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誰能從蕭寒手里斷球,這在后來,幾乎就成了一個真理,鮑勒斯此刻正在對這個真理進行檢驗。
鮑勒斯很是懷疑蕭寒根本就是在耍他,蕭寒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用兩只手,在鮑勒斯面前玩起了雜技。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忽然又來個背后,明明是單手一個直拍,鮑勒斯剛一伸手,蕭寒手指一轉,就來了個換手,看著是一次雙手拉球,鮑勒斯探手到中間去抄截,蕭寒手腕一翻,皮球就又落回到了和上次一模一樣的位置。
薩德·馬特教練在場下也很著急,時間馬上進入下半場三分鐘以里了,可俄大還落后杜克七分,而在這樣的時候,蕭寒居然還不急于搶時間,而是沉迷于個人單打。不可否認,蕭寒的運球技術及其高超,鮑勒斯已經被他晃得有些暈頭轉向了,看現在不是展示他花式運球技巧的時候啊。
鮑勒斯卻不這么認為,他很清晰的預感到,蕭寒就要有所動作了,很大可能,又是一次突破。說來好笑,薩德·馬特換上蕭寒是讓他來組織比賽的,可自從那次給奧登傳球失敗后,蕭寒幾乎就沒怎么傳球,而是展現出了他那令人眼花繚亂的突破得分手段,把杜克的三個外線挨個突了個遍,全部打爆了。
蕭寒的左腳忽然不著痕跡的往后動了一動,右腳的鞋面也鼓了一鼓,很細微的變化,還是被鮑勒斯發現了。跟蕭寒糾纏了十幾分鐘,鮑勒斯防守蕭寒時已經改變了策略,不再看著他的雙肩,轉而盯著他的雙腳了。因為蕭寒肩膀一動,幾乎必是假動作,而且迷惑性極強,鮑勒斯甚至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不要隨著他的動作做出反應,沒奈何,只好轉移了目標。
眼睛,肩膀,腳步,從這三個地方可以判斷出進攻球員下一步的舉動,然而看肩膀容易上當,看腳步太難迅速做出反應,看眼睛就成了很多高手防守預判的不二法門,可是這一點在蕭寒這里,偏偏最沒用用。
蕭寒很少會單獨的望向某個位置,從來抬眼一掃,就是一大片面積,如果某個時刻他那么做了,很明顯的注意到了某個方位,那么十有八九就是個陷阱。鮑勒斯當然可以選擇對此完全忽略,可多年的防守習慣使然,他的身體還是會不自覺做出相應的應對調整,而且這種事,也不能那么絕對。
鮑勒斯干脆就只跟著蕭寒的腳步來移動了,他現在對自己的防守要求降得很低,只要蕭寒傳球了,那么就算成功了,當然,蕭寒也可能選擇遠投,但鮑勒斯認為這種可能性不是很大,因為全場比賽,除了開場,蕭寒就再沒在三分線外出過手。
鮑勒斯豁出去了,他確定,蕭寒是要從右路突破了。當皮球真得來到蕭寒的右手,蕭寒直起直落一個重拍的時候,鮑勒斯果斷出手了。
鮑勒斯的判斷很正確,這個球,確實是蕭寒發力爆發的前奏,不過他還是掏了個空,因為高度不對。蕭寒做的,并不是一次突破前的高度很低的運球,而是一個拉伸距離極大的速度極快的投籃前的起球。
鮑勒斯手到前,皮球已經在他預判的那個位置以上了。撲個空并不要緊,可是鮑勒斯這個時候的動作,卻有很大的犯規嫌疑。
蕭寒高高躍起,舉球過頂,輕推慢撥的時候,鮑勒斯的手掌指尖輕輕從他小腿劃過,或許帶走了幾個分子,卻連紅印都沒劃出一條,可是完成了投籃動作的蕭寒以落地,立刻腳步踉蹌,接連退了好幾步,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面,滑出老遠。
裁判根本都沒去看球的走向,直接就吹了鮑勒斯一個推人犯規。皮球在空中劃過一個匪夷所思的高弧度后,徑直墜進了網窩,這么一個不同于尋常出手的高弧度,更坐實了鮑勒斯犯規的事實,可是如果讓裁判知道蕭寒的出手,原先就是這么與眾不同的話,估計他也得吐血三升。
