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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五章 殺士

  等了大半夜,沒有等到呂義,反倒是等到了北門失陷的噩耗,這時候,馬家的人都是明白過來。韓遂的詐降之計早就是被識破了,之所以不揭穿,就是為了麻痹眾人,好趁機偷城。

  北門一起火,馬騰等人頓時傻眼了,這下可真的是偷雞不著蝕把米,原本依仗金城董的地利,只要提高警惕,死守個十天半個月不是問題。

  可是偏偏他們就聽信了韓遂的詐降之計,把精銳全部抽調到了東門來,以至于北門空虛,白白的丟了城池。

  馬騰殺了韓遂的心都有了,馬超更是氣的罵娘,毫不客氣的沖上去就要給韓遂一刀。

  至于韓遂,早就是滿臉震驚,內心充滿了羞辱還有憤怒,竟然不閃不避的任由馬超的大刀砍過來。

  眼看著韓遂就要身首異處,死于非命。一個人影卻是突然推了韓遂一把,把他推到在地,大叫道:“諸位,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北門被破,金城是守不住了,我們速速突圍為上!”

  韓遂一看,卻是成公英挺身而出,撿回了他一條命,又大聲提醒眾人目前的形式。

  馬騰也是醒悟過來,沖上前去一把攔住了還要動手的馬超,吼叫道:“逆子,你要干什么?計策被識破,只能說呂賊技高一籌,不關文約的事!還不滾下去!”

  雖然馬騰也恨不得殺了韓遂,到底韓遂在羌人中影響力巨大,殺韓遂容易,挑起羌人之間的內亂就麻煩了。

  尤其在這個關鍵時候,馬家損兵折將,能不能在西涼立足,就要看羌人與胡人肯不肯出兵援助了。

  就是有了這個顧慮,馬騰才是難得繞了韓遂一命。但是馬超還是有些憤憤不平,雙目如電,閃動著驚人的殺機。

  韓遂感受到了馬超的殺機,趕忙叫道:“不要殺我!金城雖失,我們還有西域!羌人胡人也站在我們這邊!我們還有機會!”

  “但愿如你所言!”馬超重重的了冷哼了一聲,丟下城頭的韓遂馬騰,自己跑去下面召集士卒,準備突圍了。

  金城之內,喊殺早已經震天,漆黑的城中,火光大片,幾乎燒紅了半邊天!率先進入城中的無當飛軍打開城門后,立刻就如同脫韁的野馬一般,嗷嗷的叫著,在城內亂殺。

  王平唯恐眾多異族分贓不均,又是內斗起來,與強端一商量,干脆兩人兵分兩路,各帶一群人朝著西門與南門殺去,接應外面的大軍入城。

  至于攻打東門的重任,陷陣士能者多勞,呂義干脆親自攬了過來。在三千陷陣士的前呼后擁下朝著東門殺來。

  一路之上,眾人也碰到了一些亂兵,試圖阻擋大軍的行動,這些人根本用不著呂義出馬,前面的陷陣士一個沖鋒,肆意的收割著敵兵的人頭。引來后面沒有撈著人頭的陷陣士罵聲一片。

  呂義也是趕忙下令,讓大家不要管街道上的亂兵,直接殺奔東門,截斷馬超龐德的退路要緊。

  殺一萬個敵兵,也沒有殺一個猛將管用。

  接下來的路程,陷陣士們總算是沒有在管攔路的亂兵,孫觀更是親自領頭,沖鋒在最前面。眾人殺開一條血路,距離東門已經越來越近。

  東門外面,高順的配合的帶著大量的弓弩手,以嚴顏一左一右,開始配合城內的兵馬一起攻打東門的聯軍的精銳。

  駐守在東門的聯軍士卒頓時驚慌起來,引得準備突圍的馬騰一陣心煩,趕忙派馬超出馬安撫。

  馬超已經重新換上了自己的吞狼盔,黑鐵甲,聽說軍心開始動搖,大怒,盤龍槍一下結果了一個亂跑的軍卒,喝道:“誰敢亂動?殺無赦!”

  “將士們,都拿出血性來,左右是死,我們跟并州軍拼了!”猛將龐德也是來到馬超身后,手提著一把鋸齒大砍刀,大聲的激勵士氣。

  有了馬超與龐德這兩員軍中悍將出面,騷動的軍卒總算是冷靜了下來,更被激發了血性,都是血紅著眼睛,緊握了手中的刀槍。

  馬騰見機不可失,慌忙命人打開了城門,親自領頭,左手馬休,右手馬鐵,馬岱殿后,一聲呼哨,縱馬就殺了出去。

  韓遂一看,也想追上去逃命。可無奈下午為了顯示名士風范,韓遂是徒步而來,戰馬還留在城中,此時去取已經來不及了。

  周圍慌亂的聯軍士卒為了逃命,也不可能有誰會傻到把戰馬借給韓遂,都是極有默契的視而不見,爭先恐后的沖出城去。

  韓遂直接氣的吐血,正在六神無主,想混進亂兵中逃命的時候,成公英卻是牽著自己的戰馬跑過來,大聲道:“主公,我們一起騎馬走!”

