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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一章 詐降

  陳宮負責掌管軍情,大漢各地的情報,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送到呂義案頭。最近的情報,因為并州軍與馬騰聯軍大戰,時間緊迫,所以來的稍微晚了一些。

  照例的,陳宮送來的第一封情報還是官渡大戰的。

  此時已經是四月,天氣轉暖,袁紹與曹操廝殺的也漸漸消停了。官渡大勝之后,袁紹十萬大軍,足有四萬被曹操坑殺。還有兩萬投降。

  但河北到底是地廣民多的富饒之地,雖然如此,在大將文丑四處救火下,還是有著近四萬精銳士卒,隨著袁紹退守黎陽之地,隨時準備反撲。

  只是隨著袁紹的突然戰敗,河北之地,以汝穎士人一派,忽然出現了許多人倒戈曹操的跡象,冀州城池,也多有叛亂。更有人四處傳言,袁紹已經戰死,冀州之地,頓時人心惶惶。

  面對如此情況,袁紹不得不親自提兵,返回冀州,四處征討叛亂郡縣,而留大將文丑負責鎮守黎陽,抵擋曹操的進犯。

  以前袁強曹弱的局面,瞬間專為雙方持平,曹操也不敢撤走官渡的大軍,只是下令中原各郡,抓緊抽調軍糧。

  為此,曹操甚至默許了孫權對于淮南袁耀的“聯防”,更是表奏孫權為揚州牧,以為安撫。大隊的江東兵馬,也隨之進行廬江,壽春,架空了袁耀的一切軍政大權。

  就是袁耀本人,也被孫權以聯姻的名義,強迫遷移到了秣陵,自此,光復數月的成國,徹底完蛋。

  看完了中原的戰局,呂義也是嘆了口氣,大漢的局勢,到了現在已經是差不多是面目全非了,手中掌握的優勢也是越來越少,以后更多的,也只能靠自己了。

  除了中原的壞消息外,這一次陳宮也帶來了一個消息,那就是荊州的戰局,終于向著較好的一面發展了。

  得到自己援助的劉表,總算是徹底的穩住了陣腳,而且有著李嚴,文聘,霍峻三員良將,再加上甘寧的水軍幫助,劉表終于奪回了江夏北岸。

  劉備水軍不敵甘寧,最后更是被迫放棄了江夏,轉為退守長沙,長沙為根基,以關羽,張飛,魏延,黃忠為大將,四處攻略,完全奪取了長沙,桂陽,零陵三地。

  武陵之地,也在諸葛亮的重金引誘下,武陵太守帳下主簿鞏志背叛,在一天夜里打開城門,放關羽大軍入城。

  太守金旋當場戰死,李嚴霍峻二人退守油江,死死的占據著荊南的最后一個據點。

  對于油江,呂義搞了半天都是沒有弄明白,最后還是命劉曄拿來地圖一對比,才依稀間辨認出,李嚴等人死守的據點,極有可能是公安!

  雖然對于劉備竟然奪取了荊南之地很是不爽,但是只要荊北沒有落入劉備手中,呂義還是能夠接受的。

  畢竟荊州之地,絕大部分人口與財富,都是集中在襄陽江陵一帶,荊南則是顯得有些荒廢。

  而且即使他再不希望劉備發展起來,到底荊州是劉表的。他可以派出少量的兵力進入荊州作戰,可是人數一旦過多,劉表難免就要起疑心了。

  再說,并州軍現在也沒有多余的精力去關注劉備。

  “南中劉璋,西涼馬騰,還有長安鐘繇!此三人,才是我的腹心之患啊!”

  看完了軍情,呂義揉了揉腦袋,實力越是增長,他越是感覺自己需要操心的事情也是越多。

  目前最重要的,更是如何趁著馬騰元氣大傷,快速奪取西涼。整出一個劉璋割據南中已經夠頭痛了,他可不希望在西域,再多一個馬騰!

  更是決定,一旦兵馬休整三日,立刻進兵金城,不給馬騰有重振旗鼓的機會!、

  與此同時,

  就在呂義翻閱著情報,思考著如何攻滅馬騰的時候。

  金城之地,馬騰聯軍之內,氣氛也是劍拔弩張,緊張不已!

