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你們高昂著的頭吧。”半晌,蕭寒就蹦出來這么一句。
眾人默然。
其實不是他們不愿,而是從骨子里,他們就沒有被灌輸進去這種鐵血的理念,籃球,在他們的眼里,始終是一項高等體育運動,是有規則講文明的,可是UCLA這些家伙做的,顯然跟他們的認知有所不同。
“像野獸一樣去啃噬,撕咬,這場比賽才有希望。”蕭寒握緊了拳頭,目光堅定:“狹路相逢,勇者勝。放下所謂的氣質吧,勝利,不會屈從于高貴。”
紅著眼睛去戰斗,整個上半場,蕭寒就是這么做的。其實一直以來,蕭寒身體里就有著這么一股彪悍之氣,只不過一般不會表露出來,論優雅,他恐怕比在場所有人更要勝上三分,不同的是,他隨時都準備著撕下自己的面具。
每支球隊都有自己的氣質,蕭寒要他的隊友做的,不是徹底改變自己的風格,而是要他們在面臨絕境時,拿出男人的勇氣來。
強硬,無所畏懼。
再次對上維斯布魯克,蕭寒首先做的,居然是退了一步,他讓開了一條縫隙,給了維斯布魯克出手的空間,可是這樣一來,反倒輪上維斯布魯克猶豫了。
這是一個怎樣的對手,維斯布魯克很清楚,蕭寒那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就算注定失敗,也要先在太歲頭上動動土的作風,他早在三年前就領教過了,更別說兩人上半場還有持續了那么長時間的交手。
這個家伙,怎么會輕而易舉就給我機會?維斯布魯克想了一下,居然很罕見的在沒有遭遇防守時選擇了傳球。
蕭寒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對維斯布魯克的反應,他很滿意,他這么做,也并不是故意要故弄玄虛,就是要讓維斯布魯克把球交出去,只有這樣,他才能看到他得到隊友是不是真得做出了改變。
接球的是科里森,康利猶豫了一下,立刻就逼了上去,湊得很近,而且伸出了手。科里森愣了一下,因為這明顯不是康利的風格,這個小子應該是離開自己一步,防著自己突破才是。
康利的動作明顯有些生澀,不過他還是努力下手了。康利不是沒有過搶斷,事實上他每場比賽,都會有平均一到兩次搶斷,不過他依靠的都是自己飛快的下手速度,像現在這樣張牙舞爪,還是第一次。
科里森自然是不會讓康利輕易就盜球成功的,相反,他很好的利用了康利的莽撞,一側身讓過康利,一步就過掉了他,朝著內線就突了進去。康利猛然轉身,伸出手想要把他拉住,最終還是沒有。
蕭寒突然就出現在了科里森的行進路線上,這很讓科里森意外,本來如果他就這么撞上去的話,十有八九就是蕭寒的阻擋犯規,可是因為這個人是蕭寒,科里森猶豫了。
這個賽季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蕭寒在NCAA,也算是兇名在外了,他打球一點都骯臟,卻足夠硬氣,對身體的沖撞也是來者不拒,這個特點放在中國球員身上,就得算是一大閃光點了,所以凡是提及蕭寒的的球探報告,除了他的投籃和助攻,這一特點,也總會放在排頭的醒目位置。
科里森當然也就知道了蕭寒是個喜歡對抗的家伙,瞧瞧自己的小身板,他還真沒勇氣同蕭寒這個可以和維斯布魯克糾纏半場不落下風的家伙來一次對撞,他無法預計那個后果。
科里森怯了,躲了,所以他錯了。
科里森只有一米八三,臂展也不出色,身材同樣普通,這樣的他,想要在幾乎撞進蕭寒懷里的時候再帶著球離開,談何容易?就在科里森倉促變向的一瞬間,蕭寒果斷出手了。
“啪”的一聲輕響,球被斷了下來,聽聲音的話,誰都會知道,這個球肯定是有打手嫌疑的,可是裁判并沒響哨。
科里森試圖讓開蕭寒的舉措,已經讓他在裁判心中出于了不利地位,因為他的閃躲,是不合理的,這種情況下丟球,也就理所當然了。可能蕭寒確實打到科里森的手了,但裁判只會認為這是個球手一體的情況,不會吹他犯規。
很難理解嗎?那么可以想象一下,凡是搶斷,幾乎都很少有絕對干凈的,兩個人的手,多多少少總會有所接觸,只要不是完完整整的拍在手上,只是掛上那么一下,裁判一般都是會裝作沒看見的,典型的例子,就是喬丹的經典絕殺。
1998年6月14日,總決賽第六場,在最后時刻成功搶斷卡爾·馬龍,在前場17尺處附近“晃倒”拜隆·拉塞爾,急停跳投絕殺成功,很多人對此有所詬病,認為喬丹的搶斷是打手在先,其實不然。
且不說比賽最后一分鐘,NBA的裁判是很少響哨的,這本來就是個正常情況,其次,這一幕之所以出現,本來就是馬龍自己護球不周,犯錯在先,給了喬丹機會,至于說盜球的時候碰到了手,估計馬龍本人都在事后都會認為是理所應當的,所以這個球,并沒有在這兩大超級巨星將引發太大爭執。
“要狠,要果斷。”蕭寒運球經過康利身邊的時候,丟下來這么一句。
康利愣了一下,沒有追著蕭寒的步伐去下快攻。
蕭寒很少在比賽中嘗試罰球線起跳這種極限扣籃,可是今天,他拼了,他必須拿出一個態度,為自己的隊友做一個表率,所以腳尖一觸到那條線,他就騰身而起了。
沒有什么多余的動作,就是起跳,扣籃,落地而已,可是追著蕭寒來到后場,呆滯的看著這一幕的維斯布魯克卻從他的眼里,看到了四射的兇光。
這就是斗志,這就是對勝利的渴望。蕭寒不會大聲吼叫,或者做出什么大猩猩似的夸張動作,他的表現,就是對隊友最大的激勵。
康利咬了咬呀,他也是有血性的,當科里森再次試圖從他面前經過的時候,康利毫不猶豫的出手了,狠狠一掌,擊在了科里森的手腕上,他的下手,還是不如蕭何準確呀。
這球當然是要被吹犯規的,可是聽著蕭寒走到他身邊低聲吐出的那句“好樣的”,康利僅有的一絲氣餒也煙消云散了。
奧登大叔也自降身份了,他和康利之間是有很多眼神交流的,所以他第一個就發現了康利的不同,漸漸的,他也開始放下身段,主動去推擠馬塔了,而不僅僅是利用合理的身體卡位來爭奪位置。
庫克也拼了,當阿佛拉羅在他接球后又一次撲上來時,庫克沒有閃躲,而是做了一個投籃的假動作,將阿佛拉羅點起后,直接鉆到了他的身子下面。
裁判的哨聲開始頻繁起來,可是這種情形,反倒是有利于俄大的,因為奧登在內線的優勢是非常明顯的,他的動作大上那么幾次,馬塔不由自主也就隨著他粗野起來,可裁判在兩人發生糾纏時,總是會做出利于奧登的判罰。
這不是偏袒,而是尊重現實。奧登幾乎不需要用什么過分的動作,就能把馬塔給推開,而馬塔要想頂住奧登,卻必須得無所不用其極,在同等標準下,誰會吃虧,也就不言而喻了。
對霍蘭德來說,這完全是個動蕩的局面,對手忽然的強悍,卻是一種絕望的瘋狂,偏偏讓他無法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