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曉菲一段陳詞過后,陳常二人臉上皆是浮現出驚訝的目光。
雖都是淺顯的道理,但說得都十分到位,讓人不得不服。
“確實如此。”張逸夫在二人猶豫的時間,也道出了自己的想法,“冰災事故我是現場經歷的,如果有想法,早在幾個月前我就會提了。這事是交給研究機關去做的,民企不必摻乎,就算摻乎也留給別人摻乎吧,咱們的精力得放在更重要的產品上。”
陳常二人這才點頭稱是,心道這一幕是不是二人溝通好的。
“在現在的基礎上,完善110千伏、220千伏、500千伏線路保護,確定線路保護方面無死角,然后開始做變壓器和發電機微機保護。”張逸夫一步步說道,“這些市場需求都很大,我們有線路保護的基礎,硬件、機箱都是經過考驗已經成熟的,只要考慮變壓器、發電機的運行及故障特點,按照不同原理做出軟件來,試運行成功馬上申請評審鑒定,這個周期比線路保護研發可以省很多,具體的方案早些時候我已經給曉菲了,你們歇過來以后就可以逐步跟上。”
“才剛開始啊,系列產品啊。”常江感嘆道,“原來以為華長青那邊會是個競爭對手,結果這么久了他什么都沒拿出來。”
“還說呢,那邊怎么樣了?”張逸夫來了些興趣。
“什么智能控制,全網通訊之類的,說得是天花亂墜,產品是啥都沒有。”常江攤臂道,“從咱們這里跳過去的人,聯系過我。覺得那邊沒發展,想回來,你也知道我跟陳總前段時間在華東忙活。就沒答復。”
“回來唄,要回來的一律接收。”張逸夫大方點頭。這行專業人才本來就少,必須得大度一些,等將來本科生爛大街了再聊苛刻的事情。
“嗨。”常江跟著笑道,“不都是跟著勢頭走嗎,咱們這邊產品上線了,他們看到好處了,那邊承諾的工資獎金,已經開始跟不上了。什么每個人千元每月,現在都縮成幾百了,那個什么鑫明已經要停止往里砸錢了,電科院也要扛不住華長青這么搞了,要求縮減開支。”
“眼高手低啊。”陳延睿嘆道,“華長青這人,眼界太高,一開始做就要做成震驚世界的大事,拿美國的資本和技術環境來做中國的事情,太想當然了。”
張逸夫聽聞華兄近況。倒也沒什么自責的,路都是他自己選的,就算自己沒給埋炸彈。他起手就玩大而全的自動化系統,恐怕情況也好不到哪去。
大家都是從無到有的研發,一步一個腳印由簡入繁才對,他在美國呆久了,覺得一切想當然,這才是問題所在。他個人能力再強,也撐不起一個這么大,這么復雜的系統,畢竟這里不是硅谷。
幾人正聊著。常江電話響起,剛聽一句。整個人就跳了起來。
“失竊?…你們等著,我跟向總在一起。我們馬上回去。”
放下電話,常江再也顧不得喝酒:“試驗室丟了好多東西。”
張逸夫眉色一緊:“什么東西?多少?”
“沒法確定,保安巡夜時發現的。”
“快走三等世子妃 。”張逸夫緊跟著起身道,“我也去。”
有財富的地方,就有貪婪,微機保護利潤之大,顯然已經吸引來了不怎么講規矩的人。
路上,張逸夫問起了安保情況。
這也怪不得常江他們,通過上次被挖墻腳和技術資料“失竊”事件,現在已經很在意安保事宜,進出試驗室都要做記錄,設備要拿出去也需要陳延睿或者常江簽字,然而卻依然無法杜絕暴力盜竊的事情。
回到公司,來到試驗室現場,兩名保安在這里等了些時候,也沒敢通知其他人,也沒敢報案,等著老板過來處理。
現場一片狼藉,盜竊者也沒有做絲毫偽裝,一切能拿的文件都被掃蕩了,能拿的設備也都搞走了。
常江奔到幾臺計算機前面,看著機箱都被打開,怒罵道:“還拆計算機?有意思么?”
可他稍微一看,立刻一拍腦袋:“夠有腦子的!硬盤沒了!”
他緊張地趴在其它主機前面,一個個都看了一圈,口中不住罵道:“沒了!都沒了!這操.蛋的玩意兒!”
“樣品機試驗機呢?”張逸夫皺眉問道。
“這里大概有三套,都沒了。”常江的表情又怒又喪,“多少天的工作白做了!”
程序猿被洗硬盤的感覺,只有他自己懂。
“早晚要來,晚來不如早來。”張逸夫安慰道,“你看,就跟晉西冰災一樣,得出事了,咱們才會重視起來。”
“張總那是天災。”常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臉上充滿了自責,“這是人禍。”
“別搞這么夸張,先解決眼前的事吧。”張逸夫沖向曉菲道。“報案吧。”
“嗯。”向曉菲點了點頭,心道早該報案了。
“然后常江,你去趟宿舍,查看一下都誰在,誰不在。”
“對對,查看一下。”常江這才擦了把汗起身,而后氣沖沖朝外走去。
“陳老師麻煩你跟著去一趟。”張逸夫不放心,跟陳延睿說了一句。
陳延睿也搖了搖頭:“小常還是沉不住氣啊,那你處理一下,我們馬上回來。”
二人走后,警察到來之前,張逸夫與向曉菲打量著現場,做起一些起碼的邏輯推理。
“這些東西,整個薊京,能看懂的人也不多吧。”向曉菲點著下巴問道。
“不多,拿起來有用的人就更少了。”張逸夫搖頭道,“一般有這個水平的人,應該不屑于干這類事的。”
“這我可不敢茍同,道貌岸然的衣冠禽獸,你還見得少啊?”向曉菲嘆了口氣,“也怪常江,最近膨脹過頭了,出去總是愛吹這個產品多么偉大,多么賺錢,怕是惹事上身了。”
“別怪他,拼了這么久,有了成就感,總要給人吹牛的機會。”張逸夫琢磨著,“我聯系個人問問吧,她可能有說法。”
“哪個?”
“你甭管。”
張逸夫出了試驗室,如今是老總他也配手機了,回憶著一個號碼,就此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