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早說。”張逸夫笑道,“爬得上去,也得退的下來。如果我走了北漠運作受影響,領導就該不讓我走了,為了我,你也得好好擔負起工作。”
“可…為什么啊?”林立正想問,卻不好問,也許他計劃出國,也許要去其他單位有更好的發展,也許要怎的,這不是自己該問的。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張逸夫進一步囑咐道,“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北漠,你就算幫我,讓這個公司,漸漸的,沒有我也能好好運作。機會,我也給你了,能不能抓住,要看你,看上級領導,另外,我也會把賈巒松那部分工作過渡給你那邊,抓穩了。”
“未來空間很大,我們每個人,就朝著自己的最大價值努力吧。”張逸夫舒緩一笑,一仰頭,脫下了外衣。
“…”林立看著那健碩的胸肌,慌了。
張逸夫很快又穿上了騎車專用的運動衫,看著林立正羞澀的表情不解道:“嗯?還有什么要說的么?”
“沒…”林立正尷尬起身道,“張總,不管未來你我身在何處,這份鼓勵,我都會記得。”
“別說這么悲壯。”張逸夫大笑著開始脫褲子。
林立正瞥見了那藍色的小褲衩,慌張轉過頭去,這個人換衣服的時候不能打個招呼么。
周末,夏雪回京,跟張逸夫一碰頭,她才知道姐姐也回薊京了。這家子人也不知道腦子里都在想什么,夏雨回京都不告知妹妹一下。
每次夏雪回京,張逸夫都要去岳丈家吃頓晚飯,伺機帶夏雪出來過一夜的,只是這次,家里多了一位。
張逸夫拎著菜進了廚房,見夏雨已經在忙活了,呵呵笑道:“哎呦。又見面了,您還親自下廚吶?”
夏雨瞥了張逸夫一眼,也沒了脾氣:“你來得夠勤啊?”
“都是一家子,可不得勤著點。”
“怎么現在國內的領導都這樣?”夏雨表情相當鄙夷。
夏雪跟丈母娘這會兒也進了廚房。妹妹上前攬過姐姐道:“怎么回來也不說一聲?”
“不知道你電話,通知過爸媽了。”夏雨斜眼掃了眼妹妹,一年多不見,怎么這丫頭在國內越活越開心了,也不知怎么被張逸夫洗的腦。
夏母上前道:“你們姐倆屋里聊吧。這邊我來。”
“別別,他拿來這些東西不能吃。”夏雨鼓搗著自己不知從哪里弄來的半成品料理道,“這些更好,使館區超市里買的,干凈。”
她正說著,包裝沒撕好,把原本勾芡用的調料灑了一地。
“行了,你不會做家務,咱們都知道的。”夏母無奈搖了搖頭,“那個詹姆斯。做的都比你好。”
“他也就會做家務了。”夏雨不甘地罵了一句。
場面陷入了某種尷尬。
“行了,我不添亂了。”夏雨嘆了口氣,拉著夏雪出了廚房,術業有專攻,自己還是去反洗腦吧。
張逸夫則搶先拿來抹布,蹲在地上收拾夏雨制造的混亂,口中笑道:“這姐倆兒,也難為您了。”
“都擰啊,跟他爸一樣。”夏母的表情可謂是又愛又恨,拿著張逸夫買來的菜放進水池子里開始收拾。“那個詹姆斯,也是個挺好的人,和善、親切、又能理解人,可這都過不下去…哎…”
張逸夫自然看到了夏母眼神里的焦慮。
當媽的。那是最怕閨女無依無靠,老了沒人照顧的。
可張逸夫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夏雨的脾氣擺在這里,沒法聊。
夏母洗著菜,那是越洗越難受:“你說他們一家子姓夏的有本事么?都有本事,可過的好么?哪個過的舒心?”
“是是…多虧您在這兒經營。”張逸夫老老實實在一旁打下手。天下之大。能聽丈母娘滿腹牢騷的,也許只有自己一人了,家事她肯定不能跟別人牢騷,可自己人里,聽得下去的怕也只有張逸夫本人。
“其實啊…也不能怪小雨和小雪。”夏母感嘆道,“他們小時候,也是因為爸爸不在,跟著我受了不少苦。”
“那十年么?”
夏母點了點頭:“你想,家里的男人被打成了右派,我們娘兒仨也得活下去啊…我為了活下去,在家里也必須得嚴管,也不用嚴管別的,就是不讓她倆在外面說話,別人說她們什么,都得聽著,都得認,都得承認錯誤,有什么不甘的,回家來跟我說。”
張逸夫嘆了口氣,這簡單的幾句話,道出了多少辛酸。
“也就是那會兒,讓她倆性子都變了,小雨年長一些,已經懂了不少事兒,當時就一直憋著勁出國,她就一直憋著,忍著,那段一結束,就考上了對外經貿…所以小雪總嚷嚷著出國,你也多理解。”
“是,我理解。”張逸夫點頭道,“別說夏雪,夏雨我都特理解,她嘴上怎么說我,我也都當她是姐姐。”
“你啊…”夏母看著張逸夫,那是越看越喜歡,已經當成兒子了,“沒有你…我們家這頓飯能不能吃上,都說不好呢。”
“呵呵,哪那么夸張。”張逸夫撓頭傻笑道。
夏母想再說什么,可還是憋住了。
還是別催孩子了,該成的時候自然就成了,今兒自己已經說很多了。
晚餐擺上桌,夏濟民也到家了,難得,一家子人吃了一頓團圓飯。
剛一開始,夏濟民對曾經的大姑爺還有些念念不忘,嘴里又念叨起黃毛姑爺的好來,那好歹也是個姑爺啊,夏母罵了他幾句后,他才停止這個話題,很自然地,又轉到了工作上。
“你啊,能不能不做這么敏感的工作?”夏濟民吃得依然不痛快,沖夏雨發牢騷,“你知不知道,這段時間有多少人找我,讓我勸勸你。”
不用多說,肯定是北漠的事了。夏濟民也算是高級干部,子女情況都掌握在機關手里,稍微一調查,就知道了這層關系。甚至黃正輝都聯系過夏濟民,希望他勸勸閨女網開一面。
“這是我這邊工作不力惹的麻煩,別說姐了。”張逸夫笑著拿起酒杯跟老丈人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