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左思右想之下,他決定拋棄朱祁鎮,為了努力成為一名合格的漢奸,就在方才,他甚至還說了關于這一路至京師的各個重鎮的不少情報,以期能換得也先的另眼相看和重用。
不過也先聽完這一切之后,并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情緒,一切,都必須等到自己派遣去的那兩個曾經見到過大明皇帝的手下的回稟才能確定。
也先搓了搓掌心因為緊張而浸出的汗水,他甚至在擔心會不會那家伙僅僅只是一個替身,而真正的大明皇帝已經在其他人的掩護之下逃到了距離土木堡不過二十余里的明朝軍事重鎮懷來。
這種等待的煎熬就像是有著一只可怕的野獸,正在咬噬著也先脆弱的心臟,而就在也先覺得自己快要熬不下去的緊要關頭,巴達恩和那馬力罕終于趕到了也先的中軍大帳之中。
“那人是否就是明朝皇帝?”看到這兩人那透著喜悅與興奮的面容,即使不問,也先也知道十有八九應該是了,只不過出于下意識的舉動,他仍舊高聲喝問出聲。
“回太師,長生天保佑,那人的確是大明的皇帝。”巴達恩與那馬力罕同時拜伏于地,激動地高聲喊道,一時之間,原本仿佛一片死寂的大帳之內瞬間就沸騰了起來。
一張張原本都還顯得平靜的嘴臉此刻盡皆扭曲變形,即便是那城府極深的也先,也不禁張揚地舉起了雙手,仰天狂笑了起來:“長生天保佑,實在是長生天保佑我們這些蒼狼的子孫啊,我們終于戰勝了大明朝,甚至連他們的天子也在我的手里…”
剛才負責護送巴達恩和馬力罕前往探查朱祁鎮真假的那名千夫長乃公也興奮地跳了起來,激動地大聲道:“太師,長生天把我們大元的世仇賜給了我們,應該現在就把他給宰了,把他的人頭掛在我們的旗幟上…”話音未落,原本喧鬧沸騰的營帳里頓時又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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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先聽到了這話,原本還喜氣洋洋的表情不由得一滯,目光落到了這個大腦智商發育不完全的手下身上。同樣表情相當激動的伯顏貼木兒此刻一臉陰梟地走到了這名千夫長乃公的跟前,惡狠狠地道:“此等軍國大事,焉有你一個小小的千夫長說話的份,滾!”
看到也先一臉的面沉如水,而瓦刺二號人物伯顏貼木兒如此火山暴發,這名喚著乃公的千夫長嚇得趕緊連稱太師恕罪,平章大人恕罪,一面連滾帶爬地離開了中軍大帳。
自也先拜太師后掌樞密院,伯顏貼木兒就占據了中書省平章政事一職,官職僅次于也先,兄弟二人把持瓦刺文武權柄,更有賽刊王為大都督,可以說,瓦刺軍政大權盡在其手的兄弟三人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瓦刺真正的太上皇。
“這等蠢貨…”伯顏貼木兒恨恨地搖了搖頭道,剛轉過了身來,就聽得另外一名大將叫囂道:“太師,咱們既然活捉了大明天子,又全殲了他們的軍隊,現在他們的京師里邊怕是都沒多少軍隊了,我們應該乘勝追擊,直搗他們的京師,復我大元。”
聽到了這話,剛剛才罵走乃公的貼木兒沒好氣地白了一眼這個腦袋瓜子里不長腦水只長肌肉的笨家伙一眼。“我瓦刺大軍兵不過五萬,與二十萬明軍激戰數日,早已經是精疲力歇。大明京師之城防,實乃天下最堅固的,就憑著我們如今不足五萬的疲憊之師,沒有任何的攻城器械去攻打,你算過需要多久沒有?”
“…而且,土木堡的明軍雖被我們瓦刺殺得尸橫遍野,余者四散,可大明實力仍在,懷來就有重兵把守,還有宣府、大同…與我瓦刺時有交鋒,哪一家不是精兵過萬,若是我們以疲憊之師以襲京師,難道你能保證他們都不敢出戰?”
“二弟言之有理,草原上的鷹也有要休息的時候,蒼狼捕獵之后,都會躲起來舔舐身上的傷口,我們不可因為一戰之勝就太過忘形了。”也先撫著肥嘟嘟的下巴上的卷須,一副心滿意足的表情。是啊,也先一開始出兵的時候胃口并不大,也就是想想跟明軍單挑一兩盤,試下水深水淺。居然會出現這樣的結局,不僅僅戰勝了大明二十萬雄師,甚至還逮了個皇帝,那感覺絕對不亞于一個連煙屁股都撿不到的流浪漢突然發現今天有人不僅僅扔給了自己兩大坨的鹵豬頭肉,甚至還有一大麻袋的百元大鈔掉在腳邊。
沒有因為喜極攻心而四肢抽搐暈厥過去,已經算是也先的心理素質相當過硬了。
說實話,一大麻袋的百元大鈔跟朱祁鎮這位大明天子來算個啥?別說是一麻袋百元大鈔,就是幾牛車黃金都沒有朱祁鎮的一根腳趾頭珍貴,這可是個真正的聚寶盆,只要自己押著這張超級肉票在大明朝疆域內的各大城市進行游行,怕是不僅僅能收獲大量的財富,指不定還能獲得更多的東西。
正在費盡唇舌地向諸位瓦刺將帥們解釋為什么不進攻大明京師的理由,總算是說服了這一票瓦刺蠻子轉變了思想的伯顏貼木兒抹了抹嘴邊的白沫,拿起了一盞馬奶酒正要潤喉,卻看到自己兄長正坐在主位上,金芒四射的目光沒有焦點地望著遠方,油光滿面的肥臉上盡是淫蕩而貪婪的笑容,伯顏貼木兒不由得一陣眼暈,他很清楚自己這位貪婪程度足以令大草原的地皮淺上三尺的兄長在想些什么。只好努力地干咳兩聲,提醒自己的兄長,堂堂的瓦刺太師不要太過失態了。
也先終于從美夢中驚醒了過來。“二弟言之有理,你向來多智,若是有什么法子,只管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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