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賴皮縣長以為的小錢,在人家看來,卻可以壓死人的大錢,小戶人家求上縣領堊導辦點事,對這個家庭來說,那就是天大的事啊,結果卻被賴皮縣長以違反規定為由多次拒絕,但卻拒不歸還錢款。
金澤滔聽到這里,也對這個堂堂副縣長的政治覺悟啼笑皆非,案件情節很清晰,海倉這件案子到此也該結案了。
卻不料,這個奇葩縣長聽說立功可以減輕處罰,就開始挖空腦袋,把他在海倉任職多年來了解的,也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反正都當真的交代了,如此引發了海倉縣官場一場不大不小的震動。
這個賴皮縣長平時社交層次不高,他攀咬的都些科級,副科級干部,經過核實,大多數都是子虛烏有的事,但也有幾個人給咬實了。
呂宏偉要說情的就是原海倉縣城關鎮鎮長,從何悅說來,卻是無比的嫌惡,這個鎮長也姓呂,跟呂宏偉應該有點關系,呂鎮長家里有個病妻,兩人鬧過一陣離婚。
最近一二年,小姨子師范學校畢業了,分配進城關教書,縣城沒住房,住進了姐夫家,這一來二往,兩人就勾搭上了。
發展到后來,兩姐妹仿效娥皇女英,同侍一夫,呂鎮長也過起了東西宮翻牌的帝王生活。
這事情在海倉上下也不是什么秘密,呂鎮長被紀委調查問話,也很干脆地供認不諱。
這件事在當地影響極為惡劣,地區紀委主要領堊導也勃然大怒,目前身為人民教師的妹妹被學校勒令停職,呂鎮長也準備按重婚罪移交檢察機關提起公訴。
金澤滔唏噓不已,何悅橫看著金澤滔說:“對這樣的人,你還要說情嗎?”
金澤滔涎著臉說:“如果換作我違紀,你會不會手下留情?”
何悅紅著臉說:“我沒有妹妹。”
金澤滔差點沒摔著,他本意是想問問,如果自己被紀委調查,何悅身為紀檢干部,是黨紀國法為大呢,還是愛情至上,這個問題問得有點殘酷,但金澤滔還是很想知道答堊案。
何悅深思片刻,又說:“如果你真是呂鎮長,那我就先閹了你,然后再同你過一輩子,這樣,你就作不了壞事,也犯不了紀律。”
何悅很聰明地回避了職業紀律,而是以一個妻子的身份作出了選擇,雖然讓金澤滔感覺下身有些涼颼颼,但以何悅的性格,能說出這話,還是讓他覺得溫暖。
他緊了緊何悅,兩人都沒說話,沉默地走了一段路,何悅感覺這個話可能太傷人,說:“你說過的,要一輩子對我好,不委曲我,不兇我,我都記著。”
此時,天已經暗了下來,風吹得有些冷,金澤滔幾乎是擁著何悅前行,只是思緒卻飛到了不知所蹤的張晚晴。
調任南門市幾天來,張晚晴就甚少主動聯系自己,也不知她過得好不好,她甚至連春節回不回家,都沒跟自己有個準信。
失落之余,他心頭涌起的愧疚讓他更加傷感,或許,張晚晴就在遠方城市的哪個角落,喝著咖啡,看著厚厚的外文原著,偶爾抬頭看天的時候,會思念此刻的自己。
他在何悅的額頭親了一下,因為老包縣長一句珍惜身邊人的話,他扯破了和張晚晴一直堅持著的最后一道防線。
也因為這句話,此時,他對何悅倍感珍惜,這是個可以陪著自己一起哭,一起笑,一起老,一起死的女人。
何悅大約也感受到了金澤滔的心意,喃喃說:“不管你好,你壞,不管你榮,你辱,我都始終跟你站在一起。”
何悅最后還是作出了選擇,這個選擇,讓金澤滔除了愧疚,還有豁然的輕快,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每個人都有堅持自己選擇的權利。
張晚晴她或許命中注定就是一個漂泊的女人,有沒有自己,她都不是誰能維系得住的,哪一天,等她真累了,飛不動了,也許會倦鳥歸巢。
她的內心世界,遠不是自己所了解的那么淺薄,她以不詳之身的理由離開自己,盡管這個理由在他現在看來,如此的蒼白。
但金澤滔寧愿相信,這只是張晚晴自欺欺人的借口。或許這樣,對雙方,都少了一分愧疚。
回到家的時候,何母早早地準備了晚飯,她很滿意金澤滔準點的回家吃飯,他比老何年輕時要顧家得多。
