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華夏民族的母親河,華夏文明的發祥地。
從三皇五帝時期開始,百姓們便生活在黃河兩岸。肥沃的土地,濕潤的氣候,便利的水源造就了這片富饒的土地。
百姓們生活安定,王朝也逐漸的興旺。黃河沿岸,孕育了一個個的強盛王朝,周秦漢唐的主要疆域與政治中心都在黃河流域,這邊是最好的明證。
在這期間,黃河當真是母親河,養育沿岸無數的兒女。可是人往往卻只知道索取,不懂得回報,抑或者說他們不懂可持續發展。
富饒的黃河流域人口越來越多,就需要開墾更多的土地來養活他們,生態逐漸受到破壞。加之修建房屋宮殿,砍伐森林,戰爭的破壞等諸多因素,使得黃河流域的生態受到了很嚴重的破壞。當時的人不懂得治理,于是乎問題就越發的嚴重了。
黃河沿岸多是土質疏松的黃土區,一旦植被受到破壞,很容易導致水土流失。隨著越來越多的泥沙進入黃河,黃河水患也就隨之出現了。
泥沙淤積,河床越來越高,河道越來越窄,平日里流通還行,可是一遇到大雨,黃河水暴漲的時候,就會出現洪災。河道無法及時排洪,洪水便只能自己尋找宣泄之處,于是乎黃河便決口了。
歷史上第一次較為嚴重的黃河決口出現在東漢時期,時黃河決口,在洋渠一帶泛濫了六十余年,兗、豫等數州多被水患所擾。
漢水平十二年,漢明帝擢用王景,發民卒數十萬治河。王景測量地勢,開鑿山阜。建立水門,自萊陽五千乘口筑堤長千余里,使河、汴分流,黃河由東北入海,沐渠由東南入泅水。河水侵注。
一年之后的。漢水平十三年四月初二日,河渠成,從此洋渠得安流運漕,資河受南北兩堤約束,水勢是以沖擊沙上通流入海,幽冀延豫四州。得免較大的河患。
不得不說,王景功勞是偉大的,不只造福了漢代百姓。在此后千年時間里,黃河兩岸的百姓都在享受他的恩澤。
自從東漢王景治河之后,黃河進入了難得的“安流期”,這期間基本未有大規模的水患發生。黃河流域的百姓終于免受其害,而得利于黃河。也正是因此,后來的南北朝對峙中,北朝能夠統一南朝。隋唐之所以能夠一統天下,國力強盛,百姓生活安居樂業,也得益于黃河的幫助。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的緣故。黃河流域在千年的時間里成為人口密集的活躍地區,開發程度不斷深入,生態破壞也就越發的嚴重。黃河水患也日積月累,終有一日將會爆發出來。
很不巧,大朝趕上了!
從五代十國時期開始,黃河便開始出現水患,不過進入宋朝以后才開始集中爆發。這段時期,黃河一反常態,不再如同母親一般溫柔,而是一條肆虐的猛獸。自從建隆元年第一次開始。黃河決口便成為家常便飯。
從開始的數年一決,到后來的一年數決,三年兩決口成為當時的民諺。黃河不斷決口,給宋朝百姓帶來了深重的災難。以至于某一年黃河難得平靜,史官便會忙不迭地再史冊上留下“是年河寧”的慶幸之語。由此可見。黃河水患對北宋的危害到了何種地步。
每一次黃河水患,淹沒農田房屋無數,無數的百姓因此而流離失所,困頓不堪。朝廷因此減少的稅收自不必說,還要拿出無數的錢糧來賑災,治理黃河。因此而耗費的人力物力不計其數。某種程度上,北宋積貧積弱未嘗沒有這方面的原因,黃河幾乎將北宋拖累的半死。尤其是北宋都城汴京又在黃河岸邊,黃河水患直接威脅到了社稷安危,成為北宋最嚴重的災害。
可是北宋君臣們在治理黃河的事情似乎并不是很用心,往往只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修補,并未考慮過根治。正是因為他們這樣的消極怠工,使得本就嚴重的黃河水患再次積累爆發,從而導致了更為恐怖的事情——改道!
水患破壞最大的便是決口和改道,如果只是決口,只要堵上了便不要緊,可是改道…一條安然流淌的河流突然改道其他方向,這影響的事情著實太多。對新舊河道沿岸,整個國家而言都是災難!
