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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七章 怒發沖冠

  昨天柳立海親自趕到海倉接回任家農,已經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經過,也為許家的膽大妄為而吃驚,此時,心里只有為許家默哀,還真是壽星吃砒霜,都敢打上金市長的主意,真是嫌命長了。

  下午,金澤滔提前一刻鐘趕到杜建學的辦公室,把任家農的遭遇跟他說了一遍,杜建學比金澤滔當時還氣憤,說:“混賬,黨的干部說話干事象地痞流氓,依法嚴懲,絕不姑息!”

  金澤滔苦笑:“任家農的供詞成不了證據,而且許永華說得很清楚,喝酒場上,說的話不作數,不管他說過什么,他盡可以說是酒后亂言,你還拿他沒辦法。“

  在許家沒有露出尾巴前,金澤滔還真拿許永華沒什么辦法,憑任家農的一面之詞就定許永華的罪?因言獲罪?

  最多不痛不癢被市委有關領導口頭訓誡幾句,最后怕連個警告處分都不會有。

  杜建學只是告誡要小心許家在道口改造中再生事端,此時省委宣傳部的領導來了,杜建學市長很念舊,凡是有省委宣傳部的同事來南門公干,不管多忙,他總會抽時間盡量陪同。

  小春花自蘇醒后,就轉移到普通病房治療,說是普通病房,還是地委領導專門指示的干部病房,雙人房,其實也就小春花一個人住。

  此后,小春花又接受了多個外科和骨科手術,但動的都不是什么大手術,也算是有驚無險,病房沒有家人陪床,原來村里還安排村民輪流陪值,都讓小春花給趕回去了。

  每天來病房送花送吃的多了,醫院都有專門的護士幫她登記處理,此時,杜建學市長帶著一班人又來了,金澤滔躲在人叢中對著小春花擠眉弄眼。

  起先,小春花還一臉漠然地看著這些似乎對她來說都是千篇一律的臉譜,卻忽然看到這些呆板的臉后面,還有一個她掛念的人,張口就喊道:“市長叔叔!”

  杜建學臉有些僵硬,每次金澤滔陪著杜建學過來,小春花總讓他很沒面子,首先招呼的總是金澤滔。

  小春花喊完全澤滔后,看他努嘴的模樣,小春花又朝杜建學甜甜地叫了聲:“市長伯伯好!”

  杜建學這才眉個笑,好歹自己比這家伙多了一個“好”字。

  有金澤滔在場的病房,小春花就象活過來的木偶,眼神說話表情都要生動得多,連經常看到這一幕的護士都噴嘖稱奇。

  這個護士姓倪,曾經給金澤滔做過按摩,遞過紙巾,小倪護士不但跟金澤滔有緣,跟小春花更投緣,她是醫院除王院長外,小春花唯一能主動打招呼的護士,然后就被醫院確定為她的特護。

  杜建學和省委宣傳部的領導跟小春花說話,金澤滔則同小倪護士胡聊。

  金澤滔說:“小倪姑娘,這兩天,看小春花的人還多不?”

  小倪護士白了金市長一眼,沒好氣說:“多,怎么不多,單是西州的熱心人都來了好幾批,人家大老遠從西州過來,我好說歹說,才讓小春花跟他們多說了幾句,為此,小春花還生氣了好久。”

跟金澤滔相處久了,小倪也不怵這今年輕的市領導,他很愛玩笑,只因小倪姑娘,大名叫倪楊,挺好聽的一個名字,卻有一次被金市長喊成了“娘。”然后迅速在醫院里傳個  從此,再也沒有人叫她“倪楊。”上到院長,下至病人,一律管她叫小倪,或小楊,到最后,也搞不清楚,她到底是姓倪呢,還是姓楊。

  金澤滔呵呵笑說:“等會兒,我要狠狠地批評小春花幾句,怎么能生小倪姐姐的氣呢?”

  小倪護士連忙說:“拜托,金市長,小春花現在已經很配合了,你要這么一說,沒準一個禮拜都不吭聲。”

  正在這個時候,忽然聽到外面走廊里傳來一陣喧鬧聲,小倪護士連忙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就回來了,還不住地搖著她的腦袋說:“真慘,多可憐的一個老頭,活生生地給砸斷了一條腿。”

  金澤滔笑說:“都住進醫院了,還能有什么好事,不是斷手就是斷腿。”

  小倪護士還是滿臉的憤懣:“從下面急診室轉上來的,是被流氓活活用鐵棍砸斷的,還是郊區的農民,平時靠在路邊擺個小攤掙幾個錢,這好不容易積了點錢,估計這場橫禍就要散化七八八。”

  小倪護士說到這里,忽然一拍大腿,拉起金澤滔便走:“都忘了,你可是大好人金市長,一定要幫老大爺討個公道,真是暈了頭了,怎么就忘了你是市長呢?”

