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的另一端,是一條延伸得極長、只有一展臂寬的深巷。深巷的兩側,是由堅硬的石塊砌成,散發著濃濃的古樸意境,與由方磚鋪成的路面遙相呼應。
聶風又是第一個穿過大門,來到這里,被深不見底的巷子帶來的壓迫感弄得渾身不自在。
似乎古東來在他身上做了手腳,每當他安全到達之后,他們便一下子跟了過來,生怕被他一人偷偷拿了好處。聶風因此對古東來的印象越來越差。
古東來盯著深巷,露出不自在的表情,道:“這巷子有古怪。”
孟鶴鳴生怕古東來強迫聶風探路,使聶風死于非命,連忙走到最前方,托著那座寶塔,用力一擲,大喊道:“玲瓏塔,去!”
玲瓏塔脫手飛出,轉眼變得有一人高大,流轉著古樸、浩瀚的氣息,旋轉著劃過深巷,又如一陣颶風一般,轉了回來,化成巴掌大的小塔,落在孟鶴鳴的手中。
孟鶴鳴笑道:“沒事。”
古東來面露古怪,向前踏了一步,越過孟鶴鳴,在靠近深巷入口時,深巷兩側的石磚突然一變,一道道鋒利的月牙形劍氣,犬牙交錯地在兩壁之間‘唰唰’地快速疾射。
一排一排地向后延伸,那股鋒利的氣息,令人毛骨悚然。
古東來一怔,右手一挽,招出那柄血色的寶劍,中指食指一并,在寶劍上虛點了兩下。一股無匹的殺氣,從寶劍上涌出來,使寶劍顯得更加赤紅。
隨古東來手一揮,寶劍如鉆頭一般,快速急轉,向深巷機關疾射而去。
月牙形劍氣,鋒利得令人發指,如激光般打在寶劍之上,發出‘叮叮’的脆響,使神奇的寶劍,左右亂擺,最后毫光散盡,被一道劍光狠狠地彈了出來。
古東來心疼地一把抓住寶劍,臉色沉得可怕,把手一揮,收起了寶劍,對其余人道:“這劍氣十分鋒利,尋常的靈器都會被摧毀。下品的法器,也會被打傷,你們可有辦法?”
流云仙子越眾而出,婀娜的身姿,帶著一股神圣的氣息,散發著幽香。冷傾天的目光,從沒離開過她,好在流云似乎早已習慣。
流云從發間取下一枚琉璃般的發簪,握在手心,散發著盈盈的光輝。
古東來目光猛縮,詫異道:“玄天玉女簪?這是瑤池圣主的圣物——絕品仙器嗎?不對,仙器的氣勢,比這個強百倍!原來是,仙器的仿制品。”
流云淡淡一笑,道:“確實是仙器的仿制品,絕品法器,差一點可以成就天器。”
聶風雖相隔很遠,也感應到著仿制的仙器,有著極強的氣息,比起古東來的寶劍,要厲害得多。仙器,也是他第一次聽說,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就在此時,流云五指一展,涌起一股真力,把玉女簪朝深巷一扔,玉女簪立即涌起一陣光輝,如地涌金蓮,天上地下,都是一朵朵盛開的蓮花。
金蓮漂浮在深巷之間,擺放得錯落有致。每一道鋒利的劍氣,打在金蓮上,立刻被反彈回去,使得金蓮與石壁之間,密布了無數的劍氣。而金蓮之間,卻成了真空。
流云如釋重負,把手一揮,道:“玉女簪每次可帶三人通過。凌霄,你們三人先過去。”
程凌霄領命,帶著聶風、劉妃暄,一步跨入金蓮的保護空間。聶風又聽到流云的聲音:“你們只管向前走,玉女簪會保你們相安無事的。”
三人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動,玉女簪如影隨形地在他們頭頂上。
大約二十多分鐘之后,聶風等人才通過曲曲折折的巷子,來到了深巷的另一端,一條看不清的石階,向上延伸而去。在聶風等人安全后,女玉簪快如梭地穿梭回去。
黑黢黢的通道,使人感覺壓抑。
突然,石階的另一端,傳來斷斷續續的腳步聲。一股血色的霧氣,如浪濤般從石階上涌了出來。一道道恐怖的、如饑渴的野獸發出的吼聲,傳了過來。
劉妃暄驚叫一聲,被這毛骨悚然,詭異的場景下了一大跳,一下子跳到聶風的身后。
程凌霄手心法力涌動,神光一閃,她手里便握著一張古樸、雕龍的神弓。她目光一凜,雙手彎弓拉弦,死死盯著那涌出來的血色霧氣,警告道:“小心一點,不要呼吸,關閉毛孔。”
聶風連忙屏住呼吸,毛孔緊縮。但,在這個時刻,他是不可能躲在女孩子的身后。只見他一步踏出,與程凌霄并肩,手中光芒一閃,出現一柄刀背深黑,刀刃發白的寶刀——鎮妖屠神刀。
就在此時,血霧中突然沖出一道黑影,如展翅大鵬,向他們急撲而來。
聶風仔細一看,是一個人形怪物,渾身血淋淋的,背后長著一對黏著血液的蝠翼。那怪物以手代刀,快如閃電的一劈,程凌霄弓弦一松,一股凌厲地箭芒,與之碰撞。
‘嘭’的一聲巨響,只見那怪物只是身體一震,一掌已經劈上程凌霄的神弓。磅薄無比的大力,只是一震,便把程凌霄震飛,口吐鮮血,只差一點就沖入巷子里。
聶風大吼一聲,雙手緊握刀柄,快如疾風的連砍。一道道金色的鋒利刀芒,撕裂空氣,斬向那怪物。那怪物,身形連閃,仍被擊中三刀。金光沒入怪物的體內,那怪物立即發狂般的吼叫,一股股濃烈的血霧,從他身上噴涌出來。
劉妃暄被血霧籠罩,強忍著心里的恐懼,不敢大聲尖叫,防止血霧侵入體內。但,令人頭皮發麻的事情,發生了!