  “軍師,如老夫今日不死,來日富貴與你共之!”成公英的舉動,讓韓遂感動的唏哩嘩啦,說了無數感激的話,身下卻一點不慢,飛速上了戰馬,兩人共乘一騎,飛速沖出城去。

  呂義剛好帶著陷陣士從街道殺了過來,隱約中突然見到兩個文士上馬而走,依稀間還能辨認出其中一人正是韓遂,眼睛立刻就亮了。

  烏云駒不用吩咐,已經咆哮著開始沖鋒,高大的馬身如同高速沖擊的炮彈,凡是攔路的敵兵都是被撞的慘叫著倒飛出去。

  剛剛要策馬出城的韓遂聽到動靜,忍不住扭頭看了一下,火光照耀下,露出他驚魂未定,有些慘白的臉。

  呂義這些看清了,不是韓遂是誰?眼神立刻一冷,大吼道:“前面的是韓遂,小黑,我們上!”

  烏云駒聞言,發出一聲不滿的長嘯,咧著嘴狂吐口水,似乎極度不滿呂義對自己的稱呼,但速度可是一點也不慢,仿佛高速沖擊的隕石,不斷的拉近與韓遂的距離。

  馬背上,呂義蜀刀亂砍,森森刀幕如同鐵幕一般,砍殺試圖阻攔的敵兵。

  一人一馬,轉瞬間就是追著韓遂的腳步,殺到了東門之外。

  城外更加的混亂,提前沖出城門的馬家騎兵,已經與趕來的高順所部交上了手,一開始騎兵仗著速度快,想要直接沖破高順的軍陣,然后突圍。

  這正好中了老將嚴顏的下懷,慌忙是調集一群強弓硬弩,毫不客氣的朝著騎兵亂射。因為黑夜的影像,大部分箭矢都是射偏了,形成無數的流矢在空中到處亂飛。

  可是黑夜同樣對聯軍的騎兵造成了巨大的影響,視線不明,天空亂飛的流矢反而更加危險!

  只是一輪沖鋒,千余人的聯軍騎兵就是被射到了大片,樂得嚴顏嘴角花白的胡須都是跟著抖起來了。

  好在金城之外全部是平原,回旋余地極大。發現集中突圍無法成功,馬騰很快是下令分散突圍。

  聯軍騎兵都知道拼命的時候到了,紛紛嚎叫著,從各自認為安全的方向開始突圍,馬超龐德等一小撮人也是偷偷的保護著馬騰往外面沖。

  這一下子立刻就讓高順有些手忙腳亂起來,雖然呂義有下令,務必不能走了馬超龐德,可黑夜之下,哪怕有著火把照耀,依然是模糊不清。

  白天還好說,馬超愛招搖,總是穿著黃金甲,可是到了夜里,馬超為了方便突圍,卻是換了一身黑甲,這兵荒馬亂下,除非是他自己表明身份,否則誰知道他在哪里?

  高順盡管已經很小心了,但遍尋無果之后,只能是命人分頭追擊,軍陣也就散開了。,馬超龐德看到機會,立刻大吼著殺了上去。

  附近的軍卒想要阻攔,被兩人一陣猛殺,都是攔不住,加上旁邊還有個勇猛的馬岱,馬休馬鐵也在拼命。

  馬家的人一拼命,并州軍再精銳,也是抵擋不住,軍陣一下就被沖的七零八落,高高順這才判斷出了馬超的所在,趕忙放棄其余的敵兵,都是跑過來合圍。不求全部捉住,只要不全跑了就是,

  呂義追著韓遂出來的時候,就是發現外面大片的亂軍,有聯軍的,也有自己人的,不湊近了,根本看不清誰是誰。

  天空的流矢還在嗚嗚的飛著,時不時就有到倒霉蛋被射中,憋屈的死去。

  呂義看的頭皮發麻,暗嘆夜間戰斗就是麻煩啊,他可不想跑到中間去給流矢射死,好在韓遂也知道戰場中間危險,不敢走直線,而是繞著戰場的邊沿飛速的逃命。

  “韓遂,哪里走!”

