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如喬拍手道:“正是如此,杜建學接位市委書記,我們也要在南門有自己的力量,蔣國強正可以一步到位,接任杜建學。”
因為金澤滔這個變數,蔣國強最后在競爭常務副市長上功成垂敗,將南門常務副市長這個職務拱手讓于他,現在正是連本帶息,一雪前恥的時候,面子里子都有了,王如喬自然心悅神怡。
馬速道:“沈向陽接任劉志宏的副書記,現在金澤滔也已經回來,政堊府分工需要調整,葛敏松和郭長春調離后的副市長位置一直空缺,需要抓緊補上,看看有什么合適的人選,組堊織部拿個意見出來。”
說到工作,王如喬也收了嘻笑,鄭重地點了點頭!馬速補充了一句,說:“方案出來后,給鄭昌良過個目,面上的尊重還是需要的。”
王如喬沒有點頭,也沒搖頭,組堊織部堊長和分管組堊織的副書記,就是干部組堊織的小管家和大管家,一般情況下,馬速有干部調整意向,應該先和副書記招呼,然后由副書記部署落實。
馬速雖然嘴里說要對鄭昌良保持尊重,你讓組堊織部堊長給分管組堊織的副書記交代工作,這不是助長王如喬架空鄭昌良嗎?
永州黨政一把手都在為各自的目的而議論的時候,金澤滔已經送走了妻子何悅。
他就在工程隊辦公室,召集沈向陽等人說話:“剛才我跟方省長匯報過,方省長十分震怒,已經責成有關部門馬上派人指導現場救援,協調有關地市派出大型機械設備就近支持救援,他本人將親自趕赴南門,坐鎮指導救援工作,希望大家和我共同堅守事故廢墟,等候方省長到來。”
金澤滔說得客氣,現在在事故現場守候,等待方省長親自過來的,都是金澤滔身邊的心腹左右。
金澤滔出言挽留沈向陽等人,那是對他們今天臨時常堊委會的鼎力支持的善意回報,廢墟地堊下,還可能有二十余人幸存,他們將和省領堊導一起參與救援這起特大堊事故的壯舉。
能有機會進入省領堊導的視線,大家都樂意之至。
金澤滔跳過市委和地委,直接向方省長匯報,大家都知道,金澤滔這是對馬速和溫重岳等人的強烈不滿,也是間接表明和溫重岳、杜建學決裂的決心。
不知為什么,大家都隱隱有些興堊奮,沈向陽、王燕君及張山三人雖然性格各異,但有一點大致相同,都獨來獨往,沒有明顯的政堊治傾向。
金澤滔轉而看向程真金,說:“在省里的支援到來之前,我們不能坐待,方省長也指示我們,要開展力所能及的救援行動,真金,能初步判斷地堊下室坍塌沒有?”
程真金有些興堊奮說:“按照地表廢墟現狀,我們剛才還實地勘測過,沒有明顯異常,地表沒有沉降,那就說明,地堊下室還沒有坍塌。”
金澤滔揮了下拳頭,道:“天無絕人之路,我堅信,就在廢墟底下,就在我們看不見的黑暗中,有一群人,他們在堅持,他們缺水少糧,我們有理由擔心,他們的生存空間很艱難。”
沈向陽皺著眉頭說:“現在這樣的情況,我們無法大規堊模挖掘廢墟,而且次生坍塌隨時可能發生!是不是等省里專家來了以后,再作決定?”
王燕君和張山也點了點頭,這是穩妥之舉,現在擅自動土,無事還好,如果有意外,跟金澤滔昨晚擅自啟動搜救一樣,要冒著巨大的責任風險。
金澤滔笑說:“所謂力所能及的救援,我的理解,就是要確保自身安堊全,我們就以螞蟻搬家的方法,找準地堊下室方向,就開一條通道,循序漸進,步步為營,穩扎穩打,一舉成功。”
金澤滔看著沈向陽還:“你們擔心我們組堊織救援可能遭致意外,那么你們想過沒有,萬一因為救援不及時,造成堊人員大面積傷亡,你們想,我們不但前功盡棄,而且還可能因此被上級問責。,
“做什么事都不可能沒有一點風險,就象我們重啟救援,雖然事后,我也自認有些魯莽,但正因為這個幸存者,我們才獲悉還有人在地底幸存,凡事要分兩面看,有利有弊就要權衡最后利弊得失口…”金澤滔下結論說。
沈向陽苦笑:“這倒是真的,沒有你昨晚上的一意孤行,我們既不能救起這個幸存者,更不知道地堊下室還有幸存者,或許永遠都不知道。”
金澤滔沉重道:“我們可能會碰到一些不公平的待遇,但不要習堊慣了黑暗就為黑暗辯護,我們可能為有些不公現象屈服,但請不要為自己的芶且而得意。”
“千刀不嘲諷那些比自己更勇敢更光明的人們,他們可能失敗,可能淪落,但他們絕不會墮落,我們可以卑微如塵土,但不可扭曲如蛆蟲。”
“說這些,我不是標榜自己是勇敢者,我也不是自詡自己是道德家,人生在世,我們不能總循規蹈矩,偶爾做個勇敢的決定,冒點風險,可能收獲會更大。”
“我可以對程真金說,盡管勇往直前,所有的責任我來負,但我對你們只能說,和我一起并肩前進!我們會直達地底,找到芶延殘喘的人們,將他們帶出黑暗,把他們交還給望眼欲穿的親人。”
“你們不覺得做這樣的選擇,做這樣一件事,很有意義嗎?”
