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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一章 外圓內方

  當金澤滔一行人結束夜宴,走出通元酒店的大門時,沒有誰還能囫圇著保持清醒,就連王主任都醉意朦朧,離開前拼命地攔著不讓金澤滔出門:“首長留步,首長留步!”

  “這里不是我的家,你讓我留步,我怎么回賓館呢?”金澤滔苦口婆心地勸說,王主任這才再三感謝離去。

  何主任很神秘地一路嘀咕:“小女孩姓橋,你知道是誰家的孩子了吧,如果還不知道,我告訴你,車里最后出來的那個漢子,貌似無害,他在警衛局掛著副局長。”

  金澤滔差點沒有被走著貓步的何主任給絆倒,范副主任跟詹長根副部長說得最投機,兩人交流著和歐美國家溝通的經驗,出來的時候,都是互相攙扶著。

  竺副部長可能因為身體原因,不能多喝,金澤滔進去的時候,把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交給了應司長和劉處長,兩人維護領堊導盡心盡職,只是酒量卻連領堊導都不如,最先倒下,可算是醉得光榮,倒得其所。

  凌衛國是個老鬼,酒場上,他誰都敢挑戰,唯獨就不和金澤滔干杯,結果,他是唯一不被旁人攙扶,獨自走出酒店大門的人。

  當金澤滔站在丹陛上,目送著客人一個個離去,心里有感動,也有感慨,有人真醉,有人假醉,但不管是誰,邁出大門的門檻的時候,大家的心情應該都是愉快的。

  金澤滔回到賓館的時候,直接把自己放倒在床上,被窩里卻傳了一聲貓的叫聲。

  金澤滔嚇了一跳,何悅正睡眼惺松地睜開眼,不悅地說:“好不容易能睡個安穩覺,又被你吵醒了。”

  結果,當夜,誰都沒睡安穩直到天蒙蒙亮,兩人才迷迷瞪瞪闔了一眼,等何悅再睜開眼時已經春日高照枕邊斯人已經杳如黃鶴。

  忙忙碌碌中已經過了春夏,這個夏天,是永州上下最為忙碌的一個夏天,每個單位都因為永州的撤地建市,忙著改頭換面,南門市成了永州市的唯一直轄區,金市長成了金區長。

  此時剛入秋不久,金區長站在新搬遷不久的區委大樓辦公室里,面向永州中心大街府前大街看著遠近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拔地而起心里涌起的不是萬丈豪情,而是淡淡的失落。

  這是個充滿活力的城市,也是曾經傾注了他無數心血的城市,他走遍了南門的大街小巷,也踏遍了南門的山山水水,站在這里能清晰地看清大半個城市。

  往左邊看,不遠處那座象一本展開書卷的大樓,就是新落成的市委大樓,隨著永州撤地建市,市區掀起了新一輪的固定資產投資熱。

  這股熱潮,最先由市委掀起,新任市委書堊記溫重岳響亮提出打造新永州,建設大永州,推進城市化的口號,全市上下積極響應,各部委辦局不甘落后,紛紛圈地造大樓。

  目前,這股風已經波及南門,按照計劃,原本分散城市的很多職能部門準備搬入這座新大樓,現在為響應市委號召,大家都不用找借口,可以名正言順擇地另建。

  以至于這座高達十八層的辦公大樓,至今已經啟用快一個夏天,到現在都冷冷清清。

  大家寧愿擠在舊辦公樓里,等著新大樓落成,都不愿搬進區委新辦公樓。

  特別是金澤滔所在的十八層,更沒有人愿意入住,金澤滔索性將西橋設縣籌備組搬進這里,十八層,反成了南門區委大樓最熱鬧的一個辦公區域。

  坐在辦公室寬敞的會客區,俯瞰城市,能讓人心胸開闊,心情開朗,但此刻謝凌卻一臉的苦相,說:“金區長,你和我雖然經營這個城市時間都不長,但城市的基本框架卻是我們拉開的,南門的新經濟發展戰略,到了現在,更象是掛在墻上的一幅畫,作為這個城市最具活力的商業大街,府前大行現在都快成了政府辦公一條街了。”

  金澤滔擺了擺手:“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城市,我們不能強求別人都一定要按照我們的模式去發展城市,再說,總體結構并沒有被破壞,城市發展本來就是日新月異的,適當地調整功能設置也無可厚非。”

