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寞和那阿九不由對望一眼,這黑衣女子竟能有此等手段,要知那白皓辰可是當時年輕一輩風頭無二之人,在這女子面前,竟毫無抵抗之力,任其擺布。想到此處,不覺這天下之大,高人之多,實在是震驚不已。
那白皓辰仿似根本未曾留意到兩人,自顧自的說道:“當時我甚是恐懼,這一身修為不能施展,又何那廢人有什么不同!我素來心高氣傲,倘若那女子一招將我殺了,也到落個干凈,又怎會萬念俱灰,絕望至此。”
阿九心下極為不忿,怒道:“那女子忒也惡毒,先是陷前輩于不義,又假惺惺的做那等事來脅迫前輩,到最后,竟廢去前輩修為,實在是可惡至極!”。她銀牙緊咬,俏臉含怒,顯示對這女子,已恨到了骨子里。
陳寞也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白皓辰本來是何等風光,那黃金戰神的美名絕非唾手可得,此番經那女子所為,竟在一夜之間,具成虛幻。就算是那普通修道之人,也絕難忍受,又何況是他了。
白皓辰心里涌起一股溫暖之意,這故人的女兒倒是對自己極為關心,他孤身一人已有多年,這么多年下來早習慣了這種生活。今日聽到這阿九為自己抱不平,心底頗為感動。
他接著說道:“那時我心中卻是驚恐不已,對那女子的恨意已化為懼意,若是這一身修為不在,活著還有什么意思,那些為此付出的汗水,付出的辛勞,付出的痛苦,豈不是付諸東流了。越想越是后怕,想不到那女子竟有這樣的手段,我更不解的是,她既已拿到了我的影子,又何苦要干這樣的事。”
陳寞輕嘆道:“那女子做這等喪盡天良之事,必將有所報應,前輩只是一時不慎,才中了那女子的奸計。”
白皓辰緩緩說道:“我本以為,世上再沒比這更糟的事了,心里雖是苦楚至極,卻還是像往常一樣的修行,心里總盼著能回到原來那種狀態。”
然而,更慘的事情終于還是發生了,在我運功之時,一股劇痛襲來,那種痛,常人根本體會不到,就像是渾身被鋒利的匕首,一刀一刀的割一樣,我咬緊牙關,想要用毅力去抵抗,卻沒半點作用,最終,又昏倒在房間里。
不知過了多久,我方才醒來,渾身疼的像是散了架一般,每一寸骨骼都疼痛莫名,我心想,這下可是糟了,除卻是個廢人,更是個殘廢人。過往的風光不再,想到那些曾經挑戰過的人,心里一陣酸楚。這下,他們怕尚不知道我已成為一個廢人,若是傳出去,恐怕會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阿九嘆息一聲,輕輕說道:“前輩遭此大劫,實在是不幸已極,換做是我,恐怕早有了輕生的念頭。”
白皓辰沒有怪她出言太過莽撞,說道:“我那時又何嘗不是,只覺生在這天地間再無半點樂趣,如此活著,實在是比死去更難受百倍,若是要我這樣茍延殘喘的活下去,卻是比殺了我也難受。”
喝了一口酒,平復了適才的心情,他又接著道:“不過事情遠沒有結束,就在我叫天不應之時,忽然神智漸漸模糊,一身功力止不住的外散,只有如此,那徹骨的疼痛才略微舒緩,于是,我…我便走了出去。”
此時白皓辰臉上痛苦之色尤甚,陳寞和阿九看在眼里,卻無能為力,這一段回憶對于他來說,無疑是想極力去忘卻但終究不可能忘記的。也許每個人都有這么一段往事,很多年后再去回首之時,就看能不能放得下,看得開。若是一位執著于此,恐怕會困在此間,永難出頭。
良久,白皓辰緩緩說道:“那時正是深夜,外面一個人都沒有,我便一股風似的離開了圣殿,來到了這大荒山外圍,我記不清走了多少路,只記得隱約間看到一個小村莊,我便走了進去…結果,結果那個村莊里的人還在熟睡,卻被我…被我殺了個干干凈凈。那時我沒半點意識,好似只有這瘋狂的殺戮才能讓我略微平息,略微舒緩下來。殺完之后,我又接著走下去,圣殿勢力極大,周圍卻沒有別的修真門派,但那時我只是一個勁的瘋跑,卻來到一個廟宇里,記不得是什么寺廟,那一眾僧人修為不弱,卻被我又殺的個干干凈凈,不留一個活口。就這樣,記不得走了多少路,殺了多少人,記不得那一路上到底發生了什么。只是最后還是失去了神智,等我再醒來之時,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竹床之上,睜開眼看見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屋子。
我心下大奇,難不成是被哪位高人所救,那時我神智已恢復,自知犯下了無邊罪孽,實在沒有理由在這世間為人。心想,那高人若是知道此事,恐怕會極后悔施救于我,一怒之下,便要殺了我,殺了這許多人,縱然被殺,我也絕不會有半點反抗,只盼那救我之人能盡快現身。
等了大概有一炷香左右,那人終于現身,是一個老者,身上自有一股威嚴的氣勢,那種氣勢不是這世間常見的,而就像是,是某個神靈的氣息。我詫異之余,凝神細看,這才發現,那老者竟是圣殿的殿主!
這一下輪到陳寞和阿九驚呼了,這圣殿殿主何等人物,一身修為縱貫古今,通天徹地,在所有的傳說中,這個老人都是如同謎一樣的存在,沒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修為到底高明到了什么地步。圣殿能夠長久不墮威名,多半是這圣殿殿主一人之力,只要有這個人在,天下間,又有何人敢來找圣殿的麻煩!
白皓辰緩緩說道:“我雖然被稱作什么黃金戰神,看似在圣殿里風光無限,實際上,我只見過這殿主一面,還是隔著老遠,不過,那股氣息卻永遠烙在我心里。他從未出面,除了幾個宗主之外,很少有人能和他交流。他也從來不去找圣殿中那些弟子,今日我又為何被他所救,實在是想不明白,我正想開口相問之時,他卻先說話了。
他笑著說道:“黃金戰神,修為不錯,不過這靈魂之力,卻才差的太遠,否則,又怎么會中了這賣影人的招而不自知。”
我驚出一身冷汗,這賣影人之事我并未向任何人提起,他老人家又怎么會知道。
只見他坐在我身邊,看著我,對我說道:“你先不要多問,這賣影人乃是世間最神秘的所在,沒有人知道他們在哪里,成員是誰,不過,他們的目的,卻是你,想也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