  一看韓遂不進戰場,呂義松了口氣,又是催馬急追,烏云駒速度極快,雖然呂義比韓遂晚出城,中間還被大量的亂兵阻擋了一陣,但是韓遂的戰馬馱著兩個人也快不到哪里去。

  很快的,烏云駒憑借自己的速度,就是追到了韓遂身后兩百步的距離,只要再加把勁,絕對能夠追上。

  “不好,主公,是呂賊親自來追!”

  聽到后面越來越急的馬蹄聲,坐在后面的成公英急忙回頭,火光中看清了呂義的面容,臉色立刻慘白了一片。

  身為對手,成公英自然對呂義做過極為詳細的調查,更是知道烏云駒的可怕,那可是不輸給赤兔馬的絕世寶馬!

  前面的韓遂更是嚇的差點摔下馬去,顯然也知道以自己戰馬的速度,是不可能擺脫烏云駒的追擊的,而一旦被烏云駒追上,憑著雙方的恩怨,那絕對是死路一條。

  韓遂可不想死,既然自己不想死,那就只有別人死了!逃命的韓遂,目光陡然一寒,露出狠辣之色,對后面的成公英說道:“軍師,我們必須甩掉呂賊,否賊你我都要死!”

  “主公說的沒錯,可是我們該如何才能甩掉他呢?”成公英點點頭,皺著眉頭開始思考脫身之策。

  然而就在成公英分神苦思的時候,他忽然感覺身體被人奮力一推,猝不及防,驚叫著摔下馬去。

  “軍師,對不起了!就麻煩你暫時為老夫阻擋一下呂義吧!”出手把成公英推下馬去,韓遂立刻狠狠的在戰馬身上抽了一鞭。

  馬兒吃痛,奔跑的更加迅速,漸漸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摔落在地上的成公英呆呆的看著韓遂逐漸消失的背影,繼而哈哈狂笑起來,絲毫不顧自己摔的頭破血流,拔出佩劍就是朝呂義沖去。

  正在追擊韓遂的呂義頓時眉頭一皺,韓遂推成公英下馬的一幕,雖然模糊,卻也能大致看出來。

  可是這成公英突然又殺向自己,這是怎么回事?但是現在明顯不是思考這事的時候,烏云駒馬快,已經沖到了成公英身邊。

  “呂義,受死!”成公英大吼一聲,用盡力氣,刺出手中的劍,卻不是殺向呂義,而是刺向烏云駒的脖子!

  呂義頓時大怒,蜀刀后發先至,咔嚓一聲,斬斷成公英的長劍,又是反手一刀,把成公英拍倒在地。

  已經有十幾個并州軍老兵順著烏云駒的叫聲趕過來護駕,見到呂義抽翻了一人,不用吩咐,極為麻利的舉起刀劍,就要上割人頭。

  “捆起來!”呂義吼了一聲,匆匆交代了一句,就是讓烏云駒繼續奔馳,順著韓遂逃跑的方向追了上去。

  足足追了半個時辰,才是遠遠的見到韓遂的戰馬的影子,只是追上去一看,韓遂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卻是韓遂料到自己的戰馬跑不過烏云駒,脫離了呂義視線之后,馬上棄馬步行了,只是依然讓戰馬向遠處逃命。

  這不禁讓呂義有些郁悶,暗罵韓遂太過狡猾,追了大半夜,竟然只是追到一匹駿馬而已。

  又是朝著前面追了一段路程,沒有發現韓遂的蹤影,前路又被一條小河擋住。呂義終于死心,痛罵了奸猾的韓遂幾句,轉身打道回府。

  卻不知他這一路追擊,金城的戰斗早就是結束了許久,城中聯軍士卒或者降或者逃,諸將都是各有斬獲。等到大家一起想要請功,卻發現找不到呂義了。

諸將頓時慌了,張遼氣的差點一刀劈了孫觀,孫觀更是當場要抹了脖子,好在被趙云給勸住了  沒人約束的青羌與賨人殺不過癮,干脆翻出了之前的分贓不均的舊賬,就在街道上大打出手,卻不小心打錯了一個氐人,又引發了無當飛軍數千人的群毆。

