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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八章 十萬火急

  林昭何嘗不知道兩位美人是一番好意,千里探望自然感動,想給個驚喜也沒錯,錯就錯在時機不對。

  杭州眼下看似風平浪靜,可實際卻是暗流涌動,幾日之后會是什么情況,誰也無法預料。但有一點,無論是私鹽販賣案,還是可能的謀反,必定會是刀光劍影,危機四伏。

  這個時候,孟若穎與顧月倫突然身臨險地,林昭怎么能不著急呢?他連自己的安全都不能保證,如何保護兩位俏佳人呢?未來幾天,勢必是精神高度集中,全力以赴的時候,分不出心思來照顧她們,所以最好還是讓她們離開。

  她們離開,自己就可以少些牽掛,少些羈絆,更不會成為威脅自己的籌碼,好全心全意應對即將到來的危局。

  可是如何讓她們離開呢?林昭有些犯難!千里迢迢而來,前腳到達后腳便要她們走,兩位美女肯定不愿意。強行送她們離開,若是被有心人注意到,還會打草驚蛇。

  可若是告訴她們真實情況,兩位美人勢必會非常擔心,林昭不想讓她們擔心。要是固執起來,說不定還不愿意離開,會留下來陪自己,這些都不是林昭想看到的結果!

  在不告知實情的前提下,讓兩位美女離開杭州,唯一的辦法只有…或許會有更好的辦法,可是匆忙之間,林昭只想到——大吵一架,讓每人負氣離開。

  恰好有沐思虹這個由頭在,那么與孟若穎大吵一架也就合情合理。

  孟若穎千里探望,卻發現心上人尋花問柳,對此不滿,繼而吵架完全在情理之中。眼下生氣才好,無論是回江寧還是回汴京都好,總之盡快離開的杭州這個危險境地。

  于是乎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不識好人心的莫名其妙地發脾氣,生生將美人氣的落淚,拂袖而去。

  目的達到了,但林昭心里并不舒服,滿心歉意。今日著實有些委屈了兩位美人,尤其是孟若穎,話說的著實太重,太過分了。

  他能清楚察覺到孟若穎的滿腔柔情,奈何為了她們的安全,唯有如此才能最快,最直截了當。

  至于其他,待過后再解釋吧!孟若穎與顧月倫都是通情達理的女子,知悉內情之后一定會理解的。到時候在真誠道歉,溫言安慰,多花點真心挽回美人芳心了。

  不過這么一鬧,心情有些亂,有些糟糕,即便回到西湖花船之上依舊如此。

  沐思虹見狀道:“林公子,怎么了?”

  “沒事!”

  像沒事的人嗎?睜著眼睛說瞎話。

  沐思虹試探著詢問道:“那會來的可是孟小姐?”

  “嗯!”

  “你們?”

  “不過是大吵一架罷了!”林昭佯作不在意,但眼神卻出賣了自己,尤其是在第六感異常敏銳的女人面前。

  沐思虹歉然道:“怎么就吵架了?是因為我嗎?”

  “與你無關,沐小姐不要多心,是我自己的問題。”

  那會在花船臨窗而望,她看得清楚,孟若穎是如何拂袖而去的。雖說客觀上如此演戲是林昭的主意,自己并無責任,可沐思虹心里還是有些自責。同時心里浮現出一種古怪的心情,他為我和孟小姐吵架?

  可是當得知林昭的真實意圖之后,她更多又是滿心羨慕與失落。他是這么關心她的安危,用如此獨特的方式只是為了她的安全。突然之間,如果能像孟小姐那樣被他大罵,該多好啊,那一定是件無比幸福的事情。

  可是,我會有這個機會嗎?

  林昭輕嘆一聲,眼下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已經容不得再為此多分心。此刻在等待蘇岸與玉童的消息,希望他們能有所收獲。至于孟若穎…只希望兩位小美人一直生氣,盡快離開就是了!

  可事情往往就不那么如愿!

