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西涼兵與并州軍,本質上都不是喜歡防守的人,進攻,不斷的進攻,才是騎兵最為擅長的事情。
所以,當得到劉表的求援信,張繡才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出兵。
同樣的,呂義也會毫不猶豫選擇迎戰。這是并州軍與西涼軍,兩只同樣善戰的兵馬的交鋒,張繡興奮,呂義同樣也期待。
就在得到張繡已經出了宛城,朝著自己殺來的時候,呂義幾乎有一種沖動,立刻帶著騎兵,與張繡決一死戰。
但是他很快的忍住了心中的沖動,他如今不僅僅是一個武將,更是一軍之主,他的最主要目的,不是獲勝,而是帶著并州軍不斷強大,直至橫掃天下,滅掉所有阻擋并州軍的鐵蹄的敵人。
所以,呂義立刻就是把心中的熱血拋到了一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而是問劉曄道:“子揚,如今張繡已經出兵,看來我們該按照計劃行動了!”
“不然,此計雖然對西涼兵有用,若是賈詡也在軍中,難保不會被他看破!”劉曄卻是搖了搖頭,有些擔心的道。
“賈詡嗎?我想,子揚是不須擔心此人的!”說道謀略,呂義或許不如劉曄,可是說到對賈詡的了解,他卻是知道很多。
沒辦法,賈詡的名頭太大了,大到即使他不想去了解,也會被動的知道一些,據呂義所知,賈詡這人,是個典型的先顧小家,在顧大家的人。
更是一生明哲保身,這樣的人,是不可能跟著張繡前來戰場這等危險之地的,換了是曹操還差不多。
呂義幾乎可以肯定,張繡這次,很有可能是一個人來,賈詡則是坐鎮宛城,負責防守。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呂義還是命人速速去找來陳宮。
沒多久,陳宮匆匆過來。不等呂義發問,已經是喜道:“主公,宛城的情況查探清楚了,留守的是賈詡,張繡這次只帶著三千騎兵過來!”
“三千騎兵么?”呂義微微一笑,與劉曄對視了一眼,都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喜色,他當然不會認為,張繡帶著三千騎兵,就敢沖過來跟自己的近兩萬大軍激戰。
騎兵出了沖陣,更大的作用,就是在于攔截與騷擾!而西涼舊部,最大的長處,就是無與倫比的機動力。
很明顯,張繡這是要對他的大軍展開騷擾,趁機搶奪他的輜重啊!令自己的大軍不戰自潰。
只是,到底是誰潰敗,就要看各人的手段了!
“來人,傳令下去,全軍改變方向,朝著上庸進發!”一連串的命令,從呂義的口中發出,隨即,整個大軍的行進方向猛然來了一個大轉彎,開始朝著上庸跑去。
看上去,就仿佛是怕了張繡,改為攻打上庸一般。
五十里外,張繡正帶著騎兵休整,等著并州軍殺過來。猛然聽到并州軍改道向上庸而去。
張繡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驚訝的看著軍中的斥候,問道:“你真的確定,并州軍往上庸去了?”
“是的將軍,小人打探了三遍,看的清清楚楚,并州軍全部都是朝著上庸進發,路上到輜重大車,更是足足有數百輛!”斥候的眼中,冒出一種綠油油的光芒。
張繡的呼吸也是有些急促起來,數百輛大車,那是何等巨大的財物,就是他坐擁宛城這等富庶之地,大軍的輜重,也不過數十輛大車而已。
“主公,聽說那呂義一路從淮南殺來,先后洗劫了淮南,江夏等地,肯定是得到無數金銀!”張繡身旁,一深目高鼻的魁偉大漢走了過來,舔著寬厚的嘴唇說道。
張繡一看,乃是自己的愛將胡車兒,眼神露出一絲喜色,也是笑道:“這呂義倒是發了一筆好財,所謂見者有份,既然被我們撞到了,自然要分一杯羹!”
“主公,我等愿打頭陣!”一聽說并州軍有著數百輛大車的財物,西涼軍中,所有的戰將都是心動了。
西涼軍固然善戰,同樣是物資匱乏,全賴劉表的接濟過活。如今眼見到面前就是有著無數金銀等著自己去搶,自然是人人踴躍。
張繡也是哈哈狂笑,吼道:“呂義,你既然把如此多金銀送來,我就不要客氣了,哈哈哈….傳令,全軍加速,給我追上去!”
“吼….”
三千西涼騎兵,都是興奮起來,發出陣陣歡呼,開始策馬狂奔。他們絲毫不擔心對面的并州軍足有近兩萬人。
因為他們是騎兵,而且是速度追快的輕騎兵!打不過,可以輕易的逃跑!
轟隆隆!
大地猛烈震顫,三千騎兵的戰馬發足狂奔,揚起的沙塵,如同一條土龍一般,滾滾而來。
并州軍正在行軍,依然是不緊不慢,甚至于,他還把步卒排成了一條長蛇陣型,好提高大軍的行軍速度。
而一輛輛裝滿了輜重大車,則是被放在了大軍的最后,由甘寧的水軍負責押運。
做完這一切之后,呂義卻是親自帶著精銳騎兵兩千人,秘密的南下新野方向,卻是令大軍加速朝著上庸趕去。
上庸乃是山城,三面環水,一面環山,易守難攻,若不是此地位置太過狹窄,不適合騎兵,呂義都希望把這里作為立業之地。
并州大軍的行軍路線,自然逃不過張繡的耳目,當聽說并州軍加速趕往上庸,而只是留下輜重在后面的時候,張繡狂喜,大笑道:“真乃天助我也!趁著如今呂義大軍在前,我們速速殺上去,搶他幾車輜重!”
