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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第二槍

  此刻,金澤滔正興致勃勃地跟童子欣擠眉弄眼,他還不知道,這一刻,自己悄悄地被一個陌生人恨上了。

  杜建華縣長一直注意著金涇滔,這五百萬一下去,就是卒子過河,有進無退了,看著他一副胸有成竹,穩操勝券的模樣,他也心寬不少。

  只是突然間看到他模樣古怪地作著鬼臉,心道,難道走出了什么變故,他倒沒心思去在意童子欣的表情,忍不住問:“有什么事嗎?”

  杜縣長這一問,大家的目光就集中在金澤滔的身上,金澤滔連忙低眉垂眼,裝作俯首貼耳的乖巧模樣,抬頭有些恍惚地說:“沒事,沒事,我在想程縣長此煎會不會拍案而起,雷霆大怒。”

金澤滔這一說,大家也都給轉移了注意力,大家想象著方頭大耳的程云慶縣長發怒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了  盡管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金澤滔身上,當事人童子欣卻還是給鬧了個大紅臉,連忙捧臉垂頭,生怕他人察覺。

  其他人沒注意她,唯有自以為早就撞破兩人奸情的胡文勝,卻是拿眼瞥了眼童子欣,有些同惰,唉,你就省省心吧,這都什么場合,也敢跟人家暗送秋波,你這不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嗎?人家明顯是瞧不上眼,白瞎了這大好的秋天菠菜。

  此時的程云慶縣長雖拍案而起,卻并未如金法滔所言發雷霆怒火,他還是甚有風度地坐了回去,蹙眉沉思,第四和第五的區別,和金澤滔等人的理解一樣,已經不是簡單的數字排序。

  但五百萬不是小數目,對渙海和北山都一樣,現在痛快了,明天可能就成負擔,爭不爭這第四,爭不爭這中上游地位?

  程云慶向有大志,輕不言輸,搏一搏吧,他抬頭對著財稅局長重重地點頭,寂靜的小會議室,立屯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應答聲,報數聲,電話聲。

  陳鐵虎市長也在翻看著手中的進度表,南門市經這次波折,元氣大傷,現在人行國庫坐陣的財稅局領導群龍無首,沮喪地扎堆閑聊,誰也沒在意現在南門在全地區的排位:

  給駐永州財政專員辦扣減了預算收入,南門已經下滑至第二,已經完全喪失了在全地區一直以來的龍頭大哥地位。

  陳鐵虎這次也僅是慣例看望慰問大家,南門市的收入排位和增幅名次,都跟他沒任何關系,但翻看過這張進度表,還是讓面色鐵青,眼不見為凈吧。

  他準備再坐會兒,就結束慰問,沒什么好關注的了。

  就在此竟,財稅局預算科長拿著份資秤跑了進來,看看會議室的領導,最終還是將這份資秤遞于陳市長。

  陳市長不看還好…看差點沒氣吐血,渙海不久前入庫的這筆五百萬稅款還是南門市調整出去的,他忍不住低聲罵了句:“強盜!小,偷!”

  預算科長連忙垂頭塞耳,裝聾作啞,心里卻不由鄙視,這兩詞用你身上倒是合適,這本乘就是人家的稅款,現在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

  作為預算科長,對原局長的盜挖他人稅源一事,原本就頗有微詞,堂堂南門市財政,也有自己的驕傲,需要下作到偷盜他人稅款嗎?

陳市長沒有在意眼前這個富有正義感的預算科長,他心里想的只是這個渙海,這個金涇妥他們到底想干什么,用這南門牢的五百萬稅款想力爭上荊  胃口倒是不少,小心別噎著了,他恨恨地想。

  金澤滔胃口當真不小他對著杜建學縣長等領導說要趕北山,超海倉,這在杜建學縣長他們看來,已經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了。

  但金汝滔卻暗暗咬牙切齒地瞄上了南門市,你南門市做老大哥很久了,現在應該讓出大哥位置排行老二了吧?

  吃了我的,吐出來,壓在我頭上的,也要翻身鬧革命,金澤滔惡狠狠地想著,卻在思索著十點后,海倉縣會有什么樣的反應。

  會不會弓動八方云動,如果能推動海倉和渙海聯手,自己未必就沒有機會把南門掀翻馬。

  金澤滔做著美夢的同時,陳鐵虎卻慢慢息了怒火,不走了,就隔岸觀火,看看渙海和北山最后火拼,就權作看一場迎新除舊,慶祝牙,旦的大戲吧。

  北山縣加了六百萬稅款,這已經是程云慶咬牙切齒,能拿出來的最后一筆大額稅款,但程云慶的心里卻越來越不踏實,按說,渙海也應該知道,單憑一筆五百萬的稅款,還無法撬動北山的排位,莫非他們還有后手?

