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京天籟唱片公司總部頂層,丁少陽的辦公室里,葉落本周的第二主線歌曲,終于揭曉。
前奏是一段鋼琴,鋪一點點弦樂鍵盤的底,然后,葉落的歌聲開始響起。
“過完整個夏天,憂傷并沒有好一些。
開車行駛在公路無際無邊,有離開自己的感覺。
依然記得從你眼中滑落的淚傷心欲絕。
混亂中有種熱淚燒傷的錯覺。
黃昏的地平線,割斷幸福喜悅,相愛已經幻滅。”
歌名:《黃昏》。
到了第二遍副歌,丁少陽跟著哼了哼,然后下了結論:“這歌傳唱度,應該能跟《征服》相媲美,朗朗上口,旋律不難。”
李逸鳴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總監,每次我苦思冥想,在旋律之中,去找一段悅耳動聽的組合,然后再花了好幾天的時間,慢慢做出一成品之后,心中的那種成就感,我想一般人是體會不到的。
可是這種成就感,很快就會被葉落無情地碾碎。
您看這歌的旋律,不復雜啊,真簡單啊,但是人家做出來就是好聽啊。我現在都在懷疑,我做音樂的方式,是不是哪里弄錯了。”
丁少陽白了自己的助理兼徒弟一眼:“你做音樂的方式,都是我教的,你錯了,就是我錯了。就算你對自己沒信心,也應該對我這個老師有些信心吧?”
李逸鳴意識到了自己的是失態,微微低頭道:“對不起,總監。”
丁少陽說道:“我一向認為,我自己是一個音樂天才,而你李逸鳴,也是音樂天才。我們雖然是天才,但是我們終究還在人類的智商情商范圍之內。
可是這世界何其大啊,這么大的世界,這么多的人,各方面的天才也會有很多,而在每一個領域,再出一兩個怪胎,也很正常。
葉落,就是那種怪胎。
你不要去跟他比,我這個四十一歲的音樂天才,用了四十年的人生閱歷,三十年的音樂經驗,才能將將敵住他。你今年二十四歲,拿什么跟他去比呢?沒得比。
好好走自己的路就對了。
我跟你說句實在話,就算你以后成不了天下第一,有個天下第二當當,同樣能一展抱負,再給自己的妻兒家小一個富裕穩定的生活。
這樣,就可以了。”
丁少陽這番話,掏自肺腑,實實在在,李逸鳴聽了連連點頭:“好的,總監。”
“做音樂,心不能亂。”丁少陽又說道,“勝負心太重的人,是做不出好音樂的。因為好音樂,都是玩出來的,人在完全放松的狀態下,才情才能全部揮出來。要是心理負擔太重,那就很容易失常。
我最近的狀態問題,一半是因為生物鐘,另一半,是因為雙鬼的加入,激起了我的勝負心。我現在也在自我反省。逸鳴,你也要注意啊。”
“嗯。”
上都夢想唱片十五樓,秦時月看著身邊葉落的側臉,微微嘆息道:“你這人,好狠的心腸。”
“此話從何談起?”葉落看了看秦時月。
“你知道嗎,你這兩歌,如果放在里,這叫虐主。從《紅豆》開始,你現在里里外外已經虐了男女主人公一個多月了。”秦時月說道,“我都看不下去了,太狠了。尤其是今天這兩,《夢一場》和《黃昏》,聽得我都想哭。”
葉落笑道,“秦姐你還是很堅強的,輕易不會哭,要是換成我辦公室的唐小姐,完蛋,我現在估計正在游泳。”
“哪會這么夸張的。錦繡雖然有些多愁善感,但我很了解她,她其實也是個堅強的女孩子。”唐錦繡原本就是秦時月的助理,秦時月很熟悉,她白了葉落一眼,繼續說道,“那照你這么說,你來我這里,是來避難的咯?”