  孟若穎與林昭大吵一架,盛怒之下,委屈至極,拂袖而去。不識好人心那就算了,想不到林昭竟是這般不識好歹的東西,當真錯看他了。

  當時強忍著淚水,可是出了門,孟若穎便淚流滿面。當時她確實只有一個念頭,離開杭州,眼不見為凈,再也不想看到這沒良心的無恥之徒。

  于是乎兩人一路到了杭州碼頭,尋了客船便欲前往江寧,探望祖母,而后再作打算。顧月倫也是莫名其妙,說實話她還有些沒弄明白節奏,早上興沖沖到了杭州,午間便氣沖沖要離開,這算是怎么回事?

  明明都分外思念林昭,在汴京時天天盼望著見面,甚至連做夢都想。可是一見面兩句話不說,便大吵一架,怎么成了這副局面?不解,著實不解!

  若是說孟若穎表現的有些要強,那么林昭的態度才真叫奇怪。自小一起長大,表哥不是這樣的人啊,怎么到杭州才幾個月時間,變化如此之大呢?顧月倫實在是不理解,莫名其妙,似乎表哥完全變了個人似的。難不成這段時間在杭州受了什么刺激?以至于性情大變?或者今日根本不是表哥的正常表現?

  不過再怎么樣終究都是自己的表哥,眼下沒機會仔細查究緣由,倒是傷心不已的孟若穎需要安慰。現在孟顧兩家關系緊密,豈能因此傷了和氣?

  “孟姐姐,表哥就是一時鬼迷心竅,你別和他一般見識,別生氣了!”顧月倫輕聲安慰。

  孟若穎沉聲道:“鬼才會和沒良心的一般見識,為他生氣,不值得!”明顯的口是心非,嘴上如此說,但心里卻難受得緊!

  在此之前或許沒有意識到,或者感覺不夠強烈,直到今日,孟若穎才清楚地意識到,內心之中有多么在意林昭。因為他和別的女人親近而生氣,這就是所謂的吃醋嗎?這就是所謂的…可是滿腔深情卻被無情澆滅了,林昭今日的表現實在讓人無法理解,讓人生氣,難道以前真的瞎了眼了看錯他了?

  那邊顧月倫也道:“說起也怪,表哥不是這樣的,今日好生古怪。”

  “古怪的還不是一點,古怪的不可理喻!”

  “會不會是有什么別的緣故,幾個月的時間,表哥的性情變化不至于如此之大啊!”

  孟若穎已經逐漸平靜心神,從之前的憤怒悲傷中走出來,聽顧月倫這么一說,心中也大為奇怪。她也不相信幾個月的時間,性格會有這么大變化,那么林昭的表現該作何解釋呢?不是失心瘋便是故意而為之?

  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呢?莫非其中另有隱情?或者有什么誤會?孟若穎突然覺得,不能就這么隨便離開杭州,該留下來弄清楚來龍去脈,不能這么稀里糊涂的,死也得死個明白。若林昭真的變得如此不識好歹,再完全死心不遲。

  于是乎兩個小美人趕在開船之前溜下來,再次回到杭州城中…大小姐去而復返,李管事自然不敢多問,仔細招呼伺候好就是了。至于和林公子之間怎么著,且看著吧!

  孟若穎與顧月倫回來的時候,林昭已經走了,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六月六的大事上,此后幾日也不曾回過商號,自然也就不知道兩位美女未曾離開杭州。

  林昭沒有注意到,但有人發覺的,不知怎么的,孟家小姐在杭州的消息被陳宏得知了。

  陳宣雖然是死在林昭手中,可是究其原因,起因還是孟大小姐孟若穎。陳宏與堂弟感情篤深,恨極了林昭,也恨極了孟若穎。曾經還有個陰毒的想法,既然堂弟中意度孟若穎,那就要幫助他完成未竟的心愿,讓他們生不能同衾,那就死同穴。

  加之聽聞林昭與孟若穎之間關系親密,情意綿綿。有道是沒有不透風的墻,很多人近來對林昭都多有關注,為沐思虹與孟若穎吵架的事情也自然有所傳聞。

  陳宏耳聞之后,心里便有想法。林昭搶了沐思虹,不能把他怎么著,那么只能另尋他途。

  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于是乎他決定要做點什么。

  “如花美人,你自己不珍惜,嘿嘿…那就休要怪我了!”