  時間很快就到了十點,地區人行的國庫統計也出來了,各縣市也都催著當地人行國庫的工作人員,趕緊拿到全地區目前排位情況。

  只是這份進度表剛一出爐,就引得相關縣市一陣雞飛狗跳。

  程云慶終于發了雷霆怒火,大聲咒罵著渙海縣和金澤滔,敗家玩意兒,渙海能經得起這么折騰嗎?居然一個小時內押上了八百萬,看你明天這么補這窟窿。

  程云慶為剛解入的六百萬稅款悔青了腸子,早知道渙海縣砸鍋賣鐵,破家蕩產也要爭這排位,早不跟他們玩了。

  程云慶和杜建學的想法是一樣的,今年畢竟是自己任職第一年,能從全地區墊底的位置,升到第五,也不錯了,他的眼光自然要著眼于明年換屆選舉,就暫且讓你領先一步。

  程云慶也只有這樣安慰自己,北山率先退出了排位大戰。

  北山偃旗息鼓了,海倉開始不安了,至此,海倉才明白過來,渙海一開始盯的就壓根不是北山,而是海倉,其志倒也不少,目前僅差自己一百余萬。

  海倉不敢怠慢,趕緊添加了二百萬,還是不放心,海倉縣長最后下決心,再添上三百萬,統共五百萬,應該能保持領先優勢。

  渙海想要趕超,得再解繳入庫六百萬元,以上,才能領先海倉,海倉縣長秤定渙海其后勁不足以追趕海倉,杜建學縣長也應該為明年留點稅款吧:

  金涇滔跟杜建學、曲向東等領導商量了一下,現在情況,已是騎虎難下,無論如何,都要爭這第三,跟海倉決一高下了。

  杜建學看著眉飛色舞的金澤滔,心里不由有些懷疑,莫非這小子早就打定這主意,一步步綁架著縣領導上了他的賊車。

  罷了,明年的事,明年再說吧,他是財稅局畫局長都不急,我堂堂縣長只要抓緊他這頭牛犢子,還怕他不趕緊給張羅明年收入任務,再說他的產業辦可是明年的重頭戲,得盯緊了。

  金涇滔一舉之下,將手頭所有的國庫結解單全給入庫了,也足有七百萬元,這似乎已經是渙海的所有家當了:

  杜建學縣長心痛地看著那一張張結解單,變作稅款解繳入庫,七百萬啊七百萬,渙海財政什么時候能奢侈到一擲七百萬了,不知不覺間,渙海財政似乎日子有些好轉了。

  杜建學患得患失地想著,曲向東倒是想得開,安慰起杜建學駱:“老杜,你也別想太多,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作為人口和地域大縣,渙海也不該再低聲下氣地過日子,渙海已經沉淪了多年,如今也該是一飛沖天,不管怎樣,明年還是大有希望的。”

  半個小時后,地區國庫傳出新的消息,渙海又新添了一百萬,現在差海倉縣五百萬,盡管還有差距,但已經并非遙遠,現存距離關庫也就一個來小時。

  海倉和渙海兩縣的領導漸漸地緊張起采,有關工作人員也都屏聲息氣,分別看著各自的關庫指揮如何踢這臨門最后一腳!

  南門市陳鐵虎市長也漸漸地沒了笑容,身為隔岸觀火的局外人,卻似乎有變局冉人的趨勢,渙海和海倉的入庫數已逐步逼近南門市。

原本海倉跟南門還相差七百多萬的差距,如果戰火蔓延下來,海倉自然要跟渙海爭這第三的位置,再添上些籌碼,很快就能平了南門,再使使勁,超過南門也是眨眼間的韋  直到現在,陳鐵虎市長還是沒將渙海放在眼里,只道海倉和渙海兩強相爭,殃及南門。

  金涇滔抿嘴翻看手中的報表,南門市大約還是穩坐釣魚臺,但內心想必不那么平靜了,這把火已經燒起,是不是感覺有些澳熱難當呢?

童子欣看著正凝神沉想的金澤滔,也漸漸地被會議室凝重的氣氛所感染,到這個時庶,就連童子欣也希望看到渙海能在收入排位上爭得領先席地了  這家伙到哪兒都是目光的焦點,領導關注的中心,就連這不起眼的關庫慰問,在他輕描淡寫的撥動下,也逐漸演變成一場不見銷煙,卻殺氣彌漫的大戰。

或許,對他乘說,這場排位大戰應該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省局的調查組雖然結束,但余音未消,余波未盡,或許他也是為自己增添些分量,在領導心目中爭些地位工  金涇滔卻是沒有想到,他的心思,被這幾天讓他捉弄得無精打采的童子欣猜個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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