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雁冰不哭了,有些羞惱地推著趙文清:“你說什么呢,什么rì思夜想,什么心上人,你心上人不在這里嗎?”卻是越描越黑,一雙細長的丹鳳眼偷偷瞄著金澤滔。()//隨夢高速更新//..
金澤滔給嚇了一跳,不會吧,自己什么時候成了這個小傻妞的心上人了,難道她要感念自己的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許?英雄救美,原來是有福利的。
金澤滔心里亂七八糟地起著種種不堪的念頭,章進輝擠了擠金澤滔,低聲說:“你小子不地道啊,才沒見你們見過幾次面,就得手了?都成心上人級別了。”..
金澤滔哀嘆:“我有嗎?她有嗎?”心里卻是不敢信以為真的,今天又不是第一次被他們開這樣的玩笑。
章進輝狐疑地看了眼金澤滔,說:“你小子可不象是個到嘴的肥肉不吃的人啊,真沒啊,那還不趕快下手,冰冰可是西大新科校花兼系花,追的人都可組成一個加強連了。”
金澤滔哂笑:“你怎么不說是dúlì團?”看著王雁冰還在不斷解釋剛才打車的時候,報錯地名了,白繞了西州城大半圈,才趕到這兒,就這么個迷糊小傻妞有這么大的魅力?
王雁冰和趙文清解釋著,眼睛卻不住地往金澤滔這邊看,人是懂得后怕的動物,當初剛從橫門溝被救出時,也沒什么大恐懼,rì子照舊,飯照吃,覺照睡,沒心沒肺的樣子。..
待回到西州后,局外之人都當她掉了山溝溝,誰也沒當回事。她也不當回事。
當她把掉橫門溝里的事當故事。在電話里講給家人聽時。媽媽大驚小怪地說:“唉呀,那姑娘真是福大命大,這險地,唉呀,一個行差踏錯,那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這個小伙子真不錯,不是心尖尖的寶貝著。誰敢以身涉險,那是真正的命懸一線,是那姑娘的男朋友吧?”
王雁冰失魂落魄地掛了電話,我怎么就沒感覺金澤滔做了什么驚天動地的事,不就是蕩著秋千下來玩了一圈,順帶救了個美女回去嗎?有這么偉大?
直到一天,她們學校發生了一件慘事,有個女生不知怎么回事,和她男友翻了臉,上到宿舍樓的天臺。要跳樓,那時候全校轟動。全都趕來圍觀,jǐng察消防的來了一大群,最后,女生提了個要求,要和男友見面,不然就跳樓。
其實也就是情侶間的口角小摩擦,說明白了也就煙消云散了,男生好不容易讓jǐng察給逮到天臺上,卻是死活不愿接近他女朋友十米內距離,說是怕她拉自己一起跳樓。()
女生絕望之下,一縱了之,當時就跌落她不遠處,那種血淋淋的血肉分離,粉身碎骨的下場,令得她連續做惡夢。
惡夢中,她總是會不停地墜落橫門溝,然后眼睜睜看著自己香消玉殞,尸骨無存,每當她被惡夢魘著時,總有一雙血淋淋的大手抓著她的后頸,生生地將她從深淵中拉出。
這雙手,很熟悉,被碎石刮成肉條條的,金澤滔的手。
每當惡夢醒來時,她才活生生地感覺到面對死亡的大恐怖,大驚懼,她幾宿幾宿地不敢入睡,一閉眼,就是那女生的慘狀,一睜眼就是金澤滔那雙血淋淋的,卻倍感溫暖的大手。
她無精打采地又打電話給媽媽:“媽,如果救那個女孩的男孩還不是她男朋友,那女孩應該怎么辦?”
媽媽倒不疑有他,說:“女人,這輩子最大的依靠是男人,是可以付出真情的男人,如果男孩都能為她付出生命,那她還猶豫什么,這就是她生命中的真龍天子。”
不過最后,媽媽還是有些懷疑:“寶貝,這女孩不會是你吧?”
