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在生死之際爆發出了剩余的能量,一家三口在拐過一條街道后,順利的暫時擺脫了開菊獸的目光,在一處咖啡廳里暫時躲了起來。
貝克特跟了上去,看到獲得了短暫喘息時間的三人,此刻妻子千代正在幫那位父親包扎背上的傷口。
“拓海,你的傷…”
藤原千代看著拓海背上的一條觸目驚心的長長傷口,忍不住眼圈紅了。
在大阪遭到怪獸襲擊時,他們僥幸逃進了避難所,在怪獸襲擊中活了下來,經過慎重考慮,兩人決定來到東京定居,畢竟ppdc八大機甲基地之一就在東京,和香港基地,北面的海參崴基地(也就是符拉迪沃斯托克,現役最古老俄羅斯機甲“切爾諾埃爾法”原服役地點)一起組成了太平洋東海岸防線。
結果誰曾想到,在經歷了幾年相對平穩的生活后,在一個晴朗的早晨,一只開菊獸突然襲擊了東京市!
突如其來的攻擊將整個東京市的生活給攪亂了,許多還在睡夢中的人們,尚未醒來便已經死去,而幸存下來的人們,拼命地奔向了距離最近的避難所,而在震動中被驚醒的麻子一家,也是急急忙忙的進行逃生。
也許是偶然,也許是巧合,怪獸登陸后前進的路線,不偏不倚的指向了麻子家所在的位置,藤原夫婦帶著麻子拼命逃生,想要去距離家最近的一個避難所,結果發現那處避難所已經遭到了怪獸襲擊,用厚厚水泥打造的屋頂已經被怪獸踩穿,依稀可以看到避難所下方蔓延出的斷肢殘血。
逃,一直逃,拼命逃。這種和死神之間的瘋狂競賽,讓藤原拓海想起了2012年的那場東京大地震,同樣是在東京,同樣是生死存亡。只不過少了一個人。
嘆了口氣。感受到背后火辣辣的疼痛,藤原拓海忍不住咬咬牙。
先前在逃生的時候。他的后背被一根斷掉的鋼筋所劃破,索性還能堅持一段時間,妻子千代急匆匆的從咖啡店里翻到了一些藥物,給拓海倒水喝了下去。
看看躲在柜臺后面的麻子。拓海咬咬牙,準備起身去觀察下外面的情況。
“千代,你和麻子躲在這里,我去看看外面怎么樣了。”
外面怪獸的動靜小了一些,也許已經離開了也說不定,拓海抱著這樣的想法,悄悄的靠近了咖啡廳的玻璃窗。眼角余光瞥到了一個龐大的黑影,正在距離咖啡店不遠的地方警惕著什么。
一聲微弱的撕裂空氣聲傳來,一顆狹長的白色彈體噴著濃濃的白色尾跡,從東京市區的某個方向呼嘯而來。一頭扎在了怪獸的身上!下一刻隨即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巨大的爆炸聲傳來,伴隨著怪獸的凄厲痛嘶聲,顯然這一擊將它打的不輕,拓海只能認的那是一枚導彈,并不知道這是隸屬于東京某自衛隊空軍基地里的一顆地對地導彈,而這個基地,是整個東京剩下的最后一個軍事基地,其余的基地已經在襲擊中,被開菊獸優先攻擊,已經徹底變成了廢墟。
在藤原拓海帶著妻女逃生的時候,駐扎在日本的美軍和日本自衛隊,已經派出了兵力迅速參與抵抗開菊獸的行動計劃,ppdc也迅速派出了機甲,只不過在運送的途中出現了一些小問題,導致了機甲到達的時間延遲了幾分鐘。
然而就是這么幾分鐘,給東京帶來的打擊是致命的,普通的坦克和戰斗機,根本無法對開菊獸造成致命傷害,甚至連暫時阻止開菊獸的前進也無法做到,無數的坦克和戰斗機直接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給普通的市民爭取了極其微弱的逃生時間。
遭受到了一枚導彈襲擊的開菊獸,背上的一塊平坦組織,原本就針對性的被戰斗機集中攻擊,此刻被導彈再次擊中,頓時皮開肉綻,露出了灰紫色的肌肉組織,還有大片大片的酸性藍色血液。
這些血液是有毒的,人如果直接接觸,會被迅速滲透皮膚,造成一種名為“怪獸氓藍”的疾病,在24小時內得不到有效救治會迅速死亡。
“嘶——吼”
背上的傷口讓開菊獸痛嘶著,龐大的身形將周圍的建筑撞的搖搖欲墜,這只怪獸因為腳掌印和白度的標志十分類似,被冠以了“白度的逆襲”稱號,此刻四只螃蟹腳因為疼痛不斷的在四周隨意踐踏著,很快就波及到了藤原拓海一家藏身的咖啡店。
“這里已經不安全了,我們得馬上離開。”
拓海看著怪獸暴走的范圍很快就要到達這里,只能帶著千代和麻子再次逃生,只不過這一次幾人沒有在顯眼的街道上離開,而是小心翼翼的繞到了咖啡店的后門,正好背對著怪獸,悄無聲息的離開。
千代攙扶著拓海,麻子緊跟在兩人的身邊,之前因為逃跑而來不及穿上的小紅皮鞋,此刻已經蹬在了腳上,稚嫩的小臉被嚇得一片慘白,緊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眼看著距離怪獸越來越遠,拓海的臉色也好了許多,然而就在他們經過一處房子的時候,忽然看到一個中年女人從房子里跑了出來,狀若癲狂的撕扯著自己的頭發大叫著,似乎是被嚇瘋了。
“壞了!”