  天水城外一戰,馬騰聯軍大敗,丟盔棄甲,不敢守軍營,趕忙是帶著一群殘兵敗將,退回了金城之中。

  其余潰散的聯軍士卒聞聽馬騰尚在,也是陸續前來金城投奔。

  事后馬騰一統計,逃回聯軍的兵馬不過一萬余人,其余兵馬不是戰死,就是被俘投降,還折了將軍馬玩,李堪候選也是個個帶傷。

  見到這樣的結果,帥位之上,馬騰氣的臉色鐵青,恨不得一頭撞死,更是狠狠的瞪了一眼在坐的韓遂一眼,大怒道:“來人,把此人給我拖出去斬了!”

  韓遂原本隨著馬騰逃回金城,心中就是惴惴,此時看到馬騰要殺自己,更是大驚,慌忙喝道:“兄長,老夫無罪!你若殺我,也要讓我死得瞑目!”

  成公英也是仗劍起身,護衛在韓遂左右,沉聲道:“馬將軍,如今強敵未去,奈何斬殺智謀之士?再說閻行叛亂,我們并不知情!”

  “你們不知情?那閻行豈不是你的女婿!”

  馬騰怒視著韓遂,同樣咆哮起來,一手指著韓遂,氣的直哆嗦。

  馬超也是面若寒霜,冷冷的瞪了韓遂一眼,恨聲道:“若不是閻行那廝臨陣倒戈,我們四萬雄兵,豈會一敗至此!”

  “氣煞我也!氣煞我也!”

  馬超不說還好,他一說,馬騰又有吐血的沖動,西涼本就貧瘠,雖然出強兵,可人口卻不多,整整四萬大軍,絕對是一個極高的數字。

  如今一戰而崩潰,再想召集起來,絕對是千難萬難!一想到這一切,竟然因為韓遂的女婿背叛而發生,馬騰就要吐血。

  哪里還肯聽成公英的話,捶著大腿吼道:“親兵呢,都死哪去了,快給我押下此人,速速斬殺!”

  “馬將軍,不可啊!如今我們的敵人是呂義,若是斬殺韓將軍,豈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

  眼看馬騰要殺韓遂,候選李堪難免起了兔死狐悲之感覺,當初十余路關中諸侯,如今死的死,降的降,兩人可不想不明不白也被馬騰給殺了,趕忙出來為韓遂求情。

  起碼有著韓遂在,也能牽制一下馬騰。

  馬家人沒什么謀略,但對于候選等人的小心思,多少看出了端倪,馬騰越發惱怒,就與坐上拔劍,要親手格殺韓遂。

  “要傷我主,我當先伏劍!”成公英忠心護主,以身護翼韓遂道,十幾個羌人護衛,也是瞪著眼睛,來到韓遂身邊。

  “本將在此,何人敢妄動!”馬超見狀,冷哼一聲,也不拔劍,就是空手上前,卻是嚇得十幾個羌人護衛臉色慘白,連連后退,不敢仰視。

  眼看著,韓遂與成公英就要殞命于軍帳之中,忽然,一直默默跪坐的韓遂,卻是哈哈大笑起來,笑聲自信又從容。

  馬騰一愣,按劍揚眉道:“文約,你死到臨頭,為何發笑?”

  “哈哈哈….兄長,你之所以怨我,不過是怪我錯選了女婿,以至閻行背叛,聯軍戰敗!但若是我能夠讓聯軍反敗為勝,甚至還極有可能誅殺呂賊,你又當如何?”

  “哦?文約有退敵妙策?若你真能讓我們反敗為勝,以前的恩怨,老夫一筆勾消,從此我們還是兄弟!”

  馬騰的反應也是極快,西涼苦寒,固然重諾,更是重利,除非不共戴天之仇,一般在利益面前,都能放下。

  更何況韓遂是西涼名士,如今還有破敵妙策,馬騰猶豫了一下,還是收回了寶劍,也命大家安坐,然后示意韓遂開口。

  韓遂自信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狡詐之色,從容道:“兄長無憂,并州軍雖然連勝,卻并非沒有破綻,呂義那人,更素來求賢若渴,我們不妨如此如此,即使不能殺了呂義,也能讓并州軍大敗一陣!”

