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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子盯著裴諾婀娜的背影逐漸消失在后山腳下,他表情很嚴肅的感嘆道:“孟子說:飽暖思淫欲,故人誠不欺我啊。”
周百雀白了他一眼,點上一支煙說道:“孔子說:孟子說的對!”
強子看著周百雀哈哈大笑,這是這些天來第一次心里的那份陰霾一掃而空。金錢權勢地位,這些他不怕失去。本來他就是一個從菜市場走出來的一文不名的小刁民,兩手空空的走出來,再兩手空空的走回去也未嘗不可。他不想失去的,是那份在十三歲之前沒人給過他的親情溫暖。
若是給強子一條自己選擇的路,他或許更喜歡找個地方把吃喝賭大飯店再開起來,沒事了坐在馬路便看看過往美女裙底的風光,最不過也就是對著某個貌似風騷的小女人吹一聲極品流氓的口哨,再或者,搬著磚頭在去看胖丫那一身顫巍巍白花花的肉。幾年前他還是一個胸無大志的草民,只知道師父是兇猛的,都寶煙是難抽的,小村外七塊錢一瓶還得偷著喝。
那個時候的他看見車牌子前面幾個零后面只有個位數的豪華汽車偶爾從菜市場經過,他會大呼小叫的告訴左鄰右舍他看見某某領導的車了,甚至隔著車窗看見了那個領導花白的頭發,還看到了坐在旁邊的那個花枝招展的好像畫里面仙女的美人。雖然他看到的次數屈指可數,但是他卻發現坐在車里的女人總是不同的。
他會沉思,然后站在板凳上一指朝天的大呼小叫說老子總有一天也要開寶馬,身邊也要一個月換一個妞兒,也要去天上人間,也要去中大國際!然后再狠狠的呸一聲否定自己接著喊老子要坐勞斯萊斯,一個禮拜…不!一天換一個妞兒!還得是大屁股小腰走路一搖一擺的狐貍精。
每當這個時候他師父莫瘸子總是抽著兩塊五一包的都寶煙瞇著眼睛看著他發瘋,只有一次莫瘸子莫名其妙的一把將強子從板凳上拎下來一本正經的問他:“你不是想要豪車美女嗎?老子給你一份大大的前程要什么有什么,但就是再沒了人情味,你要嗎?”
強子當時叫囂著:“要!只要你給小爺我就要!”
他看著師父眼睛,總是很快敗下陣來說道:“算了,你知道的。”
莫瘸子嘿嘿一笑,眼睛里都是開懷。
再后來他被自己師父拎著丟給焦雷撒手不管,那個時候的強子真以為自己頭上那一片天空塌陷了。莫瘸子打他罵他,但是他不恨。莫瘸子不要他,他是發次肺腑的怕。其實人有時候真的很賤,賤到連自己都能不知道其實自己的真實想法。他那個酒鬼的爹對他吃喝不問,更別提那個在他剛斷奶不久就撒手而去的娘。只有莫瘸子,讓他知道自己不是沒人要的野孩子。
焦雷那一巴掌把他從懦弱中給打醒,讓他從那一天開始有了一個全新的奮斗目標,那就是讓他師父莫瘸子過上有吃有喝有錢花有大房子住的小康生活,最好再給自己添一個風騷蕩漾的師娘,當然,要是師娘爭氣再給他添一個小師妹,那就功德圓滿了。
十七歲到十九歲,這兩年他的際遇突變,幾經生死,從一個混吃等死的小學徒到身價過億的集團幕后老總,再到手下有近千小弟的社團老大,甚至還有一身雖然算不上驚天地泣鬼神卻也當得起牛逼二字的功夫。按理說到了這個地步應該比在菜市場的時候要幸福的多了,可是偏偏強子這個賤人越來越懷念菜市場那沒心沒肺的日子。
揪根結底其實不外乎強子怕了,他真的怕本來就漸行漸遠的那份親情最后隨波逐流一去不復返。雖然他認識了更多的朋友,也有了自己的紅顏知己,但是他卻更怕這一切都會在某一天煙消云散。所以他努力努力再努力,努力讓自己身邊的人活的更好更幸福。
可是,他發現事情往往是事與愿違的。某個古人說過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強子堅信自己能小心呵護那如意的一二分。
但是當他發現那個人真的變了的時候,他知道自己的一廂情愿擋不住那如火如荼的欲望。男人的野心和欲望是促使他奮發向上的一種動力,讓男人能持之以恒堅持下去的信念。可是這欲望,也是一個黑暗的沒有邊際的能吞噬人靈魂的深淵。一旦墜入了這深淵中難以自拔,只會一步一步走向毀滅他人或者被他人毀滅的絕路。
強子其實是一個很被動的人,不然也不會有一次次逆襲。他總是等別人來傷害他的時候才會犀利的反擊,從來沒有想過主動去傷害別人。這一次,依然如此。
周百雀先回了別墅里洗澡,準備好好的休息一會兒洗去那一身的風塵仆仆。強子獨自一個人坐在涼亭里,看著天空中變幻的云朵,若有所思。
手里的香煙燃盡,強子有些迷蒙的眼神逐漸變得黑白分明。那是一種通透的顏色,一種清明。
似有所悟,他將手里的煙蒂隨手丟在地上。握緊拳頭看了看,貌似隨意的一拳打在身邊的一根混凝土的柱子上,看上去平平無奇,甚至遠不如貼山靠那恢宏的霸氣。但是強子眼神中卻露出了滿意的神采。
他掃了一眼那根混凝土的柱子,嘴角挑起一抹笑意。
抬起頭看了看北方,強子喃喃的低語了一聲之后朝著驪湖別墅走了回去。
他說:“機會給了你,但是你沒把握!”
