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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五話 江陵皇宮

  江陵城,本是西梁舊都,自從當年西梁最后一個皇帝蕭琮被隋文帝楊堅招入朝中之后,西梁就算是滅了,而江陵城也就并作大隋境內千千萬萬城池中的一員。品書網()

  隨著天下大亂,西梁皇室后裔又蹦出了一個蕭銑,現在在岳陽稱帝,建立后梁,后來又遷都于江陵,將江陵再度成為南國之都。

  雖說是天下大亂,但顯然這西梁舊都并沒有受到太多的影響,這也跟江南一貫平和的風氣有關。在江陵城內,百姓們依舊是安居樂業,繁華盛景,似乎與天下的亂象有些格格不入。就算是有零星相關杜伏威、朱粲入侵的消息傳來,對于這些已經習慣了安穩生活的南國百姓來說,戰亂,只是一種遙不可及的傳言罷了。

  位于江陵城內的最南邊,則是當年西梁的皇宮所在。因為當年西梁滅國,大隋未廢一兵一卒,所以這皇宮也并未遭受戰火,反倒是保存完好。蕭銑入主江陵之后,也是直接進駐這舊都皇宮,甚至連皇宮內的家具都沒有換一件。也正是因為如此,皇宮內到處都沉淀著一種沉暮的氣息,就像是已經腐朽不堪的棺木。

  “小人見過岑大人!”在宮門前,幾名內侍恭恭敬敬地朝著一名中年官員鞠躬行禮,只是那尖銳的嗓子,聽上去就像是鋼針劃過鐵板所發出的的聲響,讓人渾身都覺得不自在。

  那中年官員一身錦袍官服在身,五官端正,面白長須,舉手投足之間,頗有名士風范。聽得那內侍的話,中年官員輕輕點了點頭,便是邁步要往宮門內走去。只是還未等他步子邁下去,那幾名內侍卻是腳下步子一移,竟是擋住了他的去路。

  見到這幾名內侍的舉動,中年官員立馬就是眉頭一皺,臉上閃過了不爽,沉聲說道:“你們,這是何意?”

  “請岑大人恕罪!”那幾名內侍態度依舊恭敬,只是擋在中年官員的去路上,腳下半點都沒有移開的意思,其中一名內侍賠著笑臉,躬身說道:“岑大人若是想要入宮去見陛下,只怕,只怕還是要再等一會兒!陛下現在,不太方便見大人啊!”

  “嗯?”內侍的話讓中年官員眉頭緊皺,這中年官員名喚岑文本,乃是蕭銑新近任命的中書侍郎,雖然官職并不算是最高,但卻是主掌機密事務,算得上是蕭銑的親信了。最近這段時間,更是深得蕭銑的信任,進出皇宮都無需通稟,怎么今日卻是被攔在了這宮門外?

  心中雖然有些不爽,但岑文本也沒有隨便發火,而是深吸了口氣,沉聲問道:“敢問,陛下現在有何要事?為何不方便見我?”

  幾名內侍似乎也知道岑文本是蕭銑面前的紅人,不敢太過開罪他,紛紛躬身說道:“岑大人,您就別為難我們這些做奴才的了!這,這陛下的事情,又豈是我們敢隨便打聽的?”

  內侍的話也有幾分道理,岑文本也不好強行逼問,只能是擺了擺手,示意那些內侍離去就是了。不過岑文本倒也沒有就此離開,而是站在宮門外,瞇著眼睛看著宮內一座座宮殿,似乎在低頭思索著什么。

  “前面可是岑大人?”

  岑文本思索了沒多久,從后面就是傳來了一把喊聲,岑文本轉過頭一看,立馬就是扭過身子,躬身一禮,喊道:“下官見過宋王殿下!”

  只見在不遠處,一行四五人正快步朝著這邊宮門走來,這幾人全都是身著精良鎧甲,個個是身高體壯,為首一人更是長得方正臉,留著滿臉的胡須,一看就知道是一員虎將。此人正是蕭銑所封七位異姓王之一的宋王楊道生!

  蕭銑雖然是西梁皇室后裔,但西梁滅國幾十年,在江南一帶留下的,也只是西梁皇室的一些好名聲罷了。蕭銑能夠在大業末年的群雄之中脫穎而出,成就一番霸業,靠的正是手下一幫豪杰相助,而其中最為出眾的,就是以董景珍為首的七名豪杰!

  蕭銑在岳陽稱帝之后,自然不能抹滅手下一眾豪杰的從龍之功,自然是封賞了一眾豪杰,其中更是封董景珍七人為異姓王,權力僅次于蕭銑自己!楊道生雖然是七王之末,但比起岑文本,那也是高出不少,所以岑文本見到楊道生,也是不敢有絲毫怠慢,更不要說是持寵而驕了!

