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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討論處理方繼光

  柳鑫這下惹了眾怒,眾人拾柴火焰高,不過一時三刻,你一杯,我一盅,柳鑫局長終于光榮犧牲。

  離開酒店時,卻意外看到趙東進的身影,跟著他后面的赫然是縣財稅局副局長王良奎,兩人正低頭交談。

  原來趙部長說的晚上另有安排,就是和王良奎在金錢湖的飯局,金澤滔落后幾步,也沒上前招呼,雖然吃飯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但畢竟在這里遇到大家都尷尬。

  金澤滔沒現身,王奎良卻一眼看到了金澤滔,熱悄上前寒暄,金澤滔也只好硬著頭皮和趙東進打招呼。

  趙東進神色如常地握著金澤滔的手,說:“朋友聚會?”

  金澤滔笑道:“嗯,幾個東源朋友聚聚,柳鑫局長也。”

  王奎良張望了一下:“沒見柳局長出來。”

  金澤滔嘿嘿笑著:“柳局長今晚表現神勇,一人單挑了全桌,最終壯烈犧牲,他的精神值得我們學習。”

  趙東進大約也聽說過柳鑫的惡名,大笑說:“了得,撂倒柳局長可要付出代價。”

  說話間,趙東進身后忽然閃出一人,定晴一看,卻是個讓自己惦記了兩輩子的人!

  此人正是后世令得金澤滔遭遇飛來橫禍,幾近家破人亡的時任財政局長王愛平,是他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的人。

  但他始終認為,上蒼絕不會慈悲到隨手把他的兩輩子的仇人也一起收走,此刻,他就在這里就在眼前!

  晦暗的燈光下,他雙目褶褶發光,猶如狼睛臉頰肌肉不斷抽搐,猙獰可怖!

  趙東進見他站著發呆,抽出了還被他握著的手,笑說:“狗急要跳墻,兔子急了還咬人,柳鑫喝酒兇名在外,要撂倒他定也給勸了不少酒,早點休息時間不早了,以后有機會聚聚。”

  直到趙東進他們倆人離開,金澤滔才恍然大悟連忙追著王良奎問:“他是誰?”

  王良奎看著趙部長身后亦步亦趨的年輕人,說:“汽配廠的,好象姓王今晚還是他作的東。”

  果然是他,王愛平難怪找不到他的音信,居然一直在企業中工作,后世他也沒具體了解王愛平的履歷。

  望著王愛平那熟悉得化灰都認得的背影他轉身離開。

  這一晚,他一直輾轉反側無法入眠,腦海里想的全是和王愛平有關的人和事,最后他那張有些偽善,卻窮兇極惡的臉被放大定格,一直在他的噩夢中飄蕩游走前妻和兒子甚至父母那凄苦的臉交相閃現,令得他半夜驚醒時全身冷汗淋漓。

  十月中旬省臺播送了浜海縣創建全國衛生城市的新聞,新聞做得干巴無肉,一二分鐘的領導講話和幾個街景,新聞最后,卻加了一句,采訪過程中,我們拍到了這樣一組鏡頭,然后是酒廠職工集體上訪群情鼎沸,及方繼光聲嘶力竭勸導的場景。

  新聞還說,據現場了解,是該縣財稅局因提前預收稅款,子吃卯糧收過頭稅,導致國有企業職工集體上訪,這同該縣創建衛生城市的大局格格不入,我們將繼續關注。

  金澤滔看過新聞,只能搖頭苦笑,記者單純還真是不單純,言詞犀利,觀點尖銳,讓人印象深刻。

  新聞播出當夜,縣委王如喬書記,勃然大怒,責令縣財稅局盡快處理相關責任人,并聲色俱厲地要求追究相關領導責任,并要求財稅部門拿出整改方案。

  第二天一早,金澤滔就被傳呼聲震醒,縣局緊急召開黨組會議,商量處理意見,讓他速來縣局參加會議。

  金澤滔趕到縣局,剛剛上班時間,不斷有人和他打招呼,但都行色匆匆,神情嚴肅,還沒趕到會議室,整個縣局已經籠罩了一層凝重氣氛。

  會議室就辦公室主任老鮑一人在忙碌,金澤滔也一起幫忙倒水泡茶,老鮑主任連忙攔住:“不敢勞動領導親自倒水,你坐著就行,局長他們也應該快來了。”

  隔了盞茶功夫,局班子成員都陸續到達,這一次,胡文勝是除了金澤滔外最早到來的。

  胡文勝臉色有些憔悴,眼睛都起了黑圈,大約昨晚一晚上沒怎么睡踏實,他進了會議室看到金澤滔,努力想以輕松點的神情笑笑,卻看起來比哭還難看。

  金澤滔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財稅局被省電視臺曝光,作為一局之長胡文勝,首先要承受縣委縣政府的雷霆怒火,除了救火還要善后,碰到這種突發事件,也是最考驗一個領導干部的綜合協調能力。

