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杉心中,這兩項罪名是流氓最壞的壞事了,卻不知道這社會陰暗面是黑如墨,毒如蝎,流氓如果僅僅是恐嚇勒索,打人罵人,那就不叫流氓,叫善人了。
金澤滔把事情簡單跟她說了一遍,感嘆說:“馬湘如也是個可憐人,丈夫剛被依法處決,孩子又被綁了。”..
梁杉拍著額頭,恍然大悟,道:“你說這個馬湘如的丈夫,是不是浜海小學的體育老師?”
金澤滔點頭嗯了一聲,梁杉驚嘆說:“他們一家子還真是哥是英雄弟好漢,一家子人都不是啥好人。”
金澤滔隨口問了句:“怎么個不好法?”
梁杉說:“你瞧,王聯群欺負小女孩,被公安抓了吧,他有個哥哥,叫王愛平,就是被所長給搞進紀委的那個副廠長。”
金澤滔嘎地踩了剎車,認真地看著梁杉說:“你說的都是真的?”
梁杉臉一紅,給金澤滔看得心撲撲地跳,低聲說:“我咋敢跟所長撒謊,我不認識這個女的,但她丈夫王聯群我打小就認識,他們不是親兄弟,是堂兄弟。”..
金澤滔奇怪地問:“你怎么那么清楚,不對啊,按你的性子,是不太愿意和社會上的人來往,難道他們跟你是鄰居啊?”
梁杉拍手說:“所長真聰明,他們正是我外婆的鄰居。我從小在外婆家長大。王家幾個兄弟。我全認識,別看他們長得人模人樣,個個文質彬彬,斯文高雅的樣子,打小就是街坊的壞孩子,偷東西搶女孩打架罵人,什么都會來。”
大約梁杉小時也受過王家兄弟欺負,現在都十幾年過去。說起來還是咬牙切齒,可見恨得不淺。
金澤滔搖了搖頭,這一家子還真是跟自己都忒有緣,或者說怨念太深,竟先后都直接或間接喪命在自己手中,不過又轉念一想,他們都自有取死之道,關我何事?
梁杉見所長對自己說的事情感興趣,說得更是起勁:“除了這兩兄弟外,他們還有一個堂弟。()也是膩壞膩壞的家伙,就是社會上混混。后面跟著不少人,經常打群架。我看剛才這批人沒準就是他們這個堂兄弟的手下。”
金澤滔一聽到這里,連忙剎住了車,想了想,還是繼續往財稅局駛去,帶著鼓勵的眼光說:“嗯,你說的情況都很重要,還有什么?”
梁杉苦苦思索了一會,忽然拍手說:“他們小時候,干什么事都愛一起,就象老鼠一樣,成群結隊,集體行動。”
金澤滔樂了:“你這比喻挺生動,好了,我們到縣局了,你去找周云水吧,領好稅票就在樓底下等會兒。”
梁杉答了一聲,就開門下車了,金澤滔忽然想到什么,問了一句:“王慕河你認識嗎?”
梁杉皺眉:“就是浜海酒廠的廠長王慕河?”
金澤滔說:“對啊,他不也是王愛平的堂兄嗎?”
梁杉愣了一下,有些不高興說:“所長是想考我嗎?王慕河雖然也姓王,但根本和王愛平沒一點關系,王愛平幾口兄弟,就沒有叫王慕河的。”
金澤滔揮揮手說:“行了,算你通過了。”
梁杉又轉嗔回喜,高高興興走了。金澤滔卻站門口發呆,一時間心亂如麻,這王慕河為什么要說是王愛平的堂弟?
又突然想到海鮮碼頭酒店服務員所說的,紅鞋子女孩疑似和王愛平曾經一起出現過,還有幾個年輕人,那么其中有沒有他的混混堂弟,如果真如梁杉所說的,幾兄弟喜歡一直做壞事,或許真一起在酒店出現過?
金澤滔還在沉思時,忽然有人沖著自己喊:“金局長你來了?”
金澤滔抬頭一看正是老鮑主任,笑說:“對不起,會議開始了沒有?”
老鮑主任笑說:“這會議少了誰也不能少了你金局長,都在等著你呢,現在事情處理好了沒?”
金澤滔連忙寫了個號碼,遞于他說:“正有件事要拜托你,你按這個電話打給公安局柳鑫局長,就跟他說,這伙流氓有個頭目,是王愛平的堂弟,趕緊抓捕,可能還涉及到紅鞋子事件。”
老鮑主任又復述了一遍,說:“金局長,你放心吧,一定原話轉告到,你快進會議室吧。”
金澤滔趕到會議室,會議室煙霧繚繞,大概等了不短時間,會抽煙的面前的煙缸都堆了不少的煙頭。
金澤滔連忙鞠躬道歉:“實在對不住,勞各位領導久等了!”
