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逸夫本來可以留在巴黎多“公關”一些時日,順便觀觀光,但國內有要緊的事情等他定奪,拖不得。
恒電環保設備制造廠廠址已經基本落實,現在需要張逸夫親自出面最后拍板,畢竟企業是自己的,早一天投入生產早一天獲益。張逸夫瞄準的都是“印鈔機”級的制造方向,但環保設備需要的投入高于微機保護幾個層級,光是常思平領銜的前期研發上,就已經砸進了近千萬的資金,無論是生產設備硬件還是零器件,都不得不依賴進口。相比而言,工廠本身的建設費用反倒要少一些,地皮上有冀北政府的優惠,只要不急著搞全自動化生產線,廠區建設成本還是可以控制的。
大體上已經基本談成,下面就是張逸夫帶隊再實地去看一看,跟當地政府喝喝酒的事情,上面要公關,下面也得公關啊。
向曉菲壓根不打算摻乎這事兒,博哥也抽不開身,把這些事情也都壓給常思平顯然是不合理的,張逸夫必須要選一位靠譜的人來負責后面建設的事,也許要常駐冀北一段時間。
未等他找,人就自己送上門了,跟張逸夫跟的久了,這人已經完全知道張逸夫的所思所想,知道他什么時候需要什么。
文天明一進張逸夫辦公室,張逸夫就知道他的來意了,他也明白張逸夫的態度了。
“是不是對我,還是有點不放心?”文天明坐在桌前笑道。
“你太善了…”張逸夫托腮道,“在機關里無所謂,到地方上搞事情,要用手段。”
“什么事經你一說,全天下都沒個好人,全都苦大仇深了。”文天明笑道。
“主要是困難總比想象的多。要感化一個壞人成為好人要一輩子,要勾引一個好人做壞事,卻只是一句話的事。”張逸夫嘆道,“我還是不希望你往下面走。在總公司走上層路線更好一些。”
“可不去下面,我根本就不知道下面什么樣啊。”文天明擊掌道。
“嗯…”張逸夫再度陷入沉思,文天明一直是他的左右手,精心呵護栽培。現下本身希望他留在總公司,走管理路線,行政路線,他畢竟是個心智善良的人,沒有博哥的算計與手段。也沒有向曉菲的江湖經驗,上面和下面,做事完全就是兩碼。
張逸夫進而說道:“在總公司,你也能跟阮湄近一點不是?”
“嗨,無所謂了,她壓根兒不喜歡我。”文天明爽然一笑,“電視劇里不老說么,感情的事,不可以勉強的。”
張逸夫也泯然笑道:“想得開就好,也不用我多說了。”
“感情問題就不用你操心了。”文天明擺擺手接著說道。“我也理解你的擔憂。這樣,碰到問題我會詢問你或者孫博的意見,不亂做主。”
“該做主還是要做主。”張逸夫依然拿捏不定。
“那我換個表述。”文天明道出了早已醞釀好的說辭,“我不做出點什么,也沒人拿我當個人物不是?”
這話倒是在理,張逸夫一心想提拔文天明,但在恒電,多數人依然認為他是跟張逸夫跟久了的小弟罷了,感情鐵罷了,并無什么實際的功勞。恒電本來就是一個人才云集的地方。一直遵循唯才是舉,以業績提升的規矩,要提文天明,先要服眾。
“你可得估計好困難。”張逸夫沉聲道。
“我說張總啊。你是不是都忘了,我自己就是個冀北人?”
“還真快忘了。”張逸夫撓頭笑道。
文天明不緊不慢道:“我可是跟冀北人打了二十幾年的交道了,這算有經驗吧?再說了,有解決不了的事情,我還可以找小壯不是?”
“可千萬別亂找他,他是鬧事的不是平事的!”張逸夫大笑道。
“現在可不一樣了。他孩子都快能打醬油了!”
“這方面咱們可真是落后了。”張逸夫左右權衡過后,這才下定決心,“這樣,這次你跟我一起去冀北,先看看情況,商量一下,也算是讓你去熟悉熟悉工作環境,自我審視一下。”
“一言為定!”
“嗯,我會讓阮湄也去。”
“都說了…這無所謂…”文天明臉又紅了。
“這方面我可是過來人,初次動情這種事,一生都會過不去的,再努力努力。”
“你還有經驗了?在嫂子之前還有人兒啊?”
“那是另一個故事了…”
三天后,恒電一行踏上了去冀北的列車。
張逸夫親自帶隊,常思平、吳強、文天明隨行,同行當然還包括阮湄,一來想讓恒電“顏值”高一些,二來張逸夫怕地方招待的時候去什么,有女同志在,這念頭就可以打消了。
誰都知道張逸夫的時間精貴,常思平和吳強也抓緊在列車上的時間,向張逸夫匯報近況。
首先,現在他們攻克的是火電廠脫硫一體化改造,做的是包括探測、化工、過程、監測在內的全套脫硫,與以往簡單化的,只是在煙囪和排氣部分增加一些設備的改造不同,這次需要涵蓋大量的化工處理與副產品利用。
從過程上來看,脫硫可以分為干法和濕法兩大類,直接字面理解即可,干法脫硫就是不需要水,用各種“粉”與煙氣進行化學反應,從而達到脫硫目的,濕法則需要一定量的水介入。
簡單來說,干法脫硫的核心吸附劑是碳酸鈣,使其在高溫下變成氧化鈣,而后氧化鈣與燃煤電廠的最大污染源二氧化硫進行反應,形成硫酸鈣,達成主要脫硫過程,其余污染物則用活性炭或者電子束照射來解決。
其核心反應式為2caco32so2022caso42co2,中學階段化學范疇,每個人都背了類似的東西,然而對大多數人來說真的沒什么卵用。
濕法脫硫也是用類似原理實現,但牽扯到了用水與污水,其實很大程度上就是把臟煙變成了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