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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葉流云(下)

  葉問天雖然那時年紀甚小,可是這段話給他的觸動卻是不言而喻的,連諸神都不放在眼里,這又是何等的霸氣!周天寰宇,唯我獨尊,葉問天呆呆的站在那里,連窗外的雷聲都好似聽不見。

  葉流云卻沒當回事,只聽他接著說道:“我葉家能有今日,全仰仗這本天玄錄,別人說的,具是虛幻,算不得數的,只是這功法委實太過霸道,這些年,人人只道我風光無限,當世已難逢敵手,可是他們又哪里知道,為了修習這無上功法,我又受了怎樣的罪孽。”說到此處,那葉流云眉間隱隱有痛苦之意,蒼白的手指輕輕顫動著。以當時葉流云的修為,可謂山崩地裂,也自巋然不動。又是什么事,能讓他如此觸動。可惜,直到今日,葉問天也不知道。

  屋外的雨勢并沒有消停,這滂沱大雨竟已下了整整六個時辰。

  “現在和你說這些卻是太早,你也不要多想,但下面兩件事,你需銘記于心,一定要做到,不可有絲毫的閃失。”葉流云畢竟不是尋常人物,幾息間便恢復常態,他盯著葉問天,好像在看著當年的自己一般。

  葉問天知道這曾祖接下來所說的,定是那極重要之事,便也不去想那天玄錄如何,當下點頭應是。

  “這第一件,便是這星園了,我留下一封信,已有交代,現在你年紀太小,等十年之后,你再打開,便會明了。第二件,無論將來你遇到什么人,遇到何種際遇,切記不可習練別派功法。”葉流云盯著葉問天說道。

  “孫兒記下了,孫兒定不會辜負曾祖的囑托。”葉問天堅定的說道。

  葉流云的眼睛終于露出一絲笑意,這個曾孫,不僅天資極高,心性也極是堅韌,自己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呢。說到這天資,葉流云可算是苦惱以及了,他的幾個兒子,幾個孫子,無一不是那資質平平之人,無論如何修習,到現在也不過堪堪到那馭物之境,若不是葉問天的出現,恐怕這葉流云只能望天長嘆了吧。

  “如此便好,你回去吧,以后我不在你身邊,莫要偷懶,也不要想那無用之事,等我回來之時,再來看你的造化。”

  這一等,就是三十多年。

  這三十多年來,除了那次葉流云的托夢,對這位曾祖,葉問天竟連半點消息也沒有。雖說這星園眼線眾多,這葉流云卻好像從世間蒸發一般,再也難覓蹤影。

  對于葉問天而言,這天玄錄在這三十多年間,與其說是期望,倒不如說是在折磨著他。其實葉流云或許不知道,哪怕是只能習練那天玄錄一天,哪怕只能看看這本當年的古書,便是要葉問天拿現在的所有來換,也是在所不惜。

  無論如何,這都不是現在該去考慮的,葉問天揉了揉太陽穴,不論是陳寞,還是古佛被盜,這幾日一直困擾著他,他雖修為深厚,幾日不眠也算不得什么。可這精神上的壓力卻如一座大山,牢牢的壓著他。

  這天已不知不覺大亮了,想到這喜貴之事,葉問天不免又是一番頭疼,官場上,永遠是腥風血雨,你若想權傾天下,便要付出極大的代價。可是一旦有了那種權力以后,就再難以放手。那是世俗的權力,可葉問天不也就在這世俗之中嗎?

  “你可看清楚了,那人果真使的是須彌掌?”

  “屬下肯定不會看錯,能這般輕松便破去我血魂印的,除了那人道行極深之外,用的,必是這須彌掌!”

  “想不到連天音老人也摻和進來了,這倒是意外之喜啊。”

  說話的這兩人其中之一便是那日在皇宮和袁明哲爭斗的道人,若不是左丘明出手,只怕袁明哲還奈何不得這道人的血魂印。

  另一人卻似個翩翩佳公子,面如冠玉,一雙眼睛極是有神,只見他輕搖紙扇道:“這古佛被劫走,原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這天音老人出手,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那道人說道:“天音老人一向隱居南海,久不露面,此番出手,必有玄機啊。”

  只聽那公子笑道:“你們就喜歡故作高深,本來簡簡單單的事卻讓你們搞的千頭萬緒,這天音老人也不是安分之人,什么隱居南海,不過是障眼法罷了,他若出手,你能全身而退,倒是幸事。”

  “少主說的極是,這古佛既已出手,恐怕又免不了一番波瀾。”那道人賠笑道。

  “水至清則無魚,自古以來,要想撈魚,只有在這渾水里才行,這亂我們是不怕的,越亂越好,就怕他不亂,不過眼下,卻有一事要你去辦。”那公子不經意的說道。

  “少主盡管吩咐,屬下自當竭力而為。”對這位少主,那道人可是深有畏懼,看起來像個紈绔公子,實則心思縝密,城府極深。一身修為也是神鬼難測,面對這樣的少主,那道人畏懼之余,有多了一份尊敬。畢竟,在任何時候,實力才是王道。

  “這雪城一夜之間兩百弟子被殺一事,想必你已知曉,不過就在前幾日,那九天別苑的三位長老卻又憑空消失,不見蹤影,此事甚為蹊蹺,你在這皇宮經營日久,眼線甚多,且去給我查個仔細,我倒想知道,這究竟是何人所為,竟然比我們做的還絕!”那公子憤憤說道。

  “什么?九天別苑的三位長老竟會失蹤?難不成是被人劫走,這世間有哪有此等人物,不著痕跡的將這三位長老擄走?”這道人大是震驚,其實這也怪不得他,若是有人對他說,九天別苑的三位長老被人所殺,他倒還不覺什么,可是這般無影無蹤的消失,卻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此事剛發生不久,不過那幫老家伙卻像丟了魂一般,呵呵,怕是有上百年沒發生過這樣的事了,這下,可有熱鬧看了。”面對這樣的大師,那公子似乎毫不在意,反而有種幸災樂禍之意。“這種事情,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你要做的,便是仔仔細細的查探,不放過一絲一毫的可疑之處,哪怕是最近發生的荒誕不經之事,也要多加留心。”

  “少主放心,屬下理會得。”

  “對了,還有一件事,皇宮里那個小太監,對你似乎極是尊崇啊。”那公子淡淡笑道。

  這可苦了那道人,那公子向來說話向來是天馬行空,難以捉摸,明明剛才還在說那九天別苑之事,突然卻又提到這喜貴,實在不知他究竟要說什么。他只好回道:“那太監本是在宮內做雜事的,平時多受人欺負,我看他倒也伶俐,便略微幫襯了一把。”

  “哦,聽說那小太監極的這太后寵愛,而這皇帝又聽著太后的話,所以,接下來的事就不用我多說什么了吧。”那公子摸著桌上的花瓶,輕輕說道,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這個屬下明白,屬下自有分寸,少主盡管放心便是。”那道人額頭已不知不覺滲出了汗水。

  “如此甚好,果然不枉我對你的信任啊。”那公子大笑道,只見他折扇遙遙一指,便有一束藍光朝這道人而去。

  “多謝少主栽培,多謝少主栽培!”那道人面上竟有狂喜之色,這道看似不起眼的藍光,卻至少省卻他十年的苦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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