  和楊道生那粗獷的外貌不同,快步走到岑文本面前的楊道生竟也是禮數周到,沖著岑文本一抱拳,便是說道:“岑大人來此,可是要面見陛下?”

  楊道生客氣,岑文本可不敢真在楊道生面前擺架子,而是越發恭敬地行禮說道:“宋王!下官正是要進宮面圣!只是,只是剛剛才知道,陛下似乎另有要事,不準下官進宮!”

  “嗯?”聽得岑文本的話,楊道生的眉頭立馬就是皺了起來,下意識地就是抬頭朝著宮門內看了一眼。先前那幾名攔著岑文本的內侍此刻也還沒有走,見到楊道生看了過來,立馬就是恭恭敬敬地上前,將剛剛對岑文本的說辭又是說了一遍。當即楊道生的眉頭是皺得更加厲害了,停頓了片刻之后,說道:“本王有緊要之事,必需立刻面圣!你們可立刻前去通傳,就說是本王有岳陽最新戰事,需陛下明斷!”

  “這個…”聽得楊道生的話,那幾名內侍全都是露出了猶豫的表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要是聽楊道生的話去做,誰也擔不了違抗圣命的罪責,可要是不按楊道生的話去做,那這當朝宋王,可不是那么好得罪的!

  “宋王!”還未等那幾名內侍作出回應,旁邊的岑文本就是上前一步,驚訝地對楊道生拱手說道:“岳陽那邊的戰報傳來了?戰情如何?”

  杜伏威與朱粲聯手入侵,這情報在江陵也不算是什么新鮮事了,之前也只知道朱粲攻陷了九江,如今朱粲與杜伏威的聯軍正在攻打岳陽,而岳陽則有秦王雷世猛、楚王鄭文秀以及齊王張繡這三位異姓王領兵鎮守,至于戰況如何,卻是尚未知曉。岑文本雖然只是一介文官,但對待這關乎后梁王朝成敗的大戰,又豈會不關心?

  對于岑文本的問題,楊道生只是猶豫了片刻,還是立馬回答:“從剛得到的戰報來看,戰況還算是平穩,杜伏威與朱粲畢竟只是聯手,而不是真正合二為一,雙方相互猜忌,所以未能全力攻打岳陽,岳陽暫時還是能夠守住的!只不過,敵軍勢大,光靠岳陽那一萬江南軍,想要擋住杜伏威和朱粲,還是有些吃緊!本王這次進宮,也是想請陛下盡快下調令,調集兵馬前去岳陽解圍!”

  楊道生所得到的戰報,其實是岳陽開戰前送來的情報,楊道生還不知道這個時候岳陽已經是岌岌可危,連同為七王的齊王張繡也已經戰死在岳陽城外了。而聽得楊道生這么一說,岑文本倒也是松了口氣,隨即又是皺著眉頭說道:“只是,現在我軍也是吃緊,晉王、燕王那邊還要對付林士弘,魯王也在攻打峽州,這一時半會,從何處調兵啊?”

  “嗯!”楊道生點了點頭,似乎也是明白岑文本這話的意思,沉聲說道:“實在不行,就只能是將江陵城內的兵馬調派出去了!”

  楊道生此話一說出口,岑文本也是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看著楊道生,一臉驚愕地說道:“宋王!這,這恐怕,恐怕陛下是不會答應的吧!江陵城內的兵馬,陛下怎么會動用?”

  “事到如今,也只有這個辦法了!”楊道生也知道岑文本為何會如此大的反應,不過楊道生的臉上再無半點猶豫不決的表情,而是咬牙說道:“陛下是在岳陽稱帝,若是岳陽失守,那江南全軍士氣也會受到影響!況且岳陽乃是我們后梁門戶,岳陽被攻破,敵軍必定長驅直入,到時候,江陵危矣!”

  岑文本雖然不通軍事,但也知道楊道生此番言論絕非危言聳聽,臉色變得更加凝重,輕輕點了點頭,也不再說什么了。而楊道生解釋了這一番過后,也是沒什么耐心再等下去了,扭過頭,瞪向了那幾名內侍,喝道:“你們到底去不去通傳?若不然,休怪本王無禮了!”

  那幾名內侍哪里做得了主,被楊道生這么一逼,更是慌了手腳,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見到如此,楊道生干脆就是一招手,帶著身后幾名隨從便是邁開步子朝著宮門內闖去!這宮門又不是進出皇宮的大宮門,也沒有什么宮內侍衛守護,幾名瘦胳膊瘦腿的內侍,如何擋得住楊道生等人,立馬就是被楊道生給硬闖了進去。

  看到楊道生等人就這么闖進去了,那幾名內侍急得連眼淚都流下來了,而岑文本見了,也是眉頭一皺,猶豫了片刻之后,干脆也是邁開了步子,大步流星地跟著楊道生闖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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