  轉眼間,距離天水大戰已經過去了三天了,這三天里,呂義是忙的腳不沾地,既要封賞在大戰中立功的將士,表現突出者,還要單獨接見,意以示鼓勵,還要接見投降的聯軍將校,量才任用。

  雖然他恨不得立刻帶著兵馬攻打金城,可到底這次投降的聯軍士卒太多了一點,一個不好,就會引起大亂,葬送西涼的大好局面,只能是一一安撫。

  這一天,呂義又是安撫了一批俘虜投降的軍卒,命其入軍中效力。等到走出軍營的時候,臉上已經笑的快要僵硬,恨不能學會分身術。、

  更是羨慕曹操,四萬河北精兵,說坑殺了就坑殺了,既輕松又省事,羨慕死人了,但呂義可不敢那么干,曹操坑殺降卒,那是建立兵糧不夠,養不起那么多人,不得已而為之。

  并州軍若是那么做了,西涼之地,就別想取得民心了,這些人不恨死自己就不錯了。

  好在閻行經過三天假期,已經回到軍營,正式的加入并州軍,有著閻行這個僅次于馬超的健將帶著,還有韓德成宜等人幫襯,投降的聯軍士卒總算沒有出太大的亂子。、

  不過呂義也有些擔心,畢竟讓一群降將統領數萬大軍,也是一個隱患,還是需要制衡一番。

  于是走出軍營沒多久,呂義又趕忙跑回天水城中,找來賈詡法正等人,詢問處理降卒的方式。

  “主公,若你要取得西涼民心,最好大量起用西涼人統領兵馬,如此才能讓西涼士民歸心!”賈詡很是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建議。

  劉曄也是點頭,卻又皺眉:“雖然如此,但閻行等人新降,其心未附,若無牽制,難免心生異心!”

  “這有什么,我西涼之地,除了閻行等人,出眾文武也是不少!在起用一批家世良好,與關中諸將沒有牽連的文武就是了!”法正原為涼州人士,自然向著涼州一些。

  “從事楊阜久居西土,才能卓著,主公可命他舉薦幾人,充入軍中,也能制衡一番閻行等將!”張松也是接口,侃侃而談道。

  只是他還沒有說完,呂義就懶得再聽,火急火燎的就是跑出去,命親衛速速傳楊阜來見。

  楊阜正在軍中安排軍務,聽說呂義緊急傳見,以為有什么大事,丟了軍務,也是火急火燎的策馬狂奔而來。當聽說呂義只是要詢問西涼賢人的時候,頓時哭笑不得。

  但人主無小事,楊阜也不敢怠慢,很認真的想了一番,沉聲道:“若要說人才,別的地方屬下不敢說,但天水之地,還是有幾個人,頗有才能,也愿意為主公所用的!”

  “都是何人,本將來者不拒!定然量才委用!”一聽有幾個,呂義更是高興,拍著胸脯保證道。

  楊阜微微一笑,伸出一個巴掌,鄭重道:“閻溫,姜敘,姜冏,梁寬,趙衢,此五人者,皆能文能武,為我天水有才之士!”

  “既然有才,那就通通叫來!對了,怎么兩個姓姜的?其中可有一人之子名為姜維的?”楊阜不說,呂義還差點忘了,貌似姜維似乎也是天水人。

  “主公也知道姜維嗎?那是姜冏之子,據說頗為聰慧,鄉里好為神童,如今剛好四歲!”楊阜有些震驚的看著呂義,搞不明白呂義怎么會對姜冏的家事如此了解。

  才四歲?

  呂義也是哭笑不得,這不就是一個小毛孩嗎?不過好歹以后是個大才,本著有殺錯,不放過的原則,呂義還是決定封賜姜冏一個偏將的職位拉攏其心。

  其余姜敘,梁寬,趙衢,三人,皆為都統,充入西涼降軍之中聽用,又派人去跟刺史韋康商議,決定提拔上邦令閻溫為隴西太守,給西涼的士人傳遞自己友善的信號。

  這樣一來,對于那些新近投降的西涼兵馬,呂義總算是稍微放了心,有緊急任命閻行為虎賁將軍,負責統帶降卒。

  做完這一切,時間已經又是過了一天。大軍整頓完畢,隨時可以兵發金城,攻打馬騰殘部。

  然而就在此時,金城方向的探子,卻是傳來一個緊急消息,將軍候選,帶著數十個親衛,前來投降了!