  汴京皇宮垂拱殿,皇帝趙頊這段時間很忙!

  二月間,王安石擔任參知政事,成立制置三司條例司之后,改革變法正式開始。

  各項新法都在盡快討論制定之中,估計下半年就可以著手開始實行了。富國強兵之路終于要開始,趙頊心里還是很興奮的。

  可是朝臣的反對聲依然激烈,阻力之大比想象的要嚴重許多。現實飽受大臣的不滿,以司馬光為首朝臣,經常上書,勸諫皇帝,話說的并不直接,但是字里行間就是那個意思。言下之意,總結起來就一句話——停止變法!

  可趙頊就是鐵了心,支持變法之心矢志不渝,任反對之聲有多強烈,初衷不改,一如既往全力支持。

  面對重重阻力,趙頊只有使用硬手腕,貶黜大批官員,以儆效尤。右諫議大夫、御史中丞呂誨以論王安石,罷知鄧州;侍御史劉琦貶監處州鹽酒務,御史里行錢顗貶監衢州鹽稅,亦以論安石故;殿中侍御史孫昌齡以論新法,貶通判蘄州。

  可即便如此,情況似乎依舊沒有多少好轉,甚至還變本加厲。同修起居注范純仁都出言不遜,開始指責新法。要知道范純仁的身份也不一般,他可是范仲淹的次子。

  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范仲淹的威望很高,在北宋一朝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謚號文正,這可是文官身后名的最高評價。最關鍵他是慶歷新政的領導者,即便后來失敗了,但代表了一種改革進取精神,變革思潮。

  范仲淹死了,他兒子范純仁在某種稱帝上有象征意義。現在范文正公的子孫公開反對變法,這算是怎么回事?造成的影響十分惡劣。

  趙頊很生氣,卻又無可奈何,這位爺的家世出身擺在那的,何況前幾年抵抗西夏出過大力,是有功之臣,不好輕動。

  還有宰相們也頗多不滿,制置三司條例司是新設立的變法領導領導機構,在職能上與宰輔,三司多有重疊。簡而言之,就是侵占了宰相的全力,諸位相公能滿意嗎?

  趙頊也是多有無奈,而今當務之急是盡快議定新法內容,盡快推行,用效果讓他們閉嘴。

  沒過多一會,王安石便趕到了,送來了青苗法的草本。奏稱道:“必須,制置三司條例司多位檢詳文字花費數月時間,已經將青苗法的條文初步擬定,請您過目!”

  “哦?”總算是有點高興事,趙頊立即很興奮,隨手扔下那些彈劾王安石,指責變法的奏章。

  “效率不錯嘛!”朝夕興沖沖地接過來,大概瀏覽,頗為滿意。因為其中許多內容,都是他參與制定,或者說王安石已經奏報過的。

  就目前而言,他們君臣對于青苗法甚為看好,覺得前途一片光明。青苗法只要著手實施,必須能給國庫帶來大量收入,經濟是基礎。有錢好辦事,這樣才能大展拳腳。

  趙頊笑道:“常平倉的問題,你們再考考查對下,此乃青苗法實施是基礎。”

  “是,臣已經著手在辦!”

  “對了,還有就是宣傳!”趙頊笑道:“還記得林東陽從杭州送來的那兩樣東西嗎?他當時還給朕提了個醒,變法宣傳很重要,你可以從條例司選擇能吏著手實施,有那個活字印刷,很方便。”

  “好的!”

  趙頊笑道:“這個林東陽,總能有些意想不到,還有那個膽水煉銅之法。工部已經派人實驗過了,著實有效,現在正在著手推廣,至少可以提高一成的銅產量。再加上青苗法的收益,數年之后便可以國庫充盈,興旺強盛。”

  “是,臣一定竭力而為!”

  正在此時,有皇城司侍衛來報,杭州林昭送來急報!

  “嘿嘿,正說著他就來,不知道林昭又有什么奇思妙想,弄出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了?”趙頊本來一臉笑意,可接過奏本的一剎那,笑容頓時凝固了,臉色變得有些凝重。

  奏本上獨特的印記,表明事情十萬火急!<!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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