時也打起了精神,畢竟葉蘇芒承諾了不用勁力光拼拳腳,張羽覺得自己不一定會敗,甚至還有可能憑借經驗更勝一籌,所以此時也是有了點取勝的信念。
兩人對峙之際,四周的觀眾也都是好奇的望向場內,一些年輕的小姑娘甚至激動的大聲喊起了加油,當然,其中基本上全部都是送給葉蘇芒的,畢竟人家長得帥嘛。
啊———!!!
隨著一聲大吼,誰也沒想到,張羽竟然先發制人。
在眾人眼中,此時張羽就如同一只下山的猛虎,猛然的撲向葉蘇芒,其實這一招的叫法就是‘虎抱’,又叫圈攔虎抱急,講究的就是一個抱摔,如果真被張羽抓住,很有可能葉蘇芒一個回合便會倒地。
不過葉蘇芒哪會如他所愿,一個側身滑步便輕松的躲了過去,隨即左腳踏出半步,簡直如同計算機一般精準的用膝蓋點到了張羽的腘窩上。
張羽反應不急立刻一個蹌踉,葉蘇芒要的就是這個機會,雙手只是輕輕一推,剛才還勢如猛虎的張羽便差點摔了一個‘狗啃屎’,愣是超前撲了三米,好在他平衡力不錯,最終沒有面部著地,遺憾終生。
“認真點,想一招解決我?”葉蘇芒勾了勾手指,輕松的說道。
這下張羽的眼中也是慎重的不少。
剛剛他是真的準備來個突然襲擊,一招解決掉葉蘇芒,沒想到對方的反應經驗竟然這么的快,快到他招式不奏效不說,連回擊的力量都給限制住了,現在的他可再也不敢把對方當成菜鳥了。
這要真是在招式上輸了,自己這三十多歲的人還不給丟臉死了?畢竟好說歹說自己可是比對方多練了十多年的拳法呢。
不玩花樣的張羽此時也抖擻起了精神,重新擺了一個起手式。
依舊是張羽先攻,側身一擊突拳瞬間朝葉蘇芒襲取,見到張羽終于拿出這股子認真勁,葉蘇芒也不怠慢,側手一欄,架住了張羽的這記突拳,隨即右手一橫,直接朝張羽甩去。
張羽之前就犯了錯誤,此刻哪敢怠慢,急忙收拳變招,雙手擋在胸前一架,總算是及時接住了葉蘇芒的這記橫掃,不過上面傳來的大力,讓他不自主的倒退了半步,兩支小臂也是酸麻無比。
“真夠有勁的。”暗自叨咕了一句,張羽的眼神越發認真了。
全力戰斗之下,張羽的八極拳崩字訣也讓他發揮出來了力道,葉蘇芒沒有急著搶攻,畢竟這是一個很好的學習經驗,所以他一邊憑借自己出人的反應能力去格擋,一邊消化著實戰的經過,兩個人一攻一防,打得分外精彩,外圍不知所以的工作人員們也是大聲的喝彩起來。
只有谷鴻一臉的苦笑,望向張羽的目光充滿了同情。
同為武林中人,尤其還是一位拳法不錯的人,他自然看得出葉蘇芒根本沒盡全力,至今為止雖然看上去是張羽在壓著打葉蘇芒,但是卻沒有發現葉蘇芒從頭到尾都表現的十分淡然,防守的有理有據,就連氣息都沒有絲毫的紊亂。
反觀張羽,此時已經喘氣了粗氣,拳法的速度與力量雖然還沒有明顯的下降,但相信不久之后便會顯露出猛攻后體力消耗過大的缺點,而且葉蘇芒也不是一味的防守,偶爾輕飄飄的反擊兩下便會令張羽手忙腳亂,這更令人明白兩個人之間的差距。
不過這也讓谷鴻對葉蘇芒的武功天賦也越發的佩服了。
根據安老爺子的說法,葉蘇芒和他學拳至今滿打滿算也就是三年的時間,可是三年的時間他不光練出了暗勁,就連對拳法的領悟都如此之強,尤其是戰斗中那種進步,從最開始還有一絲絲的手忙腳亂到后來的完全得心應手,這種幾乎肉眼都能看懂的進步實在是太恐怖了。
“不愧是被安老爺子評為形意下一代最佳掌門接班人,果然牛。”此刻,谷鴻的心里也禁不住豎起大拇指,也認同只有像葉蘇芒這種人才能夠真正的代領一個門派壯大起來。
五分鐘后,張羽的體力果然不行了。
當葉蘇芒再一次接到張羽一記戳手時,嘴角禁不住勾起一絲微笑,力量已經有了很大的減弱了,速度也不夠了,是時候結束了。
