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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惡夢

  提到神話傳說,大多數人都會想到《山海經》這本最古老的曠世奇書。其傳世版本共十八卷,《山經》五卷,《海經》十三卷,記錄了很多包括夸父逐日、女媧補天等相關內容的太古神話傳說和寓言故事,具有非凡的文獻價值。而其中的一些志怪傳說,直至今日在學界仍存在很大爭議。

  可幾乎沒有幾個人知道,在學界還曾經流傳著這樣的一種說法:《山海經》其實并非只有十八卷,而是二十一卷,那三卷雖然湮沒在了時間的長河中,不知所蹤,不過卻也有只言片語流傳下來。

  相傳,太古時期天地的廣闊遠非今日可比,天地間流動著無比充沛的靈氣,讓居于其中的諸族都天生具有強壯的身體。當然也包括人類,雖仍舊遠遠無法與那些天生擁有大神通的太古神族相比,但通過后天的努力,也可以勉強獲得自保的能力,周旋于諸多強族之間,得以繁衍生息。

  然而,這一切卻被一些擁有極大野心的超階存在打破,并自此將渾然一體的天地隔離成了仙界、冥界、人界、地府四處毫不相通的界面。除非利用特殊手段,否則很難從一個界面進入到另一個界面。而在人界,充沛的天地靈氣也隨著界面的劃分變得無比稀薄,修仙悟道越發的困難。

  這種情況下,人界的高階修士只得聯合起來,施展出逆天神通,同樣將人界一分為二,并效仿那些太古神族的手段,將有限的天地靈氣盡數聚于修真界,從此,普通人再難有修仙的機會。

  書攤前,一個身高一米八左右相貌普通的年輕男子隨手將印有《山海經》三個字的破舊書籍放回了原處。不提書中字句的艱澀難懂,只是那些神乎其神的志怪傳說就足以讓他興致皆無了。年輕男子名叫李川,是個無神論者,在他眼里,這些故事最多也就是無聊時打發一下時間而已。

  書攤的老板是位中年大叔,見他如此,咧嘴一笑道:“以前你小子就這樣,這本書你都看了不下十次了,可沒有一次超過十頁的,也不知道為什么每次還要看。這一說好像有幾年沒見到你了。”

  李川略一沉默道:“是有段時間沒過來這里了,難得你還記得我。”說著話,下意識的扭頭往不遠處那座青灰色的教學樓看去。它依稀還是往常的樣子,綠色的藤蔓爬滿墻壁,連窗戶都被遮蓋起來。

  雖只三年,卻物是人非!那些當年的同窗好友,想必現在早已各奔前程,相見無期了。這令他頗覺遺憾,但還談不上其它,畢竟相處的時間都較短,不至于那么印象深刻。反而一位大他三級的師姐更讓他牽掛。他沒有親姐姐,這個大了她幾歲的師姐,一直都充當著這個角色。

  師姐名叫錢秋月,當年是李川挺身而出,才讓她避免了一次令人不愉快的事情發生,否則她這一輩子都會被毀掉。自那之后,錢秋月對男生再難產生好感。當然,替她出了頭的李川除外。

  那一次,李川因此得罪了幾位富家子弟,甚至被人威脅。錢秋月非常過意不去,心存歉疚下,經常對李川各種關心,兩人脾氣又相投,一來二去,竟有了深厚感情,甚至相比親姐弟都絲毫不差。

  那次的事雖然給李川帶來了不少麻煩,但也因此讓她認識了錢秋月,所以有時候,他在心里還暗暗感激過那幾人。當然,該出手的時候絕不會手軟,感激往往放在心里就可以了。最后,那幾人不得不屈服。不提家世,只李川那一身從小練就的實戰功夫,就不是他們愿意招惹的。

  可這一晃已三年過去,不知她是否還受過那幾人騷擾。每每想及此處,都覺得心中壓了一塊大石。

  不知不覺間,李川已在這附近轉了小半個下午,問了無數人,包括曾和她一起去過的那幾家餐廳的老板,卻都不清楚她的去向。可他并未因此放棄,仍繼續打聽。臨近傍晚時,在附近找了個賓館住下,雖有家,暫時卻不想回。

  躺在賓館的大床上,腦海中不斷回想著當年的一幕幕。

  不知不覺,進入夢鄉。

  外面這時狂風呼嘯,大雨滂沱,讓人隱隱的感到一絲壓抑。

  睡夢中,李川眉頭緊皺,滿頭大汗,似乎正經歷著什么恐怖的事情。

  一陣急促的呼吸過后,他一個機靈的猛坐起來。稍微平復了下劇烈的心跳,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長出一口氣。剛剛他竟然做了個惡夢,夢中自己仿佛身處地獄之中,四周有數不清的惡鬼,個個滿嘴的鮮血,形象恐怖,嗷嗷叫著想要吞吃他的血肉。在夢境里,他的武功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惡鬼太多殺不勝殺,且根本殺不死,即使少了一條腿也照樣向他撲來。