拓海的臉色驟然一變,下意識的回過頭,原本周圍因為空無一人和戰斗機的離開而變得十分寂靜,此刻發瘋女人的驟然尖叫清晰可聞,立刻引起了怪獸的注意,丑陋猙獰的大腦袋立刻向著這個方向轉了過來,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怒吼。
“吼!”
“快跑!”
藤原拓海來不及去埋怨那個發瘋的女人,直接拽起了麻子和千代向旁邊的街道跑去,還沒跑出幾步,就察覺到大地一陣震動,怪獸龐大的黑色影子開始移動了起來,片刻后,拓海帶著麻子跑到了街角,下意識的一回頭,看到那個發瘋的女人被一只龐大的腳掌踩在了下面,尖叫聲戛然而止。
巨大的恐懼瞬間扼住了拓海的心臟,他顧不上猶豫,帶著妻子和女兒拼命的奔跑著,而踩死了發瘋女人的開菊獸顯然并不滿意,繼續向著他們追了過來,而且因為步伐太過巨大,輕松的便追上了他們。
嘩啦!
“麻子!快走!”
周圍一陣塵土飛揚,卻是怪獸直接撞倒了一幢大廈,大廈倒塌的無數斷壁殘垣從天而降,向著三人砸落了下來,瞬間遮住了三人的視野,在最后的時刻,藤原拓海下意識的將麻子推向了旁邊的一處因為混亂而被砸破門的屋子里,然后和妻子千代瞬間被厚厚的斷壁殘垣所吞噬。
緊隨而至的貝克特,看到了麻子被父母推出去,自己卻被從天而降的落石所吞噬。
碎土磚石落地引發了巨大的震動,周圍塵土飛揚,三人生死未知,開菊獸看著消失的三個“小不點”似乎感覺很滿意,這才掉頭離開。
等到怪獸腳步引發的震動漸漸遠去,在由破碎建筑組成的小山旁邊的拿處屋子里,一塊木板忽然動了一下,片刻后,一臉驚魂未定的幼年麻子小心翼翼的爬了出來。在之前的關鍵時刻,藤原拓海的一推,卻是將麻子推到了屋子里,險而又險的避開了從天而降的碎石,為麻子爭取了一線生機。
“爸爸?媽媽?”
麻子小心翼翼的叫了兩聲,無人回答。回應她的,只有門外如同小山一樣的破碎磚塊,里面依稀可以看到破碎的辦公桌和紙質文件。
無聲的恐懼瞬間吞噬了麻子的心靈,她呆呆的看著父母之前所在的地方,那里是小山包所籠罩的范圍,即便她歲數還小,但是也隱約能夠明白在這樣的情況下,被砸落在下面的父母基本不可能存活。
“爸爸,媽媽…”
麻子的眼睛紅紅的,終于接受了這個有些殘酷的現實,一直陪伴著她長大,玩耍,生活的父母,死了。
片刻后,凄厲的戰斗機呼嘯聲再次響起,同時傳來怪獸的憤怒咆哮聲,而在這個怪獸和戰斗機無暇關注的地方,年僅13歲的麻子發出了最凄厲的痛哭。
所幸的是,戰斗機和怪獸造成的巨大聲響,讓這個小女孩的痛哭變得微不可查。沉默無言的貝克特,此刻默默地看著年幼的麻子,試圖用手來刨開將她父母所掩埋的小山,可惜一個13歲小孩的力量實在是太過微弱,努力了半天,也只刨出了一個小小的坑,可龐大的小山包相比,簡直是九牛一毛。
目睹了這一慘劇的貝克特,根本不知道如何勸解那個扒拉著石頭的幼小身影,他最多只能依靠通感鏈接向麻子發出單方面的訊息,可是在這種慘重的情況下,麻子的記憶陷入了一個極其強烈的情緒中,貝克特的單方面聯系根本還沒突破進去,便已經被麻子的精神反彈了出來。
在ppdc多年的研究中,總結出了一條信息,每個人本身的意識對于身體是具有先天性的占領權的,好比是主人家的房子,在外來意識試圖進入的時候,只能是敲門或者通過破窗而入,而主人擁有絕對的權利可以不接見客人,或者抄起家伙將不請自來的家伙們趕出自己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