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天香樓(中)
聽那女子還能說話,伍川月就放松許多,立刻找到那個三彩瓷瓶。照著女子的話搬動三下,就出現了一個隱藏在墻中的暗格。
“姐姐,架子上那么多瓶子,哪一瓶是藥啊?”看著墻上出現的暗格,果然和自己猜的一樣,這織鳳派處處透出古怪,單是這間房中都有暗藏玄機,以后可要好好的找找,說不定能找到什么寶貝和好玩的東西。
床上的女子,突然又生起氣來。狠狠道:“紅色那瓶是金瘡藥,紫色那瓶是內服的補血丸,你都給我拿來。”
都傷成那樣了,兇什么兇,惹惱了本大人,信不信不現在就把你辦了?伍川月可不習慣聽人使喚,抓著兩瓶藥走過來道:“姐姐,你看是我為你上藥,還是你自己動手?”
“你,閉嘴,不準叫我姐姐。”每次聽伍川月叫她姐姐,那女子就氣積在胸。蒼白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血色,只有那雙大而明亮的眼睛瞪著伍川月,道:“你,給我滾出去。”
她的話,堅決而不容反駁。
“切,你以為自己是誰啊!老子忍你很久了,要是你再多說一句臟話,嘿嘿嘿…本大人一定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伍川月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手高舉,眼看就要摔了。
“唰”的一道白光閃過,篤的幾連響,借著透過窗戶的皎潔月光,能夠清晰的看見一排銀針整齊的插在離他半米遠的地面上。
“呵呵呵,玩笑,玩笑。”伍川月此時才發現,由于緊張,身上出了一層冷汗。伍川月知道她看不見,報復性的伸手向她揮舞了幾下。果然還是個瞎子。
“好,我出去。”伍川月搖了搖頭,走到一旁把自己身上這件血衣脫下,濕漉漉的穿在身上有點難受,反正床上那女子也看不見自己換衣服,脫光了也無所謂。
“本大人走了。你要好自為之,沒事不要喊本大人,有事更不要喊本大人,因為喊了也沒用。”伍川月裹了一件睡衣就要出門。
“慢著,回來。”床上那女子又冷冷命令道:“給我倒杯水。”
“你當本大人是你的仆人不成?”伍川月冷聲道。“唰”的寒光閃過,早有準備的伍川月在說過話就遠離了原來的地方,躲過了此次攻擊。
“咦,沒想到你竟然還有些本事,不過不要以為會些三腳貓的功夫,就可以在本尊面前顯擺。”
“狗眼看人低。本大人大仁大量,再饒過你這一回。”伍川月又退回來,倒了杯水給她道:“你還要什么?”
“要你立刻滾。”女子喝了水,突然兇惡起來,道:“去外面大門為本尊護法,任何人不得進來打擾。稍有差池,就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真是現時報啊,伍川月剛剛說過的話就被人還了回來。
伍川月鄙視的伸出中指,啪的一聲,頭也不回的關門而去。
房間里傳來茶杯摔碎的聲音,接著就是死一般沉寂。伍川月來到屋外,找了個干凈的石凳坐下。不多時候,卻聽見遠處的走廊上傳來輕輕腳步聲。一個纖細的人影,提著一盞照路的燈走了過來,待那人影走進,才看清楚,原來白天的那個丫鬟。
“你在這里守著,任何人不得進來打擾。稍有差池,就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等那個丫鬟走到近前,伍川月對她惡狠狠的道。