胡文勝大度地揮揮手,進入十二月后,他的rì子突然輕松起來,收入任務高歌猛進,收入大所城關二所和東源財稅所,都以令人瞠目結舌的增幅和速度趕超著去年同期數。
毫無疑問,兩所兼職所長金澤滔得記首功,劉軍書記關心地問:“事情處理妥當了沒有?”
除了童子欣,金澤滔給在座的其他三位領導都發了包軟殼中華,說:“嗯,柳鑫局長親自來了,是一群社會閑散,懷疑和上次兩名蒙面暴徒有關。”
金澤滔也沒有細說,在座的見金澤滔沒什么事情,也沒有多問,胡文勝說:“這樣,今天黨組會議,主要議議金澤滔副局長的分工事情,目前,金澤滔同志的任命文件大家也傳閱到了,大家有沒有什么意見和建議?”
其實局班子除了局長,書記,財政稅務各一個副局長,再加上童子欣的紀檢組長,也就五個人,大家分工明確,各管一攤,也沒有什么可議的。
胡文勝這么鄭重其事地專門召開黨組會,也是為了向他示好,另一方面,也是組織上正式明確他作為財政副局長的地位,這也是身為一局之長所必須有的政治態度。
金澤滔笑說:“作為財政副局長,我是希望擔子越輕越好,產業辦馬上要鋪開攤子,未來幾個月,我還真可能沒多少精力過問財政分管工作,不過好在有胡局長親自把關,我也不擔心我不在,會耽誤了工作。”
作為財政局長,胡文勝分管財政預決算編制及財稅資金核撥,聯系預算科。財政局內設科室,除此之外,農業財務和綜合管理兩個主要科室目前是金澤滔分管,其他科室倒也無所謂。
胡文勝用手指點了點他,說:“你還真會避重就輕,這可不行,財政這一攤就我們兩人,該你負責的,你也逃避不了,單是財政預決算工作我就頭疼不已,其他的你就一肩挑吧。”
金澤滔也只好勉為其難地接過分工,作為財政副局長,手中的權力很大,但肩上的責任也十分重大,金澤滔還沒有通盤考慮過全縣財政工作。
而且以現在浜海的財政實力,實在也沒有太多余力干大事,眼前可以在基礎工作上先下點功夫,等待后年的分稅制財政體制改革實施到位后,再通盤考慮全縣財政工作的改革,那時,才是財稅工作的chūn天。
三言兩語就說完了正事,會議又議了一些其他事項,跟金澤滔關系都不大,稅務副局長高海明氣色很差,臉色灰敗,精神萎靡,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金澤滔關心地問了一句:“高局長,你好像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高海明會議上基本沒發過言,有些疲倦地搖了搖頭:“沒事,可能最近天氣有些陰涼,感覺可能感冒了,有些累。”
自上次在處理二所所長方繼光后,高海明就一直悶悶不樂,回想起來,他當時確實有些急躁,為了推卸責任,也是為了逃避追責,在胡文勝找談話后,他倆一拍即合,將酒廠職工集體上訪事件全部責任扣在方繼光頭上。
最終結果,卻被眼前這位一步步,從一個普通財稅專管員,成長成為財政副局長的年輕干部,一句人人有責,不如集體擔責,就將二所上訪事件造成的后果化解于無形。
事情結果是,縣委領導滿意,全局干部滿意,還悄悄在全局確立了自己的威望。而高海明因為在處理此事的失著,導致廣被干部,特別是基層財稅所長詬病。
心情郁悶下,身體情況每況愈下,金澤滔又安慰說:“還是抽時間到醫院看看,小心無大錯。”
高海明勉強笑了笑,表示了感謝,金澤滔見他仍抱著無所謂的態度,也是無語,或許是心病還須心藥醫。
金澤滔回頭和張軍又聊了會兒,張軍還一年就要退了,最近也不太管事,有些韜光養晦了,也是為了減少矛盾,順利退休。
會議又議了辦公室和人事科提交的事情,一個小時很快過去,出會議室時,高海明忽然說:“對了,金局長,省局最近要召開稅收宣傳表彰會議,我局的少年稅校項目被推薦為優秀項目,東源財稅所被評為省級優秀宣傳示范點,我建議還是你參加這個表彰會比較妥當。”
金澤滔看了高海明一眼,當仁不讓地點了點頭,這個宣傳示范點和宣傳項目,都是自己新手抓的,這份榮譽,他不想相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