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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八章 魂飛魄散

  孫部堊長坐在車里一言不發,金澤滔很想開口問問,到底帶他去哪,有什么事,只是孫部堊長皺著眉頭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讓他又閉上了嘴。

  等上了樓,進了門,金澤滔才發現,孫部堊長竟是帶他回家,站在過道換鞋的時候,金澤滔心里忐忑,不會那個滿嘴臟話的水桶腰真被踢出什么病來吧。

  金澤滔一邊想象著等會兒孫部堊長會問些什么話,一邊打量著四周環境。

  孫部堊長家也就是普通的四居室,但對現在西州人來說,已經是條件相當不錯的公房了。

  目前中央已經出臺政策改堊革住房制度,貨幣分房將取代實物分房,這些公房在房主交納一定貨幣后就成為私有住房。

  等金澤滔換好拖鞋,直起腰的時候,才赫然發現眼前立著一個瘦小的婦人,很和藹地問:“小伙子,你叫金澤滔?”

  應該是孫部堊長的夫人,金澤滔連忙點頭:“阿姨,我就是金澤滔。”

  孫夫人又客氣地問了一句:“工作忙不忙?”

  金澤滔搖搖頭,今天沒什么事情,基本上都在外面閑逛,隨即又點點頭,明天又要開始忙了。

  孫夫人呵呵笑說:“你們男人呀,都是這樣,進來吧,老孫都跟我說了。”

  說了什么?金澤滔摸不著頭腦,說我就是當初將你們家的奇葩女兒踢得當場昏厥過去的那個鄉下保安?

  換了鞋,走過餐廳,就是客廳,孫朝暉坐在沙發上,正在大口地喝水,見到金澤滔進來,指了指旁邊空位,示意他坐下。

  孫夫人則動手泡茶,隨手還從茶幾上拿了一包中堊華煙遞給他,金澤滔擺了擺手,說:“謝謝,我不吸煙。”

  孫夫人眉開眼笑:“現在年輕人不抽煙的,都快成鳳毛麟角了,小金現在在哪工作?”

  金澤滔愣了一下:“我在永州市南門區工作。”

  孫夫人又緊追了一句:“哦,政堊府部門好啊,南門區哪個單位?”

  金澤滔悶悶地說:“區政堊府。”

  金澤滔感覺怪異極了,這不象是問罪,倒象是丈母娘看女婿,查戶口,問家譜,接下來是不是要對生辰八字了?

  孫部堊長喝了水,隨手點了支煙:“小金現在任南門區常務副區長,馬上就去新成立的西橋縣任縣長。”

  孫夫人既意外,又歡喜:“怎么年輕就當縣長了,了不得呢,工作都幾年了?”

  金澤滔還沒回答,孫部堊長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問話:“別打聽這么多了,小雅在哪?”

  孫夫人指了指隔壁的房間:“畫畫呢,這兩天都躲書房里沒出過門。”

  孫部堊長說:“你先去看看,我過會兒讓小金區長過去。”

  等孫夫人走出客廳,孫部堊長嘆息說:“小金區長,今天讓你過來,不是要興師問罪,小雅當初如果不是你那一腳,不知還在哪兒瘋呢,你這一頓揍,倒是打醒了她,所以,從某種程度來說,我還得謝謝你。”

  金澤滔連說不敢,做父母的,揍了人家女兒,就算是當頭棒喝,浪子回頭,他也不敢居功。

  再說,現在還不知道出了什么不可預料的后果,不然,孫部堊長也不會這么愁眉苦臉。

  孫部堊長說:“小雅離開電視臺,給安排到美術報任編輯,開始幾個月還循規蹈矩,一改往日飛揚跳脫的壞習堊慣,變得堊人如其名,雅文,優雅斯文了,領導同事反應都十分良好,我們做父母的也高興,以為孩子真懂事了。”

  孫部堊長嘴角含笑,似乎還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中,孩子突然有一天長大懂事,這對望子成龍的父母來說,確實是莫大的安慰。

  金澤滔聽到這里,卻撇了撇嘴,就她那體態和性格,再怎么優雅斯文,那還是恐龍里面的淑女。

  孫部堊長說:“但慢慢地,小雅開始不對勁了,原來那個天真活潑的小雅不見了,她變得沉默寡言,一回家就把自己關進房間里,到后來,已經不能正常和人溝通,半年前,我們辦了停薪留職。”

  身堊體沒打出毛病,性格卻變異了,這不科學啊,哪有踢一腳就把人踢成神經病的?

  金澤滔期期艾艾說:“孫部堊長,有個問題,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孫部堊長皺了皺眉頭,說:“你問吧,今天請你過來,就是看看能不能讓小雅恢復正常。”

  金澤滔張望一下,壓低聲音說:“這種精神上的疾病,很多都是從父母基因遺傳下來的,我想請問,你和阿姨這方面有沒有,有沒有?”

  孫部堊長臉色有些不好看:“有沒有什么,你是想問,我們有沒有病?”