隨著葉蘇芒輕輕一擠,張羽瞬間便被逼退了三步,身形也有些打晃,他也知道自己到了極限了,暗自咬了下舌尖,強打起精神,準備最后一擊,勝敗也在此一舉。
八級中要論威力最大,自然當屬靠,那是集全身力量于一點,最是迅猛的一招,傳聞八極拳宗師的一擊貼身靠等同于一輛卡車急速前進的威力,那瞬間撞到的人渾身骨骼都會盡碎,而這貼身靠又被人傳為貼山靠,意思是這一靠連山都能撼動,雖然意思是夸大了,但是也能夠想象的出這招的威力。
張羽自然沒有宗師那份能耐,但是他相信自己的貼身靠如果真的打中,肯定也能讓葉蘇芒不好受,為了維護門派的聲譽,不給門派丟臉,他也決定出全力了。
一聲怒吼,張羽單腳狠狠塔地,隨著巨大的反作用力,瞬間用處‘貼身靠’朝葉蘇芒撞去,場外所有人在這一刻也是倒吸一口涼氣,這一招的威力他們雖然不清楚,但是光是看著架勢就夠驚人的了,尤其是站在對面的葉蘇芒仿佛傻掉了一般,竟然閉著雙眼,仿佛不知道危險來臨。
“導演,小心啊。”
“葉導演,快躲開——!!!”
所有人都擔心的大喊著,幾個人甚至著急的想要撲過去,可是時間明顯來不及了,只是一瞬間,張羽就已經欺身上前。
就在這時,葉蘇芒忽然移動,腳下踏出半步,一直放于體側的拳頭恍如雷電一般瞬間擊出,所有人在這一刻都仿佛聽見了一陣悶雷的聲音貫耳,緊接著驚人的一幕出現了,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張羽竟然如同挨了車撞般瞬間倒飛了回去,只殘留著一陣哀嚎聲…
“葉蘇芒,你不守信用!!—啊——啊———啊!!!”
兩秒鐘后,才聽到一個重物落地的聲音,漸起了一地的灰塵。
望著已經收拳的葉蘇芒,全場鴉雀無聲,這一拳太驚人了,簡直仿佛違背了物理定律一般,葉蘇芒在這一刻所展現出的實力再眾人心中和自由兩個字,那就是——無敵!
大家在僵住幾秒鐘后,終于爆發了,歡呼聲瞬間響徹了片場,因為這簡直是太帥了!
就連情緒波動很平和的梁超偉此時都激動的使勁鼓著掌,哪怕手掌拍紅了都沒有知覺,因為在他的心中只有剛剛葉蘇芒那無敵的一拳。
“老張,沒事吧?”谷鴻還算是明白人,也見識過葉蘇芒的厲害,所以反應過來后沒有像眾人那么的激動,而是關心的跑去被打倒在地的張羽身前,問道。
“沒事,沒事,太厲害了,勁由心發,一切隨心所欲,收發自如,這孩子是要當宗師的節奏啊。”張羽在被葉蘇芒擊打出去的一霎那也以為自己完蛋了,要向自己師兄那樣躺上幾個月,可是真正倒地后他卻發現自己除了一點疼痛外竟然什么事情都沒有,只一瞬間他就想到了師傅說過的一句話,頓時也明白了葉蘇芒此時的境界。
而那種由心底的佩服也頓時油然而生。
因為在張羽的眼中,葉蘇芒已經具備了成為宗師的潛質了,剩下的只有不斷的累積,最后感悟,突破。
谷鴻此時卻被張羽的話給震住了。
這種境界他自然也知道,這幾乎已經是化勁之下無敵的狀態了,暗勁隨心所欲,這種境界怕是師傅,甚至現在的掌門都達不到吧?
再一次望向葉蘇芒,谷鴻發現自己竟然又有些看不透這位小師弟了,看不透他未來究竟會達到什么樣的程度。
“谷鴻,看清楚剛才我和張羽打斗的過程了么,記清楚,一會就這么拍!”葉蘇芒坦然的接受眾人的歡呼,同時也沒忘記囑咐谷鴻拍攝的事情。
“放心!”谷鴻拍著胸脯保證道,他相信這一場戲也注定會成為整部電影中的一個精彩的打斗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