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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往事(下)

  陳寞心想,依白皓辰的修為,遇見的能稱之為怪事,可算是少見了。

  阿九卻像在聽說書先生說故事一般,聚精會神,大大的眼睛只盯著白皓辰,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甚是可愛。

  白皓辰接著道:“大荒山乃是極兇險之地,山林深處,長年被不知名霧氣籠罩,若是修為尚淺,貿然進入,輕則身體受損,重則一身修為盡毀。所以平素來這山林深處之人,卻是寥寥無幾。這深淵的所在,是誰也不知的,幾位宗主推測,愈是危險的地方,愈有可能。那時年輕氣盛,遇事從未有畏懼之心,仗著自己修為尚可,便獨自深入這大荒山。”

  原來這大荒山,竟有這般兇險。陳寞只知大荒山極大,卻從未知道其中究竟。聽白皓辰這么一說,要是修為不夠,進入那山林深處,無異于送死,這籠罩在山林深處的霧氣,當真可怕的緊。

  阿九開口道:“我也曾聽家父說過,圣殿就在這大荒山腳下,所以常人不敢前去,想不到,原來是這無名霧氣所至。”

  白皓辰笑道:“周兄那是未曾與你言明,圣殿雖然地位崇高,對于世間之事卻不太過問,大荒山你想去便去,自不會有人管你,不過,這山林深處的霧氣,世間知道的人卻不多。我那次走的甚遠,這霧氣對我,卻沒什么影響。只是在這地上,卻發現累累白骨,看樣子像是人的骨頭,當時心里很是震驚,愈往里去,這白骨便愈多。我心想,原來這山林深處,也曾來過不少修道者,而且修為還不錯。就在我思索之際,卻發現眼前竟有幾間屋子。”

  聽到這里,陳寞和阿九心里都是震驚不已,按理說,這大荒山深處乃是人際罕至,若想深入,非有那高深修為不可。可是,如果這些白骨都是那些修道之人留下的,那加害于他們的人,又是何等修為。

  白皓辰接著說道:“我當時心里雖然擔心,卻不懼怕,心想,縱然是那妖獸,也不可能吃掉這許多修道高深之人,想來必定是某個惡人多為,此人兇殘至此,我若是遇到,定當為這些死去的人討個公道!那幾間屋子并不大,不過,在這荒山野嶺,怎會有人在此建屋居住?我凝神戒備,便走了進去。”

  阿九驚呼一聲,她想,如果換做是自己,恐怕根本沒有膽量再去那屋子,看到這許多白骨,就會心生怯意,原路而回了。

  白皓辰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說道:“那屋子怎么看都是稀松平常,屋內打掃的很干凈,顯是有人長住,不過,墻上的幾幅畫,卻是古怪的緊。那畫的,不是山水,也不是人物,就像是,而是一個個影子,沒有人,卻只有影子,真是咄咄怪事。正在我凝神細看之時,一個女子的聲音卻突然響起,只聽她說道:閣下這般不請自來,倒真是一點都不見外呢。這屋子的主人,終于出現了,待我回頭一看,只見那女子生的甚是標志,比我以前看過的所有女子,還要美麗,她穿著一身全黑的衣服,在這光天化日之下,為何要身著黑衣。

  我來不及多想,開口問道:“我前來這大荒山,卻是有那要事在身,不料在路上看到這累累白骨,而姑娘的屋子又在附近,心下好奇,便進來一看,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姑娘不要見怪。我那時尚不能肯定這黑衣女子究竟是友是敵,便不好輕舉妄動。但那女子卻笑道:“你能孤身一人來到這里,修為已是不弱,不過,看到那些白骨了嗎?你若是不知好歹,這些白骨便是你的下場!

  聽她這么說,我才明了,原來這許多白骨,竟是她所殺的修道之人,既然能成白骨,那又得多少時日,看這女子年紀也不過三十出頭,那便是她修為極高,自能讓容顏不老。

  我心里氣憤難言,心想,這許多白骨便是許多條人命,誅殺這許多人,不怕遭天譴嗎。于是我向她喊道:“這些人究竟哪里得罪于你,你便要將他們殺光,今日你若說不出個所以然,休怪我無情。“

  現在想來,那番話說的的確是大了,那女子既然能殺盡這么多修道之人,一身修為恐怕也浩瀚難測,若真是交起手來,我半點把握也沒有。果然,那女子不屑笑道:“似你這般自大之徒,我見的多了,可是他們,卻都變成了這森森白骨,你若是想到動手,那便盡管出手,我可沒時間陪你玩耍。

  聽她如此說來,我更是氣惱,何曾受過這般羞辱,于是便一劍朝那女子刺去,我念他兇殘至極,出手便毫不留情,使出的是那招師父曾囑咐我,不到情非得已,不可輕用的斬仙訣。”

  “斬仙訣?”阿九驚呼到。

  不因其他,只因這斬仙訣威力極大,施展一次便要耗盡幾乎全身元氣,既然名為斬仙,一經施展,當真有那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氣勢。不過因為元氣損耗過大,卻不可輕易施展,這已是極為高明的功法,看來這白皓辰黃金戰神的名頭,真不是浪得虛名。

  白皓辰淡淡笑道:“這斬仙訣也沒什么了不起,我當時忌憚那女子修為,存了一擊必殺的念頭,這才施展此訣。那道道劍氣向那女子射去,我心想,這下她縱然不死,也定當重傷,再難行惡。卻沒想到那女子面對這凌厲無匹的劍芒,竟渾似不在意一般,只是袖子輕輕揮了揮,這劍芒,竟消散不見,再無半點動靜。

  我心下震驚,斬仙訣雖說不上是最高明的功法,卻也是最霸道的,若是那女子運功和我相抗,我倒不至如此,但見她只是衣袖輕揮,便輕松化解,這般修為,連我師父,怕是都沒有。

  一劍刺出,我已沒有余力再戰,不過,看那女子,就是再戰,也是枉然。

  我對她說道:“尊駕修為了得,我無話可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不過,尊駕這般行徑,與那禽獸又有何異!修為高深便能濫殺無辜嗎!

  我本以為這女子定會發作,當時已存必死之心,只盼著她越快出手越好,誰知她不怒反笑,對我說道:“你又怎知,這些人是濫殺呢。”

  我一時說不上話,只因我看那白骨甚多,這女子又在附近,心想總不能這許多人同時對她做那不義之事。卻被她這一問,難以回答。

  那女子說道:“這些人,死的并不冤枉,我本想和他們做筆交易,他們答應之后,卻未能做到,那就只能去死,沒有別的選擇。”

  聽她這么說,我更是奇怪,交易?什么樣的交易竟能牽涉到這許多修為高深之人,那女子到底是什么來頭?

  還沒等我開口相問,那黑衣女子便說道:“你心里想什么,我是清楚的很,你無需知道我是誰,你只要知道這個交易就成了。”

  我問道:“究竟是什么交易!”

  那黑衣女子笑道:“這交易說來容易,做起來卻極難,我可以完成你任何一個心愿,但是作為回報,我卻要你身上的一件東西。”

  我好奇問道:“什么東西?”

  那女子悠悠說道:“你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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