“殺啊!”張繡身后,無數西涼兵的眼中,都是充斥著無窮的貪婪之色,他們不是沒有想過這可能是一個陷阱,不過張繡已經是再三打探過,前行的并州軍先鋒已經是抵達了上庸與宛城的交界處。
所以三千西涼騎兵都是放心大膽,怒吼著殺了過去。
轟轟轟!
馬蹄如雷,三千西涼舊部,如同最兇狠的狼群,狠狠的朝著并州軍的后軍撲去。
“不好啦,有人截輜重啦!”并州軍中,許多人都是臉色發白,一片驚慌之色,這些人,不過是江夏的水兵,何曾經過如此多騎兵沖鋒的場面,頓時發出無數驚呼,轉身朝著后面就跑。
只是留下數十輛巨大的牛車,還有一箱箱的大木箱子。
“就這樣,我們就奪下了這些輜重?”張繡臉色一變,心中產生了強烈的狐疑之色。他不相信,并州軍的戰斗力會如此差!
連戰斗都沒有,即使直接逃跑。
可是遠處不斷潰敗的兵馬,卻又告訴他,似乎并州軍真的不堪一擊一般。
不費吹灰之力,就是奪下了數十輛大車,三千西涼騎兵都是樂得哈哈狂笑,已經有許多性急的人跑過去打開了箱子,頓時,一片片金燦燦的光芒,幾乎晃花了人的眼睛!
“是金子,好多金子!”有西涼兵狂笑,飛速下馬,幾乎是沖過去,一把抱住了箱子。可是那箱子太沉重了,起碼有上百斤的重量。
“我這里也是金子!”
“天啊,全部是金子!”
隨著一箱箱金子被發現,三千西涼騎兵,差不多都要瘋狂了。很多人都是下馬,瘋了一般的抱起整個箱子,想要放在自己的馬背上去。
更多的人,卻是血紅著眼睛,朝著遠處的并州軍沖去。那里,還有更多的金子!
西涼騎兵的隊伍頓時就散亂了起來,滿山遍野都是爭搶金子的騎兵,甚至有人為了劉搶奪更多的金子,不惜大打出手。
張繡的臉色頓時就是一變,大吼道:“不好,這是個陷阱!傳令,所有人都給我放下金子,全軍集合,我們撤退!”
張繡不是笨蛋,并州軍的舉動太過反常,直覺上讓他感覺到了一絲危急,就要收攏士卒,準備撤退,在張繡看來,他的西涼騎兵,都是機動力超強的輕騎兵,即使并州軍真的有陰謀,他們也能憑借過人的速度迅速撤退。
這,就是張繡敢于追擊的重要原因。這天下,論起速度,還沒有比他們這支董卓舊部更加快的了。
只是,張繡雖然料定了自己騎兵的速度天下無雙,可是他少算了一樣,那就是西涼騎兵的貪欲。
整整二十萬金的財富就在眼前,很多人都是失去了冷靜,只是拼命的搶奪金銀,栓在自己的戰馬身上。哪里還顧得上張繡的命令。為了多得一塊金子,很多人直接就是動起了手來。
就在三千西涼騎兵為了爭相搶奪金銀的時候,西涼軍的后方,一處高高的山坡處,一群群的并州騎兵,緩緩的出現。
最前方,呂義面帶冷笑,看著那些拼命往戰馬身上裝金銀的西涼兵,搖了搖頭,西涼騎兵固然戰力驚人,不過他們的軍紀,同樣是糟糕無比。
不過用一些輜重做誘餌,就是令的他們開始混亂,這樣的軍隊,即使有著強大戰力,也不過是一盤散沙而已。
“大軍聽令,目標,西涼軍,給本將殺!”眼看著西涼兵很多人都是下馬爭搶金銀,呂義豈會放過這樣的機會。鋼刀上揚,朝著前方一指!
“殺!”
身后,三千并州鐵騎立即狂吼,然后千馬奔騰,突然就從西涼兵的后方殺了上去。
遠處的張繡立刻震驚,臉色慘變的吼道:“不可能,探子不是說并州軍的主力在前方嗎,為何他們會出現在我們身后?”
地面上還在爭搶金銀的西涼兵也是震驚,面對步卒,他們可以無視,可是面對騎兵,許多人是露出了驚慌的神色。趕忙飛身上馬,準備廝殺。
但是西涼兵的反應還是太慢了。呂義也不可能給這些人反應的時間。還不容易利用西涼兵貪婪的弱點設計了這一個陷阱,他豈會白白的讓他們溜走。
“殺!”
馬蹄隆隆,烏云駒暴嘶,馱著呂義,第一個沖進了西涼兵的馬群之中,呂義身后,張遼,趙云,兩員猛將幾乎只是落后呂義一個幾步,也是沖了過來。、
不遠處的山坡后,還有一隊隊的步卒,吶喊著,在臧霸甘寧等人的指揮下大步殺來,進行反撲。
張繡的臉色頓時一變,大呼道:“迎敵,迎敵!”
說著話,手中的金槍已經爆出團團槍花,朝著呂義殺了過去,許多西涼騎兵此時也反應過來,凡是上了戰馬的人,都是一聲狂呼,奮勇向前,只需許多人即使到了此時,也沒有放棄馬上的金銀。
轟轟轟!
兩股騎兵,如同兩根鋒利的箭簇。狠狠的撞擊在一起,無數戰馬在嘶鳴,雙方的騎兵猛烈的撞擊。鮮血與骨頭斷裂的爆響不斷的傳出。
這樣大規模的騎兵對沖,絕對是恐怖無比,大地幾乎都要被踩爛,馬蹄揚起,飛出的已經不是沙塵,而是雨點一般的鮮血與碎肉。
幾乎是每一刻,都會有騎兵慘叫著落馬,可是落馬的唯一后果,就是骨肉成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