鮑勒斯很冤枉,他知道自己絕對沒有犯規。蕭寒也知道鮑勒斯很冤枉,并且對自己故意的表演毫不掩飾,坐在地上的他朝幽怨的看著自己的鮑勒斯眨了眨眼睛,才雙手扶地,慢慢的準備站起。
鮑勒斯無奈的苦笑,他明顯的看到蕭寒在朝他眨眼的同時還偷偷瞄了瞄裁判,確定他的舉動沒有落在裁判眼中后,還長長舒了口氣。
蕭寒根本不必如此,這些裁判不會因為被他騙過一次,就在后面的比賽中懷疑他假摔而不給哨子,他們只會認為,剛才的吹罰是沒有任何錯誤的。
鮑勒斯彎著腰,手臂前伸,確實也接觸到了蕭寒,而蕭寒倒地的動作又是那么的逼真,兩相結合,怎么看,都是一次明顯不過的犯規。裁判可不會認為需要糾正什么。
加罰也命中,蕭寒打四分成功。
老K教練果斷喊了一次暫停,他也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因為蕭寒而叫出暫停了,可是這一次,他非叫不可,因為如果下一次杜克的進攻不能打成的話,就會直接影響到整場比賽的勝負走勢。三分,已經到了一球就可以抹平的距離。
簡單布置了一下進攻,著重安排了下一次的防守,老K教練揮揮手,示意隊員們可以上場了。對于這些弟子的執行能力,老K是相信的,可是對這場比賽的結果,老人家已經有所疑慮了。
杜克的問題,不止在于蕭寒的強勢發揮,更在一個小小的細節,暫停數。比賽還有一段時間,可是老K教練手里,已經只剩下了兩次20秒短暫停,偏偏比賽正朝著更為膠著的方向發展。
鮑勒斯弧頂拿球,將球給到了上來接引的杰拉德,杰拉德運了兩下,又傳給了四十五度的尼爾遜,尼爾遜觀察了一下,發現沒有機會,又回給了鮑勒斯。這個時候,麥克羅伯茨跑上來給他打了個掩護,鮑勒斯趁著蕭寒被麥克羅伯茨堵住的機會,迅速擺脫了他。
與此同時,杰拉德和尼爾遜分別從兩翼順下,一下子就把從罰球線往上,三分線以里的整個高位給拉空了。負責防守麥克羅伯茨的劉易斯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掉了自己的防守人,朝鮑勒斯追去。
劉易斯猶豫的時間很短,卻給了蕭寒一個錯誤的訊息,他立即起步,繞過麥克羅伯茨,繼續朝鮑勒斯追去,可是跑出沒兩步,他就來了個急剎車,沒了麥克羅伯茨那高大厚實的身體阻擋視線,蕭寒一眼看到了前面的劉易斯,心中立即知道,壞了,當即止住步子轉過身來,卻已然遲了。
鮑勒斯稍稍偏頭,一看到蕭寒出現,就知道這個戰術成了,他直接把球從腦袋上方往后一扔,從后趕上的麥克羅伯茨接球在手,毫不停頓就是一個中距離跳投。
兩分輕松打進,雙方又到了五分的比分差距。
薩德·馬特揮了揮手,也想喊個暫停,不過最終還是作罷了,因為他手里的暫停數,同樣不多了,一長兩短,三個而已,對一支隊里有著好幾名新人的球隊而言,可以說比杜克的兩次還要嫌少。
“麥克!”薩德·馬特大聲叫住了康利,連連對他做著手勢。康利會意,可是沒等他給隊友傳達教練的布置,前面俄大的進攻就又已經結束了。
這一次,蕭寒干脆直接無視了鮑勒斯的存在,到了上次得分的位置,連球都沒運幾下,直接拔起來,又一次出手了三分。
薩德·馬特眼前一黑,蕭寒這個舉動,無疑是盲目自信的,非常倉促的。時間還有,現下最穩妥,最正常的打法,就是要把球交給內線占據極大優勢的奧登來完成單打,只要得上兩分,將三分的差距維持下去,到了最后時刻,就不怕沒有機會。
賭三分是應該的,只是眼下還沒到那個時刻可以。
“刷!”的一聲,將薩德·馬特從如何批評蕭寒的恣意妄為中拉回到了現場,這個球,居然又被他命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