  若非有長袖善舞的手段和強大人脈支撐,很少有人能全身而退,顯然,胡文勝并不具備這種能力,看他有些恍惚的神態,金澤滔擔心,等會兒的黨組會出現怎樣的局面。

  除了胡文勝和高海明,其他人都非常輕松,張軍和童子欣還在低聲說笑著。

  胡文勝低沉地宣布會議開始,先是通報了省臺曝光的內容,然后傳達了縣委主要領導的指示,提請黨組會討論對城關第二財稅所所長的處理建議和分管領導的責任。

  胡文勝話音剛落,高海明就開腔發言,作為分管稅務副局長,他不但要向黨組會說明情況,還要向縣委縣政府作出書面解釋,然后提請有關領導作出相應的處理。

  高海明發言不長:“胡局長,張書記,同志們,很遺憾,出現這樣的事情,給我們財稅臉上抹黑了,作為分管稅務局長,我承擔應該承擔的責任,有一點,我需要在黨組會上說明一下,第二財稅所作出的,提前預收稅款,嚴查狠收,收過頭稅的決定,城關二所班子事先既沒向局領導匯報,事后也沒及時和我們溝通,造成這樣的后果,我認為應該嚴查違反紀律的事實,以明確責任。”

  這大約是他事先征求過胡文勝的意見,并形成這次黨組會議處理相關責任人的總基調,輕描淡寫間,胡文勝和高海明把自己都撇得一干二凈。

  其他幾人雖然有些愕然,但也只是垂頭不語,不管怎樣,作為局長和分管局長,城關二所不可能這么大的動作沒和你們匯報,退一步講,即使沒有和你們匯報,但為完成任務,收過頭稅預征稅款,也是一些財稅所的通行做法。

  即便要追究責任人的責任,但也要說明一下,對這種財稅由部一些傳統做法,雖然有著客觀的失誤,但至少主觀愿望還是要肯定一下。

  這樣做,既能減輕責任人的責任,也避免兔死,狐悲,挫傷基層財稅所的組織收入的積極性。

  高海明發言完畢,沉默了很長時間,胡文勝才說:“張書記,你是分管干部人事的,你先說說該怎樣處理才妥當?”

  張軍有些狡黠地反問:“縣委領導認為怎樣處理才妥當?”

  胡文勝笑得有些勉強:“一查到底,嚴肅處理,絕不寬貸!”

  張軍指關節有節奏地敲打著桌面,聽在胡文勝和高海明的耳里有些磣人,輕笑著說:“那就堅決按照市委領導的指示辦,先派調查組,查清事實,再開會商量責任處理。”

  高海明面色漲紅,說:“張書記,縣委領導指示要求我局盡快處理直接責任人,并拿出整改意見,事實已經清楚,責任十分明確,無需再費時費力派出調查組,現在就可以商量處理意見。”

  胡文勝也點頭:“我認為這樣是妥當的,財稅局再也承受不起折騰,還是黨組會敲定處理意見吧。”

  胡文勝決定快刀斬亂麻,你們倒好,坐會議室里動動嘴皮,還這個不愿,那個不行,可憐我還要費盡心機,絞盡腦汁才可能在領導這里涉險過關。

  張軍也并非一定要堅持自己的意見,他只是提出自己的意見,發出自己的聲音,也就達到目的。

  童子欣低頭看著筆記本,說:“我服從組織決定。”分管干部紀律監察的紀栓組長,都不愿意就這件事多一字。

  王良奎更干脆:“我同意胡局長的意見!”

  金澤滔很奇怪,胡文勝局長都還沒說自己的意見,他居然就同意了,這種透支意見和方繼光的預支稅款有區別嗎?

  論到金澤消發言,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局重大決定中,正兒八經發出自己的聲音,他并不想和前面幾個領導一樣,或附議或曲從。

  他清清喉嚨,說:“各位領導,離上次黨組會議也沒幾天,我記得,我還有個聯系城關第二財稅所的工作分工,如果要追究領導責任,我也責無旁貸。”

  金澤滔說完此話,胡文勝等人都目瞪口呆,這也太無恥了點吧,城關第二財稅所出事時,好象你還不是局領導吧?這都能給扯上關系。

金澤滔咧著嘴笑:“大家是不是心里暗罵,金澤滔也太皮厚了吧,你承擔什么領導責任,這不是給自己臉上貼金嗎?其實說起來,我要說,城關二所出事情,不能僅追究高海明局長一個人的責任嘛,先說張書記,不好意思,你先別罵我,張書記分管干部人事,基層所長出事,是不是平時教育學習不夠?”本文字由破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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