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能做出來一樣的狗頭金?”金龍已經惱羞成怒了,自己堂堂一個古香齋幾年的老伙計,自己鑒賞來的寶貝這小子竟然說是假的,他還能夠做出來?
“那你現在就說一說,他是怎么做的?但我可告訴你,要是你信口胡謅,被我揭穿了,有你好看!”
金龍咄咄逼人,王鼎便當仁不讓。“好,那我就給你說說這東西是怎么做的。”
收起剛才的硯臺,王鼎不急不慌,其實,王鼎也是在腦海中組織語言,雖說是知道這制作的工藝,不過有些專業詞匯,不想一想,王鼎還真會被譏笑。
“你快說啊。是不是編不出來啊?”
肖宇有好戲看,自然興致勃勃。
肖宇這么一起哄,金龍頓時笑了,這位半小時前還連什么是狗頭金都不知道呢,現在就敢給大家講講怎么制作假狗頭金了,真心不知道丟人兩字怎么寫。就看你如何出糗!
王鼎想好后,清了清嗓子,站在眾人跟前笑道:“那我說了。狗頭金的制作方法如下:先拿一塊純金,在里面兌點銅銀鎢之類的東西,反正就是延展性比較強的金屬。延展性你們都明白嗎?”
肖宇不屑:“物理課學過。”
金龍笑上:“我沒學過也能聽懂,你直接說比較軟的金屬不就得了么?接著說。”
“好,思維跟的上就行。”王鼎哪里是問他們這個金屬延展的問題,而是想著把兩位代入,捎帶著組織語言。見著兩位都很認真聽,王鼎繼續講道:“找一些延展性好的金屬,計算好比重,把這些金屬和純金化在一起,滴成金豆子,打扁,然后打成手工金箔。手工金箔懂嗎?”
金龍沒好氣的白了王鼎一眼:“別打岔了,快接著講吧。”
李逸風的表情莊重了起來,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卻沒有制止王鼎。
“金箔打的盡量厚一點,當然咱們這金子也不夠純,想打薄也難。反正就打成大約兩三毫米厚。”
“打住。”李逸風終于插嘴道:“兩三毫米那叫金片了,不是金箔。”
王鼎哦了一聲,李師傅糾正的對,只好點頭:“那就打一毫米的金片!然后找塊石頭來,形狀不要太規則,小了呢就賺的少,太大了金片未必能包得住,所以一定注意,要選擇合適的。然后拿金片把它嚴嚴實實的裹好,多裹幾層。接著把這塊半成品扔進那種化不了黃金卻能化其它金屬的酸液里,用酸液泡幾遍之后,嶄新的狗頭金就出來了,因為太新,這個時候我們就需要先把它氧化一下,顯得舊一些才行。針對這個想法,下一步需要弄點河底泥把它抹一遍,再找臺攪拌機,最好是新的,沒沾過水泥白灰這些人工的東西,里面放些河沙石子之類的,把新做的狗頭金扔進去攪,攪到你覺得行了就拿出來吧。”
“咱的狗頭金就這么做出來了?”李逸風其實在王鼎講述的同時已經豁然開朗,以前不知道王鼎還有這種造假的本事,可現在他的一席話絕對是對金龍的挑戰。
“是啊,就這么簡單,一次做多少塊都行。”
金龍指了指桌上的狗頭金,煞為不信:“那我這個,也是這么做的?”
“沒錯。”王鼎干脆利落的回答。“我剛才所講述的就是你這塊狗頭金的做法,殊途同歸。”
“你胡謅,絕不可能。呵!就算你剛才說的制作工藝沒問題。但你又有什么辦法證明我這一塊就是假的呢?我那開礦的朋友是在開礦時候開采出的,絕對是天然的。”金龍覺得自己在王鼎面前是權威。怎能僅憑這小子一派胡言,就服軟呢。
王鼎看向金龍,愣了下沒好氣地反問道:“證明不是不可以,但要證明的話,這東西可就毀了。你舍得?”王鼎淡笑著,“不過舍不舍得他都是贗品,其實可以砸了。”
金龍臉上早已無光,今天,算是真正的自己和王鼎的第一次對決。王鼎器宇軒昂,這個節骨眼,自己如果不敢接受挑戰,那就說明自己怕了。可是接受,毀了這狗頭金,自己可是花了二十五萬的。
王鼎似乎看出了金龍的估計,大方的一攤手,便說道:“金哥,你不用擔心你那二十五萬的投入。這么說吧,要是這狗頭金是真品,砸開以后我照賠您二十五萬,再加五萬的升值價值。你看這樣做怎么樣?”