金澤滔沒有用官場上通用的套話鼓動他們,而是用自己的語言試圖說服他們,這或許是他想表達的另類的誠意。
沈向陽目光閃亮,首先站了起來:“我承認,被你打動了,你總是那么能蠱惑人堊心,希望你昨晚,上的好運,還一直陪伴你。”
王燕君是在座三位常堊委中唯一沒有退路的,她也只能一條道上跟到黑。
張山更沒有選擇,何悅都跟他談過話了,他即使對金澤滔沒有歸屬感,也不能對全省都少有名氣的紀檢新秀,自己的直接上司何悅有任何的不敬。
金澤滔哈哈大笑,這三人,他其實最在意沈向陽的態度,他才是今后自己在南門與杜建學抗衡的最大助力。
王燕君,他并不看好她的人品,張山,他不太熟悉,他們有利則合,無利則分,這很正常。
當金澤滔等人走出工棚時,外面圍滿了老老小小,大家都緊張地盯著為首的金澤滔,他們都知道,金市長在商量對被困地底的幸存者是組堊織救援還是放棄救援。
但他們沒有象昨天夜里,跪在地上哭求金市長大發慈悲,救苦救難。
上午事故廢墟上的臨時常堊委會,以及剛才救援時發生的天崩地裂般的二次坍塌,讓所有工堊人及其家屬都清楚,金市長有難處,他也要被人非難。
金市長救人,既有生命危險,也有政堊治風險。
這樣的風險,讓他們覺得,寫再長的保證書,簽再多的證明人也保證不了什么。
臟兮兮的小糖兒站在最前面,抬起她那張黑乎乎的臉蛋,忽閃著她的大眼睛說:“市長伯伯,小籃,小竹他們的爸爸都不見了,他們好可憐,爺爺他們都說,只有金市長才能救他們,市長伯伯能不能救救他們,小糖兒給你叩頭。”
金澤滔這一回眼明手快,還沒等她跪下就抓著她的小胳脖,說:“你要叩頭,伯伯可就不管了。”
小糖兒被金澤滔揪住胳脖,就不能再叩頭,想了好久,才戀戀不舍地在她破爛的口袋里,摸呀摸,摸出一顆精美的糖,正是金澤滔送她的棒子糖,遞還給金澤滔說:“市長伯伯,小糖兒把小糖兒還給你,你救救叔叔們好不好?”
金澤滔摸了摸小糖兒的腦袋,說:“伯伯當然會救這些叔叔們,小糖兒還是你的小糖兒。
小糖兒這才眉開眼笑,剛剛還高高舉起的小手迅快地縮了回去,小心翼翼地放回她千瘡百孔的破爛口袋。
金澤滔這才對現場圍觀的群眾說:…剛才,我把這里的情況跟省長報告了,省長答應派人派車過來支援我們搜救,他還親自從京堊城趕過來,來這里指揮救援,所以,你們不用擔心,你們的親人我們政堊府不會不管。”
工堊人及家屬們齊聲歡呼:“謝請金市長,這下有希望了,我們回去后,一定要給你供長生牌位,早晚焚香供奉。”
他們從昨晚一開始只求得一個全尸,現在都盼望著自家親人能全須全尾活著回來。
跟昨天一樣,在他們的心目中,金市長就是他們的天,是他們的大救星。
金澤滔臉都嚇白了,事隔多年,東源那對水火夫婦后,又有人提議給他立長生牌位,金澤滔趕緊對柳立海使了個眼色。
柳立海卻是最清楚金澤滔的忌諱,連忙勸說:“可千萬不能供什么長生牌位,這是比金市長重啟搜救都還嚴重的政堊治錯誤,你們也不想讓金市長最后被組堊織處理吧,就趁早熄了這個念頭。”
老人們面面相覷,原來,供長生牌位也是犯忌的,這倒不能再供了。
金澤滔很快就組堊織程真金這些專業施工隊工堊人,選取了進入地堊下室的路線,全面清理倒塌的建筑殘骸,由外及內,不留死角,一步步從邊角向中心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