“這是一部分原因吧。”葉落笑道,“另外一個原因嘛,下周的番外,我打算請您出馬,這歌呢,也是您新專輯的主打歌。我想先讓你過過目。”
秦時月搖了搖頭:“你啊,真是個工作狂,一點情調都沒有,那好吧,你等著,我給你拿把琴去。”
秦時月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走出了辦公室。
葉落在座位上坐了一會兒,覺得閑著也閑著,索性在秦時月的辦公桌上拿了一張白紙,又從筆筒里挑了一支鋼筆,然后開始書寫。
葉落在寫的,是這歌的人聲曲譜,順便,把歌詞也寫了上去。
五線譜,手寫起來麻煩,葉落用的是簡譜,刷刷刷寫下來很快。等到門口響起秦時月的高跟鞋響聲時,這歌的曲譜葉落已經寫了一半了。
秦時月看到葉落在寫東西,心里有些好奇,走到葉落身邊看了一看,點點頭,坐了下來,開始調琴弦。
葉落看到秦時月來了,瞄了一眼她手上的琴,現是一把古典吉他。
這就讓葉落有些撓頭了,民謠吉他,他會,但是古典吉他,他不會。
古典吉他和民謠吉他,雖然都是吉他,但是卻有區別。古典是尼龍弦,音色圓潤,但稍顯低沉,民謠是鋼絲弦,音箱也大,音色高亮。
彈奏起來的指法也不一樣。古典吉他因為演奏的方式,遠比單純當伴奏的民謠吉他要多,所以指法上是要經過嚴格訓練的。
作為吉他初學者,最好是從古典吉他入手,這樣循序漸進,以后能一通百通,電吉他也是從古典吉他演化過去的。
要是先學民謠吉他,那就不太好辦了,一開始指法太自由,熟悉了之后,再要回頭去學古典,難了,糾正一些錯誤習慣就要很長時間。葉落在吉他學習上,就是吃了這個虧,一開始上錯了船。
不過葉落的樂器造詣,畢竟是以電子鍵盤為主,吉他也好,鋼琴也罷,只是順手玩玩,倒也問題不大。
眼下秦時月拿了把古典吉他過來,倒也沒有難為葉落的意思,因為在秦時月的心目中,葉落在音樂方面是個妖孽,無所不能。
美女面前,葉落不想認慫,于是說道:“等我把曲譜弄出來,秦姐自己用吉他玩一玩吧。”
看秦時月那熟練的調弦手法,葉落就知道這女子古典吉他方面,應該是有造詣的。
果不其然,葉落還在寫后半截的曲譜,秦時月已經在伸著脖子,照著葉落寫出來的旋律在編和弦了。
也不知是這女子有意還是無意,她看曲譜的時候,鼻子就在葉落耳邊。
斷斷續續的琴聲,跟秦時月的鼻息一起,在葉落耳邊輕輕撫動,一歌還沒寫完,葉落耳朵紅了。
秦時月臉上閃過一絲好奇,左看看右看看,然后笑道:“葉落,你為什么只紅了一只耳啊?”
“因為你是黑貓警長。”葉落白了秦時月一眼,“別鬧,寫歌呢。”
秦時月嫣然一笑,然后開始輕聲念歌詞。
“我們之間沒有延伸的關系,沒有相互占有的權利。
只在黎明混著夜色時,才有淺淺重疊的片刻。
白天和黑夜只交替沒交換,無法想像對方的世界。
我們仍堅持各自等在原地,把彼此站成兩個世界…”
秦時月輕聲呢喃的語音,飄進葉落的耳朵里,聽得葉落心里一蕩,腦子一空,寫不下去了。
“大姐。”葉落停下筆,嘆了口氣認輸道。
“哦。”秦時月應了一聲,殷桃小嘴稍稍離開了葉落的耳朵,然后說道,“我只是覺得,這段歌詞,很應現在這個景。”
葉落沒敢啃聲,繼續寫。
“我們既像白天和黑夜。”秦時月說道,“又像一只耳和黑貓警長。”
葉落沒聽明白,愣了一下。
“不要給我機會哦。”秦時月輕聲說道,“給我機會,我會抓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