  聽到這個消息,呂義嚇了一跳,算起來,這候選也是一個西涼的大人物,以前擁眾一萬,是關中諸將中實力強勁的一個人。

  只是倒霉的候選遇到自己,一戰敗北,拋下了大部分兵馬逃命,卻是便宜了自己,目前的西涼降軍之中,就有數千人原來是候選的部下。

  天水一戰,候選逃的快,跟著馬騰逃回了金城,沒想到,現在竟然主動前來投降。、

  不過到底是第一個主動投降的西涼諸侯,呂義有心向天下人顯示自己的氣度,于是命張遼領兵前去迎接候選入城。隨后更是在中軍大帳,面見候選。

  眾多文武都是齊聚一堂,分賓主坐定,就是涼州刺史韋康也來湊熱鬧,不斷的說著恭喜的話。

  只是排座位的時候,韋康的位置卻難倒了一大批人,還是韋康善于察言觀色,也有心巴結如日中天的并州軍,自稱年老,不堪受人矚目,坐在了文臣之中,位于賈詡等人之后,楊阜閻溫之前。

  這讓呂義暗暗點頭,暗嘆怪不得此人做了數年涼州刺史關中諸將都是沒有反對,果然有些手段。

  但目前最緊要的還是見見候選,呂義輕咳了幾聲,靜等候選前來拜見。如今身份不同,呂義也不可能是個人來投降,就要親自出迎。

  候選也沒有那么大的心臟,敢承受堂堂鎮西將軍的親迎,一路都是小跑著,低著頭,恭順的樣子走入軍帳,大呼一聲,納頭就拜道:“罪人候選,見過鎮西將軍!”

  “呵呵,候將軍棄暗投明,何罪之有?來人,扶將軍起來,看座!”主位之上,呂義嘴角微微含笑,作出威嚴的樣子,立刻就有親衛跑去扶起候選,請到早就準備好的坐具上跪坐。

  卻是在韓德楊秋之下,成宜之前。

  候選立刻感激涕零,嗚咽著說了許多感謝的話,才是跪坐下去。

  “候將軍,你不是在金城嗎,為何突然想要投降啊?”見到候選坐定,呂義有些好奇的問道。

  候選哽咽也一下,做感動狀,隨即肅容答道:“主公名震四海,部下大將千員,謀臣無數,屬下知道不是主公對手,所以特意前來投奔,希冀效用!”

  “僅僅是這樣?”

  “當然不止是這樣,實不相瞞,那馬騰欲吞并我等久已,只是韓遂在前,心有顧忌!如今韓遂兵敗,已經為馬騰所吞,最近更要兼并我等私兵,屬下無奈,只能提前逃出金城,投奔鎮西將軍!”

  “原來如此!只是將軍一人嗎?你逃了,你家人又該如何是好啊?”

  候選聞言,臉色瞬間黯淡,露出痛不欲生的樣子,哭泣道::“勢窮力孤,更為馬騰逼迫,屬下無奈逃走,恐怕家小已經盡為馬家所誅也!”

  “將軍節哀!”呂義目光閃了閃,出言安慰了候選一番,又命人帶候選下去,先梳洗一番,隨后準備酒宴。

  同時,呂義也是起身,讓眾多文武散去,前去城中赴宴,只是留下賈詡等四個軍師,詢問道:“依軍師所見,候選所言,是否屬實?”

  賈詡雙目冷芒閃動,冷笑道:“此詐降也!”

  張松丑臉也是帶著輕蔑,不屑道:“演的不錯,但豈能瞞過主公慧眼!不如下令殺了,傳其首級回金城,也能羞辱馬騰一頓!”

  “不可,不可!此人還有大用!我們何不如此如此!”賈詡連忙擺手,又湊到呂義身邊,附耳低語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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