  自京城回來后,謝凌和王力群就完全脫產,全身心投入西橋設縣的申報工作,兩人一主內,一主外,謝凌負責對外聯系,王力群負責內部協調。

  西橋立縣第二輪申報條件已經成熟,這一輪如順利通過,西橋立縣就基本上成定局。

  謝凌也是有感而發,對目前永州上下的城市建設熱,不要說他,就連金澤滔在各種場合都保持緘默。

  撤地建市前,為城建達標,當時的地委曾經掀過一波城市建設熱潮,自己腳下的這座公堊安大樓就是當時城市熱的產物。

  永州市,因為歷史經濟等原因,城市建設相對薄弱,撤地建市后,提倡加快城市化步伐,提升永州市的綜合競爭力,增強城市集聚效應,也是著眼長遠。

  但作為永州目前唯一的直轄區,南門區不在經濟建設上做文章,而著重在城市建設上下功夫,就有些本末倒置。

  金澤滔能理解杜建學的用意,一方面作為永州的主城區,配合市委的城市化進程,政治意義重于實際意義。

  更重要的是加強城市建設,正可以逐漸淡化金澤滔的新經濟發展戰略痕跡,這才是杜建學耿耿于懷的。

  金澤滔不愿再提城市化的事情,謝凌反正不在其位,牢騷過后,更關心西橋設縣的大事,他說:“金區長,最近民政部區劃司有個會議在西州召開,應司長會議結束后,將赴西橋實地考察縣界,區劃處劉處長將會同省民政廳有關專家先期到達。”

  金澤滔此時才露出一絲微笑,說:“盼了大半年,終于迎來最后的大考,領堊導小組開個會吧,再動員一次,把責任落到實處。”

  根據第一輪申報方案,西橋縣轄區基本明確,永州市委專門發文重新明確了籌備組領堊導小組名單,這份名單基本確定了未來西橋縣轄區及基本機構的框架。

  往窗外的右邊看,是南門市委老辦公樓,此時,兩幢毗鄰的辦公樓已經被拔地而起的皮革及服裝輔料市場所取代,會州皮革商任總最后獲得了這塊黃金地皮的使用權。

  而作為引進該市場項目的梁波平副區長,逐漸被杜建學委以重任,王力群和謝凌分管的有關城建商貿工作,也被移交給他。

  區委還另外任命了兩名區長助理,以緩解當前南門區政府班子力量不足的現狀。

  這些都跟金澤滔無關,除非涉及到他分管的區政府常務工作,金澤滔基本很少在南門公開露面。

  金澤滔翻看了一下桌上的日歷,說:“今天周五?”

  謝凌哈哈笑了:“又到了每周一歌的時候了。”

  金澤滔收拾了桌上的文件,說:“走吧,權當散心,順便打打秋風。”

  從今年開始,原來的大小禮拜休息制度正式改為雙休日制度,每逢周末,現在金澤滔又多了一項雷打不動的娛樂休閑活動,斗地方,這是新任永州市長莊子齊的業余愛好。

  莊子齊在這次全省干部調整中,如愿以償擔任永州市撤地建市后的第一任市長,馬速調任省環保局長。

  莊子齊赴任后,金澤滔才發現,他對莊子齊的了解還是太片面,在金澤滔的印象中,莊子齊熱衷鉆營,長于投機,工于心計,工作上應該也是如此。

  市委提出建設大永州,打進城市化的新思路,莊子齊行動迅速,將市委的大永州思路細化為大交通,城市群概念,著重改造海倉縣和即將設立的西橋縣的基礎設施建設。

  有想法,關鍵還要落實在行動上,莊子齊工作上絕不蜻蜓點水,流于形式,提出了思路,就銳意創新,溫重岳書堊記的嚴厲,莊子齊市長的干勁,令永州上下都繃緊了弦,吃盡了苦。

  金澤滔重新審視莊子齊在廣電系統推動的綜合改革,才發現他在廣電局推動的改革,竟是在全國范圍內開了先例,也為下一步廣播電視的企業化集團化運作打下了組織基礎。

  改革是痛苦的,尤其是自下而上的改革,種種矛盾,各方壓力,全系于一身,改革先行者所背負的使命和責任絕非一般人能承受。

  難怪莊子齊在廣電系統處境如此艱難,也難怪方建軍副書堊記對他和他的廣電綜合改革評價如此之高。

  作為廣電系統改革的第一人,莊子齊并不想革自己的命,他最終明智地選擇了離開。

  就是這樣一個改革先行者,人前人后,工作內外卻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工作上風火山林,精益求精,工作外圓滑世故,與人為善,金澤滔只能將其歸結為外圓內方,綿里藏針。

金澤滔和謝凌趕到通元酒店的湖畔休閑小木屋時,莊子齊已經和市委副書堊記鄭昌良把杯品茗,談笑風生。(破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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