被王鼎說出這種話,就感覺是被人勒住了脖子,金龍哪里還能不答應。“好啊,那就砸開看一看,要是真如你說的,我今天就服你。”
“咦,那倒不用。金哥還是我的前輩,我往后還要尊敬。不過我只是說這狗頭金罷了。現在,您看仔細了。”王鼎得到了示意,一把就抄起桌上的狗頭金,翻了個方向看準位置,雙手扣緊間便是用力一掰!
徒手斷金的功夫王鼎可沒有,但掰開包裹在石頭表面的金衣就綽綽有余了,而且這件金衣還受過酸液的處理,早就被腐蝕得千瘡百孔了。
“啪嗒”一聲,一顆石塊掉在了桌上,揚起幾粒飛塵,王鼎看了一眼剝下來的金殼內部,笑著點點頭,隨手把它交給了身邊的金龍。
“金哥,你看一看,這是不是按照我說的方法制作的狗頭金?”
金龍接過金殼,同時驚訝的張開了嘴,只見在這塊普通的河卵石上,銼槽磨角的痕跡非常明顯,還有一小塊被酸液腐蝕過的痕跡,這些顯然不是微生物可以做到的。果然像王鼎說的那樣,這是后期人為制作的,這是件冒牌貨!
“我靠,還真是贗品?”肖宇傻眼了,頗為不相信地看著那狗頭金,真心替金龍哥感到無地自容。
勝利的笑容沒有鋪滿臉上,倒是有一種歉意慢慢爬上王鼎的心頭,許是王鼎見到了金龍失神落魄的樣子,同情心泛濫了。
是啊,此刻對于金龍來說,是一個失敗的時刻。先是二十五萬打了水漂,接著就是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實習生打了臉。
見得金龍這樣,李逸風把王鼎拉到了一邊,責備道,“王鼎,今天你有點過了啊。”
王鼎低著頭,也意識到剛才是自己沖動所致。
李逸風繼續耐人尋味地說道,“就剛才那狗頭金的作假手段已經很高超了,說實話,我和金龍一樣,也被那狗頭金打眼了。也就是說,金龍那狗頭金要不是你今天掰斷,很可能還會被當做真品在收藏圈流轉,說不定會狂賺一筆。你金哥家情況并不是很好,她的老母親身體不好,一年來看病都花了十幾萬。這段日子,金龍總是出去撿寶,就想著能淘個寶貝,賺點錢給母親治病,他另外剛剛結婚,和妻子關系也不太融洽,這二十五萬恐怕都是他借來的,丟了這二十五萬,我想他家里一定會弄翻天。你說說你今天這么一出,讓他的希望全部破滅了。”
李逸風很無奈,其實他知道這也不能怪王鼎,金龍作繭自縛,他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但是被李逸風的話戳中了內心當中的柔軟,尤其聽到母親這個詞,王鼎有些熱淚盈眶。
“李哥,我之前不知道這些,謝謝你告訴我。你放心,我不會叫金哥因為這件事家庭不合的。”
王鼎說完轉身就朝著金龍走去,伸手厚重地拍在金哥肩膀上,王鼎堅定道,“金哥,我覺得你這次是被那個賣你狗頭金的朋友坑了,能不能帶我去見一下你那個朋友。我想辦法幫你要回來那二十五萬。”
說出要回二十五萬,王鼎并不十分篤定,可是從金龍的描述中,他就覺得那個被他稱作從事開礦工作的朋友就是個騙子。
三十萬有人會買這狗頭金不過就是一個魚餌,金龍這是栽了大跟頭,被這小子坑了。
金龍雖然不相信這錢能要回來,但見王鼎成竹在胸,兀自點點頭。“好吧。我這就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