他走出東廂,在織鳳派中游逛起來,遇人就躲,遇道就進,遇房就觀。只見佳木蘢蔥,奇花熌灼,一帶清流,從花木深處曲折瀉于石隙之下。再進數步,漸向北邊,平坦寬豁,兩邊飛樓插空,雕甍繡檻,皆隱于山坳樹杪之間。俯而視之,則清溪瀉雪,石磴穿云,白石為欄,環抱池沿,石橋三港,獸面銜吐。
四周一片寂靜,伍川月要不是自持藝高人膽大,還真不敢夜里到處閑逛,“無雪哪去了?李玉珍她們哪里去了?還有那個可惡的夏蘭小師妹哪去了?怎么連個活人都沒見著。”
走了許久,遇到分叉路,就隨便選一條走,等到不通的時候,在反回來繼續走,到頭來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在又一轉過彎后,伍川月呆呆的站在那里看向前方,透過植物的遮掩,隱約能夠看到幾個人影,說話聲也隱隱傳來。
那里有個小湖,湖中的東西兩方有兩座橋,湖中央有一個小亭子,凝神看去,用紅漆染紅的亭名映入他的眼中—南風亭。南風亭有六個角,每個角下面都有一根滾圓的古柱支撐著。亭子旁的欄桿上雕刻著美麗的圖案,有雙龍戲珠,有鮮花,大樹…
中間有一張石桌和四張石凳,石桌上刻著一個象棋盤。小橋和亭子把一條小湖分成了兩半兒,橋南面是荷花池,池中的荷花有的含苞欲放,有的花瓣兒全長開了。橋北面種著睡蓮,小且圓的綠葉像慵懶的睡美人浮在水上,靜靜地開放白色,粉紅色的花瓣。一旁的柳樹把長長的辮子伸進了小湖,綠葉在風中搖擺,倒映在水中,像少女在對鏡打扮!這樣的水圍繞著這樣的亭子,這樣的亭子倒映在這樣的水上,真是那么的和諧美好。
唯一不和諧不美好的就是伍川月了,此時他正目光紅通通的看著亭子那里。只見無雪、顧憐雪、李亦凝等人正站在亭中詩作對,桌子上擺放著精致的酒菜,看她們的樣子,肯定已經來很久了,最令他生氣的是竟然不叫上自己,真是叔可忍嬸可忍,他不可忍。
“哼,你們竟敢不叫上本大人,老子還不稀罕。”要是其他人的話,伍川月還不至于這樣生氣。但誰讓他最重要的人,竟然也那樣做,這一切令他不可忍受。
也不知道伍川月怎么走的,反正在他出了織鳳派后,就在街道上無意識的隨著人流行走,實在是無雪所做的一切對他的打擊太大了。
在長安城中,你只要隨便拉個人問天香樓何處,他都會熱情地為你帶路,并投上羨慕的目光。
那里不但是男人的消金窩,更是男人的天堂!
處處鶯鶯燕燕,依醉摟香,三米高墻,燃盡無數紅裝。只要身上有銀子,環燕肥瘦,任君采頡。爽得你舒服,酥的你幸福。
無數的狼人,在這里找到了精神糧食,從此安居落戶樂不思蜀。他們當中,有風流不羈的才子,更有顯赫一方的貴族,有走馬上任的官員,更有販夫走卒的平民。
在歡笑中,忘記一切。在酒色中,尋求寄托。靡音繞耳,觥籌交措,年復一年,埋葬多少年華?
古老的職業,能經久不衰的原因,是有人不斷的需要。
站在天香樓前,目盡高墻闊院上那一對大紅燈籠,回過神來的伍川月正要進去看看。
“秦淮無語話斜陽,家家臨水倒紅裝。春風不知朱顏改,依舊歡歌繞畫粱!”
一句詩歌,多少辛酸!孔星河觸景生情,由感而發。他身邊的三人,皆是目瞪口呆,不可思意地望著他。
“孔兄!好詩!”柴少豎起了大姆指,不停地稱贊。相比那些狗屁才子作的風花雪夜,孔星河此詩無論意境還是深度,都達大師水平,柴少頂禮膜拜稱贊道:“孔兄!就憑剛才所作,今晚塞詩會魁首,非你莫數了!”
“就是,就是!”祝枝山和秦觀附和道。心中更是佩服不已,孔大哥不但身性風流,才學更是一絕,當真是正人不露像!
孔星河推脫道:“殘愧!殘愧!騷人附庸風雅,惹人笑話了!”
伍川月尋聲望去,只見四個翩翩佳公子正輕搖折扇向天香樓這里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