  金澤滔強調說:“是精神病。”

  孫部堊長破口就罵:“你個小赤佬,你才神經病,你看我象神經病嗎?”

  邊罵還邊想將端在手中的水杯扔過來,只是看看這把紫砂壺價值不菲,才悻悻地罷了手。

  金澤滔搖了搖頭,你不就象個神經病嗎?

  他還是十分耐心地問:“不是說孫部堊長你就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比如你們祖上有沒有出過類似的病?”

  孫部堊長怒不可遏:“你們全家才神經病,你們祖上三代才神經病,神經病!”

  金澤滔臉漲得通紅,我這不是幫你分析原因來了,太沒禮貌了吧。

  孫部堊長發過火后,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說:“你不用問了,這些醫生都診斷過,不屬于精神方面的疾病,最多是心理上有障礙,醫生建議說,解鈴還須系鈴人,沒想到當初那個鄉下保安,竟然會是你,今天,我想請你過來和小雅好好談談,開導開導她。”

  金澤滔吞吞吐吐道:“你怎么就認為是通天酒店那晚事情后,你們女兒才出狀況的?或許是她到美術報社后碰到什么事情呢,比如失戀,或者別的什么。”]

  說到這里金澤滔的臉色有些古怪,這話還真不好意思說出口,女人失戀或失身都可能精神遭受刺堊激導致心理變異。

  孫部堊長不知怎么的,從見到金澤滔開始,心里就窩火,從進屋子開始,就沒聽到他嘴里冒出一句好話,火氣噌噌地往腦門沖,此刻再也無法克制,伸手就去敲他的腦門。

  金澤滔頭一偏,還嚷嚷說:“孫部堊長,你怎么能打人呢?”

  孫部堊長著實沒有金澤滔這么好的身手,追打了幾下,都沒有得手,只好喘著氣住了手,說:“你個小赤佬,放什么屁,我們小雅連男孩子的手都沒牽過,跟誰失戀?如果要說失戀,那也是你作的孽!”

  金澤滔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好不容易緩過氣來,又被口水嗆著了,“吭吭吭”地劇烈咳嗽起來。

  孫部堊長不等他動問,伸手從茶幾下面的一個小抽屜里摸出一張紙,說:“這是小雅日記里的摘抄,你看看。”

  上面記載的是日記摘抄,內容如下:

“某年某月,晴  今天天氣晴朗,但我的心情卻陰到多云。”

  不錯的開頭,能借景生情。

  “今天第一天到美術報上班,我不想去,我最討厭畫畫!”

  還有心理活動。

  “接待我的是個很丑的男人,我覺得我受了傷。”

  恐龍還嫌蛤蟆丑?

  “美術報一周出一期,才四開版小報,沒多少活,我就更輕松,就是校對大版面,一周的活,我半小時就完事。”

  機關生活都是如此。

  “在美術報不懂美術,總讓人笑話,空余時間,我決定學畫畫,但是很煩惱,一握起筆,就情不自禁地畫他,雖然把他畫得象只猴子,但我覺得他就是只猴子。”

  很形象的描寫,丑女也開始有心儀的對象。

  “我很恨自己,我明明該詛咒他,但為什么一閉上眼睛,腦子里卻全都是他那可惡的笑容呢?”

  是啊,愛之深,恨之切,你恨自己是對的。

  “我終于發現,我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不該愛的人,我該怎么辦?”

  愛堊情終于不分美丑,不辯善惡地降臨在水桶腰身上,難道愛堊情之神打瞌睡了?

  “閉上眼是他,睜開眼是他,我的世界全是他,但我卻走不進他的世界!”

  詩一樣的語言,愛堊情使人變得睿智,哪怕她只有豬一樣的智商。

  以上,金澤滔并沒有看出什么不對,不過是一個丑女對美好愛堊情的臆想,是人類都具有的想象力。

  最后一段話,卻嚇得他魂飛魄散。

  “死鄉巴佬,你在哪里?我很想你,我能想象到的最浪漫的事,就是有一天,你突然從天而降,我保證,我一定不喊你死鄉巴佬!”

  當初,自己是以一個鄉下來的酒店保安身份出現的,水桶腰可是口口聲聲稱自己死鄉馬佬。

  她被踢暈后,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喊著給死鄉巴佬留口氣,讓她踹上一腳解解氣。

  自己就是那個死鄉巴佬!

  自己竟然是她最思念的人!

  自己竟然就是她幻想的最浪漫故事里的男主角?!

  我是該悲哀還是該慶幸,該哭還是該笑,該金澤滔用力地拍打著額頭。

  金澤滔覺得整個世界都在崩潰,對美好事物的追求和想象都毀于一旦。

現在終于明白,為什么孫部堊長要給他看這一頁日記摘抄,這上面,分明就是一個女孩對一個男人思念成疾的全過程,而這個該死的男人就是自己!(,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請到m.qidan閱讀。)本文字由破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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