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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6 環保大業

  恒電“大搬家”也就此展開,不僅是辦公地點搬家,不少人同時也真的喜氣洋洋在搬家。新的宿舍樓早幾個月就落成了,大家幾乎找的都是恒電工建的人做的裝修,這會兒也正好入住,可以用“轟轟烈烈”搬家運動來形容。原二修廠暫時做庫房用,設備該去冀北去冀北,該去總部去總部,只留下了最基本的安保人員。

  剛開始研發這部分人還不情愿搬,畢竟熟悉老廠區試驗室的情況,線別管多亂,都布好了,用起來順手了。可一到恒電大廈,體驗到那現成的高擴展性的線纜通道,空間更為巨大、布局更加合理的試驗室,才意識到什么叫爽。整個恒電大廈的設計都是按照樓宇自動化綜合布線的,基于以太網的,從原先每個試驗室像一個小網吧的網絡狀況,到現在全樓通網,你只需要在墻上找一個接口,這對工程師們來說實在太方便了。

  兩周的時間,搬家才算基本完成。即便全員來此,辦公區的占用面積仍然不到1/3,至少有10層是空著的,有人提出租賃出去,但張逸夫認為公司擴張速度很快,犯不上這么折騰。

  別的不管,至少有一點,張逸夫是真的滿足了,他特意提出的設計,正好讓他滿意——高管辦公室。

  政府部級干部,比如黃正輝,根據國家規定,他的辦公面積要在54平方米之內,實際上他辦公室面積號稱是52平方米,但真正面積大概60多平方米,這已經是極其牛逼的了。

  他如果知道,張逸夫的辦公室有200平米的面積,肯定該急了,但也沒脾氣。

  不過也并不是200平米的一個大空場,那說一句話都帶回音的,太空了。他的辦公室實際上分成三個部分,常規辦公室大概50平米。基礎的辦公桌書柜落地窗沙發飲料柜等等,東側有一扇門,進去就是一個小型會議室,容納限度是20人。配備投影、電話與電視會議的條件,這個會議室同樣可以從走廊直接進來,后續恒電的諸多決議,多是在這個會議室確定的。在西側則是一個舒適的臥室,配有衛生間。衣柜、酒柜齊全、加班到很晚的話進去就可以睡覺了。

  其余高管房間也配有相應的寢室,只是沒有這樣的會議室罷了。

  這也就是為什么高管能占用整整兩層的原因,張逸夫認為高管如果擁有一個無比強大的辦公室,一方面會令來訪者肅然起敬,另一方面在面對獵頭誘惑的時候,至少對方公司提供的辦公條件沒法跟這個比。

  在新辦公樓屁股還未坐熱,該來的就來了。

  一次失敗,并未挫敗中國對于舉辦奧運會的熱情。在總結中,環境污染被認定為主因,即便奧組委在薊京的幾天。連餐廳都不讓生火了,確實是一片藍天,但奧組委也不是傻子,稍微跟環境機構溝通一下就知道這是臨陣磨槍,在之前與之后的暗訪中也印證了這一點。與各部門行業的會議中,工業污染被認定為環境問題的主因,在各類工業中,稍微看一下煤炭消耗量,毫無疑問,發電行業又成為了主因中的主因。從國家環保局的公報來看。發電生產過程95年五百萬噸的二氧化硫排放量,占到了全國的43,躲也是沒處躲的。

  在這種環境下,一直是個清冷衙門的環保部門。突然被拉上了會議桌的前排,成為了舉足輕重的人物,而在國計民生問題上的權威機構,發改委的前身,“國家發展計劃委員會”,無疑與環境部門緊密聯系。討論制定治理措施。

  就如計劃生育一樣,沾上計劃,權力都是不可置疑的。

  這是內因,還有外患。

  世界能源委員會(wec)、聯合國環境與發展委員會(unced)等國際機構,十分熱衷于環境問題,在發達國家這已經不是問題,關注點逐漸偏向發展中國家。經濟發展與環境的矛盾是持續存在的,發達國家不希望你經濟發展太快,同樣也不希望你影響地球的環境,總要想方設法阻止這兩件事。

  一些發展中國家處于天不怕地不怕,光腳不怕穿鞋的階段,自然可以對一切嗤之以鼻,陽奉陰違。但中國致力于長期可持續發展而不是當國際恐怖分子,在外貿、貨幣、金融等方面日益國際化,是不可能做到這樣無視一切的。