劉妃暄以及奔來的程凌霄,原本如雪的肌膚,開始變得發紅,有的地方,甚至發黑。劉妃暄忍受不住那奇癢難忍的感覺,就要伸手去抓,程凌霄急忙隔空一掌把劉妃暄的得后仰,又身子一閃,一掌把劉妃暄打昏。
這時,那怪物抑制了聶風元氣的侵入,狂吼一聲,快如閃電地向前一沖,一把抓住聶風的寶刀,只剩一層老皮的手掌,用力一擰,聶風的虎口立即飆出一股鮮血。
聶風痛得險些將寶刀扔掉,但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情況緊急,一旦刀掉了,他便如被拔了牙的老虎,任由這怪物宰割。而,不到關鍵時刻,他不會輕易召喚倪俊獅王。
他雙手一震,緊握著刀柄,大聲喝道:“快!射他要害部位!”
程凌霄放下劉妃暄,聽到聶風疾呼,連忙彎弓拉弦,使神弓拉到極限,手指一松。一股凌厲的箭芒,帶著淡淡的光輝,轉眼便要射中那怪物的眼睛。
那怪物狂叫一聲,雙臂一揮,身前涌起一股無形的壁障,‘嘭’的一聲擋下了箭芒,同時一股波動,那聶風震飛了起來,徑直砸向巷子之中。
聶風眼睜睜看著自己,就要被鋒利的劍氣打成篩子,突然,一只手抓住他的腳踝,差之毫厘地將他抓了下來。他暗道好險,還好程凌霄將他抓住。
就在這是,他耳畔傳來程凌霄的驚呼:“聶風,小心!”
他還沒反應過來,只覺腳踝傳來一道無可抗爭的大力,使他身子猛地一旋,‘嘭’的一聲,重重地撞在堅硬的石壁上,把他撞得昏昏沉沉,手中寶刀差一點就脫手掉下去。
程凌霄見怪物抓著聶風的腳踝,心頭一急,連忙向怪物的眼睛射了兩箭。
那怪物用力一揮,打出一股磅礴的氣場,把程凌霄的箭芒震爆。繼而,它一只手抓著聶風的大腿,用力把聶風如布袋一般扔向石階。隨后,他咚咚地跑去,抓住聶風,沖入石階,消失不見。
程凌霄幾乎沒有反應過來,那怪物就已經抓著聶風,從她眼前消失。她發足奔了兩步,聽到劉妃暄痛苦的呻吟一聲,連忙轉身一把抓住劉妃暄的雙手,防止她抓傷自己。
面對未知的血霧,程凌霄可不敢讓劉妃暄抓破皮,而使血霧進入血脈,萬一血霧劇毒無比,劉妃暄必然小命不保。劉妃暄痛苦的呻吟,兩人的皮膚都快要變成黑色。
但此刻,整個通道都彌漫著血霧,后面又是根本無可匹敵地劍氣機關,一時間陷入了絕境。
就在此時,古東來三人,頂著女玉簪,從深巷的拐角處出現。發現情形不對,加快腳步,不多時來到劉妃暄二人身旁。古東來,把手一揮,袖子里如有一個巨大的吸力空間,把血霧一下子吸入袖子里。
孟鶴鳴則蹲下身子,雙掌在劉妃暄的背上一按,一股滂沱地真力,沖入了劉妃暄的身體,替她驅散血霧。而程凌霄雖然比劉妃暄修為高,情況卻也好不到哪去。
冷傾天心知這兩人是流云的人,愛屋及烏,連忙運轉魔功,替程凌霄驅散體內的血霧。
血霧十分奇特,貼在皮膚上,如附骨之蛆,拼命地想要鉆入兩人的體內,以孟鶴鳴二人的實力,竟然也十分困難。古東來趁機觀察戰斗的痕跡,眼睛不斷閃爍著奇光。
二十多分鐘后,流云仙子婀娜的身姿,終于出現在眾人眼前。當她到來時,程凌霄二人終于恢復了神智,渾身香汗淋漓,向流云講訴了剛才發生的一切。
流云喃喃道:“聶風——上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