  不用小倪護士拉,金澤滔也坐不住了,她描述的老大爺自己聽著怎么就那么耳熟呢,等看到正“啊唷啊唷”痛苦呻吟,在走廊臨時加插的病床上縮成一團的老頭時,不就是金澤滔跟他對話過,道口臨時攤棚那個賣桃子的老大爺嗎?

  當時,這老頭還曾塞給自己一個桃子,讓金澤滔玩笑著說要在場的領導一人送一個,結果讓這老大爺偷偷地縮回去了。

  這個有點慷慨又有點狡詐的老大爺,非常關心水果市場的建設,多次問過金澤滔什么時候能搬新市場。

  金澤滔還在打量老大爺的時候,圍著老大爺的一群人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大好人金市長,是大好人金市長!”

  金澤滔還沒回過神來,其中有個老太婆卻撲通跪倒在他面前,撲下去就要叩頭,金澤滔眼明手快,還沒等旁人明白過來,金澤滔已經扶起了她。

  金澤滔吩咐小倪說:“跟王院長聯系一下,讓他盡快安排醫生救治,一切手續從簡,還有打這個傳呼,讓回電的人速帶人到這里,有惡性治安案件,就說我讓他來的。”

  隨后報了個傳呼號碼,小倪重復了一遍,充任了金市長的臨時秘書。

  老太婆泣不成聲:“金市長,你可得救救我家老頭啊,這鼻殺千刀,就因為我家老頭說新市場建好后,要第一個搬進·······”

  老太婆還沒說完,卻被剛才還痛得死去活來的老大爺一把扯了過去,咬個痛道:“老太婆,少說兩句吧,這些人不是我們小老百姓惹得起的,少給金市長添麻煩了。”

  老太婆狠狠地瞪了老頭子一眼:“你這膽小鬼,平時受欺壓也就忍了,都這樣了,還能怎么的,大不了,拼了兩條老命,還能怎么的?你不讓說,我偏說。”

  老大爺只好嗯嗯哼哼地又呻吟起來,老太婆說得聲淚俱下,旁邊還有村民補充,卻聽得金澤滔怒發沖冠。

  原來,以許一鳴為首為首的所謂市場管理部,純粹是些地痞流氓的糾集在一起的惡勢力團伙,這幾年看到道口逐漸興旺起來,旁邊臨時商販也多了起來,就連哄帶騙在這道口兩旁搭起了臨時攤棚。

  攤棚建好后,個,許一鳴等人還耐心地等候商販自動搬進來,但一打聽這租金,都猶豫不搬了,進了攤棚做買賣,生意不一定會好起來,費用卻成倍增加。

  一個月后,并一鳴等人通過威昏利誘等手段,讓所有在這里經營的商販全強制給搬進攤棚。

  這過程中,城關鎮甚至還派干部做工作,美其名蘇美化環境,整頓秩序。

  從此,這個所謂的市場管理部就成了這里的土皇帝。租金亂漲不說,還不許搬離,也曾經有人反抗,但都給打得服服帖帖。

  就這樣,直到金澤滔看上了這個地方,要在這道口建市場,其實,對所有在攤棚經營的商販來說,誰都想早點脫離這些所謂的市場管理部,再說,金澤滔還曾經宣布過,對附近涉地村民及經營一年以上的商販都有優惠政策。

  所以大伙兒都等著早點拆除舊攤棚,早點搬遷進新市場,其中老大爺的態度最是積極。

  前些天,這些市場管理部還挨家挨戶鼓動商戶說,政府的市場租金高,還要繳這費繳那稅,不合算,要大家聯合起來,抗議拆除舊攤棚,不準接受政府登記,堅決反對市政府在這里新建市場。

  今天上午,政府終于派人登記商戶了,老大爺說,就算進市場費用高點,那也繳得明明白白,心里踏實,在今天上午第一個上門登記了。

  下午的時候,就來了一群流氓,二話不說,不但砸了攤,搶了錢,還砸斷了老大爺的腿。

  最后老太婆哭訴說:“老頭的腿要治不好,就成了一輩子的殘廢瘸子,金市長,你可要為我們作主啊!”

  金澤滔安慰說:“大娘,你放心,等會公安過來,你照實一五一十把情況說明白,別擔心,一定為你們作主。”

  這個時候,杜建學也被門外的喧鬧聲驚到,從病房里走了出來,金澤滔拉著杜建學,小聲地將老大爺的遭遇說了一遍,杜建學看了幾眼,也認識這個賣桃子的老大爺。

  剛剛在辦公室時,說起許永華,杜建學還義憤填膺,大罵黨的領導干部象流氓地痞。

  現在倒好,直接來了一批地痞流氓,許永華和許一鳴,許家兩親兄弟,一個披著干部外衣的真流氓,一個干著地痞營生的假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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