  環境問題,也自然而然成為發達國家制衡中國的一種手段,“環境”與“人權”成為了兩柄利刃,閑著沒事兒就刮你一下,做黑你名聲的同時,也逼迫你做出某種妥協,否則在國際社會,各行業貿易中就會被惡心到。

  本身中國在聯合國中的地位,也沒法做得太過分。

  在一次次《公約》的簽署中,環境與排放問題愈發尖銳,上層都十分清楚,最新的,最狠的一次協定迫在眉睫,中國沒的選。從趨勢上來看,新一代,跨越性的排放標準是不可避免的,也許半年,也許一年,也許兩年,總之不可能扛過兩年。

  內憂外患過后,實事求是,這也是福澤子孫的事情,即便在經濟發展上我們永不知足,但我們的肺也會疼的。

  通常排放標準的制定,是環保局、技術監督局來搞的,可這次牽扯到了再次申奧的政治任務,最強大的部門,計劃委也參與到其中,負責盡快促成這件事。

  計劃委內的領導干部,多數是理論出身,長于研究與探討大問題,大方向,不可能做到對每個行業都精通,環保部門也同樣,在這個階段,他們更善于吸收國外的環保經驗,甚至在控制參數上也是如此。

  研究與討論,實際上在94年就開始了。

  當對于煤電行業污染治理的第一套方案,擺在黃正輝桌子上的時候,他直接給嚇到了。

  燃煤火電廠污染物排放標準編號為gb1322319xx,后面是頒布年代編號。此前,電力系統遵循的一直是1991年標準,這已經是90年代的新標準了。標準的規定并不是死的,并不是說每個電廠煙塵排放濃度都必須是同一個固定值,而是要根據電廠鍋爐容量、布置、煤種、風速、地理、煙囪高度等等因素,通過一系列復雜的數學公式,最后算出來的一個數字,算式中有很多變量要往一個電廠上面套。

  這是個復雜的過程,簡化一下,拿冀北電廠一號機組為例,再簡化一下,只看二氧化硫排放濃度,按照91年的標準,二氧化硫排放濃度限值,大約在4000mg,也就是4克每立方米上下。

  而當時擺在黃正輝眼前的標準,根據硫基分的不同,這個濃度要控制在12002100mg,不再有那么多復雜的計算公式,全國一刀切,全國都要這樣。

  要知道冀北電廠煙塵排放已經算是做得好的了,放眼全國,在5000mg以上的比比皆是,更有甚者偶爾還會破萬,可根據最新標準,必須要在12002100mg,這在黃正輝眼里,簡直就是荒唐,就算做,也不可能這么快做到,至少要三五年的時間。

  也別什么1996標準了,直接2000標準吧?

  于是,這個標準還是草案的時候,就受到了電力部的堅決反對。

  95年整個下半年,幾乎都是在扯皮之中,后來的流程又變了,變成環保局“提出”,電力部“起草”,然后監督局,環保局共同“發布”。

  倘若張逸夫還在電力部,怕是難免也會加入到這個扯皮行列,可當時他在忙著別的事,無暇顧及,也沒法見證到多少大佬、多少技術尖子在那里針鋒相對了,對于這個新標準的任何一個數字必定都經過了曠日持久的爭論與權衡。

  最終,一套各方面都勉強能接受的標準出臺。

  這個標準也不是一刀切了,而是以電廠年限劃分,將電廠分為了1、2、3三個時段。

  1時段:1992年8月1日之前建成投產或初步設計已通過審查批準的新、擴、改建火電廠。

2時段:1992年8月1日起至1996年12月31日  3時段:1997年1月1日。

  對于3時段,才必須采取12002100這個標準,前面的煙塵以及各種污染物限制算法,略有寬松。

  簡單總結來說,五年之前的電廠,幾乎還是老標準;近五年的電廠,要更嚴格一些;新建和擴改建,必須用新標準。

  環保部當然希望全國都給老子限制排放,但客觀條件擺在這里。面對最開始的標準草案,電力部直接把一張賬單送了上去,粗略計算了全國范圍,按照新標準進行排煙大改造的成本,這個數字就算國家領導人看了也得出身冷汗,這還沒提停機改造對于供電的影響。

  總之,要全國搞,97年一年中國也甭干別的了,就玩這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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