北宋時期,尤其是仁宗年間,黃河就像是頑皮的孩子,改道更是家常便飯一般。
仁宗景佑元年,京東路黃河橫隴段決口,決堤而出的洪水席卷了無數的人畜、莊稼,房屋,直接沖過了大名府地界,再折向北流。盡管宋朝廷全力搶修堤壩,可仍然無濟于事,根本就是徒勞無功,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束手無策之下只好任其改道。
這是一個悲慘的開始,從此之后,水患頻發。黃河在此后的數十年時間里,再也不得安寧…
這還不算什么,此后的仁宗慶歷八年六月六,一個聽起來無比吉利的日子。黃河又在澶州府商胡決堤,決口寬近一里,大浪排空,水波滔天,滾滾黃水直接漫向河北之地。
經過這兩次的決口之后,黃河徹底改道了,河水改向北,經河南內黃之東、河北大名之西,橫貫河北平原,匯入御河,再經界河入海。
正是因此,導致富饒的河北之地完全被黃河水患禍害了。富饒的良田不見了,百姓流離失所,民不聊生。整個河北之地就快要成為赤地千里的修羅地獄,大朝因此付出的代價是何其慘痛不言而喻。
再者,前文有提到。因為失去了燕山屏障,宋軍在河北的宋遼邊界上只能依靠塘泊溝河來防御。當滿含泥沙的黃河水北上而來的時候,宋軍辛苦挖掘的塘泊逐漸被淤塞,失去了國防作用。這可是關系到北宋國防,生死存亡的大事。
黃河水患已經威脅到了這個國家的存亡根基了!
到了這份上,治理黃河就必須要擺上議事日程。北宋朝廷也并非全無辦法,在治河問題上他們也想了不少辦法,并且付諸實施。
可是一個問題出現,治河并非是一個純粹的問題。朝堂無小事,任何一件事都不可能讓所有人同心協力。就治河而言,因為不同的方案涉及到了不同人的利益,所以各位臣子爭執不休,一直拿不出一個統一的治河方案來。
當各位大臣們為了自己的利益喋喋不休,歇斯底里,各不服氣的爭吵四年之后,他們終于發現,治理黃河的最好時機被這樣浪費了。在這四年之中,黃河難得的安穩,可以說是治河的黃金時期。
可是因為各種方案的爭吵,遲遲未能動工,直到黃河在大名府館陶縣郭固口又決堤了,所有人才醒悟過來,只可惜為時已晚。經過五個月的努力之后,決口處被合攏了,但是卻為此付出了極為慘痛的代價。
但前去視察的官員回報說,水道內淤泥堆積越來越厚,水面隨時都有漫過堤壩,再次崩潰的危險。這一次仁宗皇帝再也坐不住了,他當真有些冤枉。北宋為過去千年的黃河流域生態破壞買單了,而他卻要為之前幾代君王的治河失誤而買單。
皇帝親自督促之后,效率自然不一般,很快就有了治河方案。宰相富弼與文彥博親自主持,從各種方案之中遴選許久,終于有了結果。他們向仁宗皇帝推薦了河渠司勾當公事李仲昌提出的“河入六塔’方案。
李仲昌提議自商胡決口下開鑿六塔渠,引黃河東注橫隴故道。可以使商胡口的決堤處減緩災情,容易堵塞決口處。一但成功,便可成為黃河的永久性分水道,如此主河道便可安然度過洪峰,不再出現決口水患。
方案一經提出,得到了仁宗皇帝的同意。前宰相、判大名府的賈昌朝提出的‘回復舊道法’則被放棄。
于是乎,北朝積蓄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向六塔河集結,解決黃河水患。當時的名臣歐陽修得知消息之后,立即上書反對,可是最終石沉大海,河入六塔的方法依舊被實施。
六塔河被挖掘疏通了,商胡口的黃河決口也被堵上了。黃河似乎按照著相公們的期望分洪流淌,安然入海。
可惜他們忽略了一點,黃河水勢滔滔,豈是一個六塔河所能容納的?雖有黃河橫隴故道在,可是因為淤積,河床已經越來越高,整修不徹底的情況下,行洪效果很差,水流速度勢必會大大減緩,六塔河的壓力無疑會大大增加。可惜六塔河作為一條內陸小河流,根本沒有這樣的容量和分洪能力,結果可想而知。
很戲劇性的一幕出現了,就在商胡決口合攏的當晚,黃河再次在此處決堤。耗費了大量人力物力的河入六塔方案就這樣無疾而終了,帶著許多人的遺憾與無奈徹底的失敗了。而黃河水依舊滔滔不絕,肆虐北方,因此受苦的老百姓不計其數。(。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請到m.qidian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