  王平在一旁焦頭爛額的勸說,很是抓了好幾個鬧事的。

  投降的聯軍俘虜也不消停,眼看著并州軍混亂,還有人想趁機逃跑。幸虧高順發現的及時,一頓狠殺,俘虜這下才老實了。

  當天亮時分,追擊韓遂歸來的呂義聽了手下的匯報之后,也感覺有些無語,但還不等他借機發火,賈詡等一幫文臣又接著苦諫的名頭,著實把呂義給數落了一頓。

  這更加讓呂義無語,感覺自己出眾的武藝,以后恐怕很少有用武之地了,賴著性子聽了一會賈詡等人的諫言,呂義趕忙打斷眾人,讓人把內奸候選給帶上來。

  賈詡等人明知道呂義這是借機轉移話題,但聽說要處理內奸,還是趕忙閉嘴,一個個正襟危坐。

  張遼趙云等軍中諸將也是聞訊趕來。

  沒過多久,將軍候選是披頭散發,被人五花大綁的押了上來。很顯然候選昨夜過的很是不好,剛剛連諾了李堪,一回來就被人抓了起來。、還沒有明白怎么回事,早上就傳出金城陷落,馬騰逃命的消息。

  就是再笨,候選也知道自己被耍了,詐降之計被識破了。心中又羞又怕。最后還是怕死占據了上風。

  進入中軍,不消人吩咐,撲通一聲就是跪了下去,砰砰磕頭,一把鼻涕一把淚道:“主公饒命啊,都是韓遂那狗賊逼我這么做的,屬下知罪,還請主公再給小人一個機會,小人一定盡心盡力,為主公效死!”

  “候將軍不必說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放心,罪責在你,與你家人無關!”呂義搖了搖頭,機會他給了,候選沒有抓住。那就怪不得他了,只是他也沒有做絕,沒有牽連候選家人的意思。

  聽了呂義的話,候選也知道自己免不了一死了,好在家人無恙,候選只能是滿臉懊悔的朝著上首磕頭謝罪,還要再說什么。兇神惡煞的孫觀早就是扯住他的后領子,拖著走出了軍帳。

  隨著啊的一聲慘叫,孫觀再進來的時候,手里已經是提著候選的人頭。

  “好生安葬了吧!”呂義嘆了口氣,若非必要,他也不想殺掉候選,怪只怪此人先要對自己不利吧。

  甩了甩頭,拋開那些負面的情緒,呂義神色一冷,又是讓人把成公英帶了上來。

  成公英好歹也是名士,才智極佳,雖然被捉,呂義也是區別對待,并沒有把他當作俘虜對待,而是命人把成公英請了進來。

  但是進來的成公英,卻是立而不跪,就那么冷靜無比的看著呂義。

  張遼頓時大怒,起身喝道:“大膽成公英,見了我主當面,為何不跪?”

  “無妨!”呂義擺擺手,倒是挺欣賞成公英的傲骨,也愛惜他的才華,笑著問道:“先生可愿降我?”

  成公英愣了一下,隨即搖頭,斬釘截鐵的道:“不降!”

  “難道先生還顧念那韓遂?”呂義的笑容有些僵硬起來,有心激怒成公英,嘆氣道:“昨夜本將可是親眼所見,那韓遂為了逃命,把先生退落馬下,如此小人,先生真要跟他走到底嗎?”

  微微的嘆了口氣,成公英朝著呂義深深的一個長揖,嘆氣道:“多謝鎮西將軍厚愛,但君雖不君,臣卻不能非臣!韓遂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報之!”

  一席話,滿座皆驚。賈詡等人一起變色。就是呂義,也是心中有些羨慕韓遂,竟然能有如此死忠之臣,實在不忍殺之,不禁嘆氣道:“話雖如此說,可先生若死,家中老幼,又該如何?”

  卻是想以成公英的家人,逼迫他就范。

  但是成公英聞言,卻是淡然一笑,搖頭道:“自逃出天水,在下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何況家小乎?在下家人,全在鎮西將軍一念之間也!”

  再次向呂義一拱手,成公英昂然轉身,一臉的視死如歸之色,從容的走出中軍大帳。

  呂義心中感嘆,實在不想如此人才死去,不禁看向法正等人。法正卻是搖頭,嘆氣道:“成公英真乃忠臣也!其人既不能為主公所用,放之無異縱虎,不如殺之,全其忠義!”

  “哎!可惜了如此人物!”

  知道法正說的沒錯,呂義只能連聲嘆氣,帳外的親衛見到呂義沒有阻攔,揚起刀斧,須臾之間,一個紅布托盤,托著成公英的人頭呈到呂義帳下。

  “厚葬了吧!”呂義不想去看,微微抬手,命人帶下去厚葬。原本他還想跟眾將商議一番追剿馬騰殘部的事情,現在也沒了心情,只能是打算明日再議。又派人去天水,看顧徹成公英家中老小,命韋康好生照料。

  而呂義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命人處理金城事物的時候,征討宋建的臧霸那邊,卻是遇到了大麻煩!

大熊貓文學    三國之呂氏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