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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故人(上)

  陳寞心知公孫陽是為自己著想,自己剛剛踏入那修道之途,對其中究竟,可說是知之甚少,如遇到那意外情況,真不知如何應對。

  看著陳寞略有所思的樣子,公孫陽笑道,你也不用太過擔心,行事低調些,便可確保平安,三月后,你我在長安相見吧。

  長安之行,卻不料是這般光景,這次來長安之前,陳寞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自己竟會開始修道,似那說書先生故事里才會出現的情景。那深淵之事聽來也甚是感慨,這天下雖大,可是人心有的時候,卻是太小。

  整理了行裝,其實他也沒多少行頭,無非是幾件衣物,和那蕭逸所贈之厚厚一疊銀票。喝酒之時,他本想退還這銀票還有玉佩,卻不料蕭逸態度甚是堅決,他也只好作罷。

  不過,不論什么時候,有錢總是一件好事。剛喝完了酒,頭還有點暈,他并不想運功消散酒意,已有許多天未曾喝酒,這微醺的感覺,可說是求之不得。

  于是,他便躺在床上,心下卻又想起了許多事情,就這般不知不覺睡著了。

  此時蕭逸卻極清醒,他修為深厚,些許美酒,卻不在話下。只聽他對左丘明說道:“左丘先生,昨夜那老頭一身功力甚是古怪,和蕭某所見過的許多高手卻又不同,似這般修為,到真是少見的很。”

  那左丘明沉吟道:“依莊主所言,那老者必是極厲害的散修高手,像這樣的高手,往往自成一路,難以捉摸,只是,他來這竹林作甚,上次那黑衣人也是,難不成這竹林里,有何珍奇之物?”

  蕭逸想了想,說道:“那竹林只不過靈氣充沛,倒極適合修煉,不過那兩人是決計不會只為這濃郁的靈氣才來到此地,我眼下也是想不明白,總覺得他們是在圖謀什么?”

  左丘明緩緩道:“一時半會也想不清楚,不過那兩人并未留有什么線索,這倒難以查清。還是小心為好。”

  蕭逸點頭道:“先生所言甚是,這幾日蕭某一直在苦苦參詳那段文字,卻始終不得要領。”說罷,長長嘆息一聲。

  左丘明望著他說道:“莊主不必焦急,依老夫看來,若是一意參詳,倒也不是個辦法。何不先去那西南之地,一探究竟?”

  聽左丘明如此說來,蕭逸不由心動,那段話并不長,可是他思前想后甚至翻閱古籍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去那西南之地試試,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于是他說道:“先生可有高見?”

  左丘明笑道:“這西南之地,當屬大荒山最為有名,我看,不如先去那里看看,若是沒有,倒也算不得什么損失。”

  蕭逸點了點頭,手中的琥珀杯早已空了。

  這一覺,睡的可真是舒坦,陳寞已經好久沒有這般睡過了,自從習練那天玄錄以來,都是在夜晚進行,似這般一睡到天明,到成了一樁享受。

  蝶塵已不在,自己也沒什么可留戀的,公孫陽也走了,于是,便拿上行李,向蕭逸道別后,便踏上歸途。

  再次看到這長安城,陳寞心中不覺恍如隔世,已有許多日子未曾像今日這般了,想到這次剛來長安之時,不覺淡然一笑。

  公孫陽要三月之后方到蘇州,他打算先于這老頭子半月到達,將自己修行之事告訴家人之后,再聽公孫陽如何計較。

  眼下,當然是四處逛逛,不過這個時候,他卻突然想起紫陌來,這個念頭很是突兀,他又想到蝶塵,心下不由略感愧疚,自己并非那好色之徒,又怎會蝶塵剛走,又想起這紫陌來。不過自己突然離去,和她說一聲,原也應該。

  這般想來,便不做遲疑,往那星園而去。星園還是那般奇美,只是,那園中的女子,可還安好?

  他想那紫陌定是那星園中極有身份之人,此番前來,也是想和她知會一聲,卻不料,這星園再不復往日那般熱鬧,園內景致依舊,卻沒有半點生氣,陳寞不由心下大驚,難道這星園,竟出了什么事不成?

  他看到那園中卻有幾個小廝,正在慌慌張張的收拾著東西,于是他上前問道:“幾位可知這星園發生了什么變故,為何這短短半月時間,卻變化如此之大?”

  一個身形略有佝僂的小廝說道:“公子有所不知啊,這星園主人葉大人無故失蹤,園子里可是亂成一鍋粥了,那些原本請來的客卿都走的差不多,真是人走茶涼。”說罷,那小廝不禁嘆息道。

  陳寞微微皺了皺眉頭,心下卻有些明了,原來這星園的主人莫名失蹤,偌大一個園子沒了主心骨,便有了今天這荒敗的樣子,只是,這些卻不是他最關心的,他最關心的,便是那紫陌究竟去了哪里。

  他笑著向那小廝問道:“勞煩向您打聽一個人,您可知道這園子里可有一個名叫紫陌的姑娘嗎?”

  那小廝怔了一怔,開口道:“公子說的怕是那葉大人的侄女紫姑娘吧,別提了,葉大人消失之后,每日都有許多人前來問她這葉大人的去處,昨日,她也不見了,想是也離開這園子了。”

  陳寞輕輕嘆了口氣,這紫陌竟也離去這星園,不知路上可會遇到什么不測。她既已不在,自己在這里還有何意義?于是便遙遙望了一眼,離開這星園。

  世事就是如此,若是他早來一日,想來還能碰到紫陌,只是一日只差,卻不能相見。

  就在他漫無目的的走在路上之時,突然聽到這旁邊的茶鋪里,有人大聲爭執起來。

  他抬眼望去,只見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子妙目園瞪,雙手叉腰,似是極為憤怒,而旁邊那幾位男子,卻在那里指指點點,嬉皮笑臉。

  只聽那紅衣女子說道:“把你們那雙狗眼快快給本姑娘閉上,再這么盯著看,小心本姑娘將你們眼珠挖去喂狗。”

  那幾個男子卻渾似不在意,當中一人笑著說道:“這位姑娘也忒不講禮,我們兄弟幾個只是敲了姑娘幾眼,便要將我們雙目挖去,小小年紀,卻又為何如此歹毒。”其他幾人隨即附和笑道。

  那紅衣女子聽他這等言語,豈肯作罷,雙手在這桌上輕輕一拍,那茶杯就像長了眼睛一般,朝那幾個男子飛去。

  這紅衣女子就是那阿九了,那日,他和那中年男子在王家鋪子吃完以后,中年男子似是有什么極為要緊之事要去辦,當下便囑咐這阿九三日后在家等著他回來,特別叮嚀她不可亂生事端。

  阿九心里卻是樂開了花,本來都準備這般回去,每日枯燥的修煉。這下父親不在自己身邊,就像一件天大的開心事一般。她本無所事事,向來是想到哪就去哪,想做什么便做什么,這日在這茶鋪,卻有何那幾個不相干的男子爭執起來。

  陳寞看去只覺好笑,這姑娘好潑辣的性子,人家只不過看了她幾眼,便要挖人雙目,小小年紀,當真是頗為刁蠻。不過,她剛才露的那一手,卻極是漂亮,似這般輕輕拍下,杯子便能準確無誤的朝那幾人飛去,已是頗為高明的功法了。想到公孫陽說的那修道的幾個境界,這女子恐怕已到了那馭物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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