兩人出雙入對,和和美美的模樣很讓何母開心,家里多了張嘴吃飯,但餐桌上的菜式卻幾乎是翻了一番,這讓老何很不滿。
但好在毛腳女婿不但會做官,還會做人,這兩天竟琢磨著讓自己喝洋酒,酸酸甜甜的叫什么波爾多的正牌拉菲紅酒,喝了一輩子白酒的何軍,對這玩意兒有些皺眉。
但毛腳女婿一句話卻令他改了主意,他說:“酒這東西,人生下來上天就給你定了量,你喝多了,酒票喝光了,你這輩子也就完了,爸,你如果想長長久久地喝下去,就喝這酒,不但好喝,還能長酒票。”
他這兩天就嘗試著喝起紅酒,還別說,真給他咂出滋味來。
只有何悅在旁撇嘴:“這玩意不比那四十五年陳的洞藏老燒便宜。”
金澤滔現在不太愛喝紅酒,主要是受了上輩子的影響。
上輩子喝的都是國產勾兌的紅酒,味道難喝不說,還聽說很多紅酒根本不是葡萄釀制,純粹是人工作假出來的。
他能想到讓老何喝紅酒,一方面,老何年紀也大了,身體本來就不怎么利索,老喝白酒對身體沒好處,喝點紅酒反倒利于保健養體。
另一方面,還是受到陳喜貴的啟示。陳喜貴曾在餐桌上給董明華推薦過這款紅酒,這酒在當時的國內不受青睞,但金澤滔活了一輩子,卻連假冒的82年波爾多大拉菲都沒見過,只知道這玩意兒正牌的貴得離譜,喝上一瓶頂他一年的工資收入。
上輩子的缺陷這輩子彌補,他下令風總的酒店管理公司專門辟出一個酒水管理部,負責采購、保管和使用各類名酒。
并在浜海和永州兩家酒店,專門深挖了兩個大酒窖用來窖藏名酒,還單獨辟出紅酒酒窖。
風總這段時間都快給逼瘋了,紅酒盯上了這款82年波爾多大拉菲,要求附上原產地書面證明;白酒就盯著國內的四大名酒,還要求有年頭的原漿酒。
白酒還好辦,紅酒她親自盯著,國內數量不多,她的目光都投向了海外。
收藏名酒可比投資什么回報都高,想想后世茅臺酒的拍賣價,那只有用此價只應天上有來形容。
還有82年波爾多拉菲紅酒,再過十年,開上一瓶,那就是身份的標識,地位的象征,這酒藏世量本來就不大,當初產量也就二十萬瓶,十年過去了,不知道這世界還剩下多少。
正牌的拉菲難找,那就附帶收藏下副牌小拉菲吧,都難找了,那就找同年代的其他品牌紅酒吧。
再過十年,全世界人民要喝這款傳說中的名酒,來海鮮碼頭酒店吧,只有這家酒店還能找到最正宗的82年波爾多拉菲紅酒,到那時,應該不用打廣告,全世界都能記著這酒店的名字。
酒店的檔次不僅在于環境,服務,菜品,還有酒品,只有全方位品味提升的才稱得上有品質的酒店,才能真正做成具有文化內涵的酒店。
金澤滔正在琢磨著,是否有必要單獨為酒店所有餐具,燒制獨一無二的瓷器。
這些都是閑話,老何可不管這酒值多少錢,也不管每打開一瓶,金澤滔都肉疼地嘟囔著,全世界又少了一瓶。
不過想想,每當老何喝了一瓶,在世界上剩余的拉菲價格就會隨之上升若干個百分點,對他,對酒店,其實并沒有損失什么,他的心里就會畸形地感覺滿足。
老何也學會小口地品味紅酒,還真別說,喝大口了,這酒跟醋一樣的酸不溜秋,但用嘴抿著慢慢地品嘗,兩天下來,他有些癡迷上這酒的滋味。
用金澤滔的話說,喝這酒,有戀愛的味道。
老何和金澤滔在探討著紅酒戀愛味道的時候,何母拉著何悅跑進臥室說起悄悄話。
“今天,那個臺灣人跑我們家來了。”何母審慎地盯著何悅看,她最擔心的就是何悅會瞞著金澤滔單獨和他見面。
何悅不樂意了,誰懷疑她對金澤滔的情意,卻象是對她最大的侮辱,她嘟著嘴說:“媽,你這是什么眼光,我和澤滔一起見過他,而且都當面說清楚了的,他怎么那么厚臉皮。”
她現在也奇怪,當時在英國時候,怎么就頭腦發熱,幼稚地和他訂了這個所謂的三年之約,現在想來,不但幼稚,還荒唐可笑。
何母拍拍胸脯,拉著何悅的手說:“閨女啊,媽不是擔心你年少不更事嗎,你們現在多和美,要是被他這插上一足,媽跑哪再找這么稱心的女婿啊。”
何悅白了何母一眼:“他都說些什么呢,哎,真是煩人呢。”
何母也有些擔憂:“還不是你當初什么三年之約鬧的,倒是沒說什么,只是禮節性的拜訪,拎了一大堆的禮品,讓你爸給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