  同樣的夢他其實已經做了很多次,所以有了一定的經驗。惡鬼層層包圍中,看似絕無生路,其實還是留人一線生機的。李川照著以往的經驗殺出了一條血路,前邊,仍是那處熟悉的地方。

  一道巨大的石門,上書“生門”兩個大字,大門緊緊關閉著,李川試過很多次,根本難以撼動分毫。想要打開這道門,唯有插在地上的一柄寶劍,但那劍只有劍柄露在外面,牢固異常。

  這時,空中果然響起了那個熟悉的似有若無的聲音,他毫不猶豫的跟著念起來。若沒料錯,那聲音念的肯定是條咒語,因為自從他跟著念了以后,惡鬼便再也不敢上前,而一旦停止不念惡鬼就再次追上來。不但如此,隨著念的遍數增多,那柄使盡力氣也紋絲不動的劍竟然開始顫動,而且幅度越來越大。李川相信,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他一定能將這柄劍“拔”出來。

  李川晃晃腦袋,無聲的嘆了口氣。雖然知道這是在做夢,卻無力改變什么。夢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實,他不知道自己一旦放任惡鬼吃掉自己,后果會是什么。有一次無聊的時候,他曾經在現實中試過那個咒語,結果,面前的枕頭竟突然晃晃悠悠的飄了起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沒辦法之下,他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被這惡夢如此一搞,他再也睡不著,于是起身穿好衣服,出了賓館。

  風小了很多,雨也漸止,深吸一口氣,通體舒暢。

  不知不覺,李川來到了一處燈火通明的地方,那是一個夜店。

  這種地方,他向來不感興趣,本打算立刻掉頭回轉,卻在這時,忽然聽到有人叫了一聲他的名字。扭頭望去,很快從門口處的七人中找到了聲音的來源。

  李川皺了皺眉,卻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淡淡的望著那些人。

  七人朝他走來,為首一位穿著考究的年輕男子上下打量了他片刻,忽然嘿嘿一笑,“好巧啊李川!你我可真是有緣!”

  李川道:“是挺巧的,有事?”

  “你覺得呢?”那人忽然笑容一收,“當年你破壞了本少爺的好事,要不是有你老爸給你撐腰,本少爺不想跟你一般見識,哪會容你得意?但聽說三年前他就死了,這下看你還如何跟本少爺斗!以前的賬是不是也該算算了?”

  此人名叫郭通,正是當年欺負錢秋月的闊少之一。

  李川聞言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又往其他人臉上看了看,“就憑這幾個人?”

  郭通見他如此,當時這氣就不打一處來,指著他道:“我怎么就看不慣你這副囂張的模樣呢!當年本少爺認了,可如今你又憑的什么?那手三腳貓功夫?”

  說完一擺手,“還愣著干什么?你們想讓他氣死我啊!一起上,不能讓他跑了。”

  得到吩咐,那六人呼啦一下子將李川圍起來。看那動作,絕對都是練家子,怪不得這郭通有恃無恐,如果李川的功夫還停留在當年水準,絕對不會是他們對手的。

  只可惜,李川已不再是當年的李川。六人剛剛圍上來,李川便身形一晃的出手了。動作之快,力量之大,遠遠不是這幾個人能比得了的。因此只是十數個呼吸的時間,所有人便都在一陣悶響聲中接連慘叫著倒在了地上。

  郭通瞪大著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李川回轉身,一臉冷意的望向他,“是爬是滾就不用我替你選了吧?”

  郭通聞言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都是老同學,剛剛只是開玩笑,就別太認真了吧?”

  李川哼了一聲,“開玩笑?如果你能回答上來我一個問題,我可以當你是開玩笑。”

  郭通點點頭,“你說。”

  李川抬腿朝他走去,直到距離近的讓他有些發毛才停下來。“你可知道錢秋月畢業后去哪了?”

  郭通一聽是這個問題,頓時松了口氣,“問她啊,這個我真知道,她仍在海大,只不過現在已經是研究生了。”見李川目光有些變化,接著又緊張的補充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這些年我絕對再沒有去找過她,我發誓。”

  李川也沒想到會有這個意外收獲,自是激動無比,但表面上卻仍不動聲色。看了他一眼,嘴角慢慢升上一絲玩味的笑容。郭通正不明所以,忽然一陣勁風襲來,尚未來得及反應,便覺臉上一痛,隨后一下子翻滾到了地上。

  “你說話不算數!”郭通捂著臉涕淚橫流的道。

  李川輕輕一笑,“不好意思,我這玩笑開大了。”

  說完,不再理會他什么反應,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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