王雁冰哈哈笑了:“怎么會是我呢,我有這么迷糊跑這深溝里去嗎?再說,真出了這么大的事,我會沒肝沒肺到不跟媽你說嗎?早跟你哭訴了。”
媽媽聽到最后一句話放心了,你說迷糊還真有可能,這丫頭打小沒少干迷糊事,不過她是有事也放不住,出這么大事,丫頭可能早奔回家了,哪還會在電話里碎碎念呢。
然后,她的迷糊的心就種下了一顆種子,這剛一見面,就恨不得大哭一場,卻不料被趙文清誤會,她也樂得裝迷糊,但最終讓趙文清給挑明了,她是又患得患失起來。
女孩子沒喜歡上一個男孩的時候,總不以為然,當她悄悄愛上他的時候,卻往往把對方的一言一行,一皺眉一呲牙都放大十倍,所謂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王雁冰雖然對金澤滔情絲暗系,但終歸是小女孩心性,唧唧喳喳和趙文清訴說完打車的糗事,已經將剛才乍看到金澤滔的激動忘了。
四人又重新上了車,前面的副駕駛自然被趙文清他們讓于王雁冰,反正他們也誤會過多次,金澤滔也無所謂再誤會一次。
金澤滔以為是誤會,王雁冰卻不以為然,她規規矩矩地束手端坐做淑女,連眼角余光都不敢打量金澤滔,金澤滔連忙說:“我說,你別這樣,該怎樣就怎樣,愛笑笑,愛哭哭,你這個樣子,我看著挺別扭的。”
換作往昔,王雁冰不說暴跳如雷,也會辨析幾句,但此刻,卻仍是垂頭不語。
趙文清在后面跺腳,章進輝在后面咬牙,這是戀愛中小女孩的標準模式,你難道真是不解風情的呆頭鵝,不知道女孩是需要贊美的?
還真是奇怪,金澤滔越是沒好顏色,她越是規矩,金澤滔搖了搖頭,不理她了,回頭問章進輝說:“送你們到哪?”
章進輝和趙文清對看一眼,誰說他是呆頭鵝,誰說他不解風情,還沒進洞房,媒人就拋過墻了,章進輝沒好氣說:“隨便!”
金澤滔奇怪說:“有這樣的地方嗎?”
章進輝氣壞了:“你愛放哪兒就放哪兒吧。”
金澤滔吱地剎住了車,章進輝氣急敗壞地拉著趙文清下了車,金澤滔將頭伸出車窗外:“咦,你們干么這么急下車,這大馬路的又沒床!”
趙文清給說得紅了臉,章進輝看著金澤滔無辜的樣子,恨不得踹上一腳:“那你干么停車?”
金澤滔還真是無辜,他指著前方的紅燈,這里是十字路口,遇到紅燈,難道不停?
給氣急了頭,章進輝恨恨地扭過頭,無力地揮揮手說:“算了,懶得管你們這對狗男女了,我們還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吧。”
趙文清吃吃地笑,王雁冰卻不惱反羞,偷偷地瞥了金澤滔一眼,發現他正瞧著自己,連忙扭過頭去,臉卻悄悄地紅了。
章進輝頭也不回地拉了趙文清走了,金澤滔問王雁冰:“你到哪?”
王雁冰依然是垂著頭:“隨便。”
金澤滔拍腦袋,王雁冰連忙說:“你到哪我就到哪。”
金澤滔好笑地看著她:“我要回去睡覺,難道你也跟來啊?”
王雁冰頭垂得更低了:“隨便。”
金澤滔徹底失敗,只好悶頭開車,他當然不能帶她回賓館,只好開著車在街上亂逛,兩人都不說話,車廂里卻彌漫著有點曖昧,又有些甜蜜的味道。
十二月的西州已經有些寒冷,大街上行人不多,車子漫無目的地在西州穿行,不知不覺間,金澤滔將車停在了他們初次認識的隔著錢湖一條街,唐人會所的弄堂口。
金澤滔只是想探頭看看那家唐人會所是不是還在開業,王雁冰卻開心地打開車門下了車,快樂地往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松柏底下跑去。
金澤滔只好把車停在一旁,跟了上去,當時,他還和章進輝在樹下吟了同心歌,何處結同心,西陵松柏下。
這弄堂就是白rì也是人跡稀少,夜雖不深,這時候更是闃無一人,夜風吹來,有點寒意襲人。
王雁冰不敢一個人往前走,慢了下來,等待著金澤滔跟上,金澤滔看唐人會所好象并沒開業,黑黝黝地看不到一絲光亮,要么關了門,要么遷了址。
王雁冰慢慢地挨了上來,兩手挽過金澤滔的胳膊,金澤滔遲疑了一下,并沒拒絕,只因他感覺到王雁冰握著他胳膊的手微微在發抖,或許是天寒襲人,王雁冰本來穿得就稀少,他有些憐惜地挽過她單薄的肩頭,卻感覺她全身都在顫抖。
在橫門溝底下,他也曾擁抱過她,安慰過她,并沒有感覺有什么不妥,卻不知道,此時已非彼時,王雁冰顫抖卻并不全是天氣原因。
她現在就是剛剛墜入情網的小女孩,剛剛鼓起勇氣挽上他的胳膊,隨即便被他挽過身子,心里是又是歡喜,又是害怕。
她顫抖得越厲害,金澤滔越摟得緊,到最后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這個時候,金澤滔才發現這種姿勢很純潔,很曖昧。
兩人就相擁著立于松柏下,在這萬物凋零的季節,只有松柏這類常青的樹木能經受住寒風和嚴霜,仍然挺拔如故,并不因季節變換而凋蔽。
想要松開她時,自己的雙手卻被她緊緊抓在手里,小心地摩挲著他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