在東鼎市的標志性建筑東鼎國際大廈,原來拾舟集團主席李八一的那間豪華的辦公室里,現在坐著四個人。四個男人好像百無聊賴的坐在那里,互相間的交談也很少,房間里有一股很詭異的氣氛。
一個坐在椅子上看著一本時尚雜志的妖異青年,抬起頭看了一眼在那張寬大的辦公桌后面坐著玩電腦游戲的年輕男人。他的嘴角一撇,似乎對這個男人沉溺于那種白癡游戲有些無奈。他叫李青木。而那個在他看來呆頭呆腦空有一身蠻力的家伙,叫肖鐵乙,行伍出身。
李青木,李八一的李。
在沙發上并排坐著兩個男人,一個看上去雖然年紀不是很大在四十歲左右,但是他的頭發卻已經稀稀疏疏的難以覆蓋全局了。這個男人看上去有些滄桑,還有著一份難得沒有退去的農村人的質樸,只是若是你肯盯著他的眼睛仔細觀察的話,那就會發現他眼神里那種刻骨的寒意和無情。
他叫趙升斗,升斗小民的升斗。
挨著他坐著的是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男人,他的身材很魁梧,光著膀子坐在沙發上拿著一本厚厚的書好像很認真的在看。這個人就好像惡鬼投胎而生的,一臉的橫肉,看上去猙獰恐怖。尤其是他左邊胸口心臟的位置上,紋著一團燃燒的火焰,在火焰的下方是兩把鋒利的戰斧交叉擺放。隨著他的呼吸,那兩把戰斧起起伏伏呼之欲出。
他叫曹憐。
坐在曹憐身邊的趙升斗瞥了一眼曹憐手里的書,是一本網絡小說,一個網絡七流寫手的寫的,書名叫《惡霸》。趙升斗哼了一聲,顯然對這樣沒營養的網絡小說嗤之以鼻。他不耐煩的把曹憐手里的書搶過來丟在一邊。
“都在干雞巴什么呢!八百叔讓我來不是陪著你們在這消遣時光的。老子有的是正經事要做,你們要再不動手老子自己去剁了那個孫子的狗頭!磨磨唧唧一點爺們兒的樣子都沒有,我操!”
他在這四個人中年紀最大,火氣卻是最旺盛的一個。凡事總是很容易沖動,要不是趙龍象意外得來的那點絕技只有他學會了,趙龍象也不會讓他來東鼎丟人現眼。他學會的本事算得上很逆天,也正是因為這點所以蛤蟆哥在去東瀛之前才會那么怪異。這是一個看上去質樸實則狠厲的角色,甚至可以說沒有什么心機。
記得蛤蟆曾經給莫敵講過一個故事,但是后來被打斷了沒講完。那是關于他和大熊兩個人去山上不小心掉進雪殼子里的故事。那雪殼子里有一條大蛇,還有一具骷髏,一本破舊的筆記。這個場景有點玄乎,更像是玄幻電影電視劇中的情節,確實真實發生的。那本筆記,記錄的就是關于如何控蛇的技巧。
趙升斗所說的正經事不外乎兩種,一是玩女人,二是抽大煙。
曹憐怒火一拱,狠狠的瞪了趙升斗一眼。他一生氣,上身的兩塊胸大肌就會一下一下的上下起伏。每當這個時候,他心臟位置上的紋身就好像活了一樣。那火焰仿佛正在熊熊燃燒,那戰斧似乎呼之欲出。
走過去將那本小說撿起來,曹憐哼了一聲換了個地方接著看書。
李青木瞇著眼睛看了看激動的趙升斗,他臉上掛起招牌的溫和笑意。
“趙哥,何必生這么大的氣呢,咱們這次一起出來做事,說白了都是趙總的人。別這么生分,聽說紫羅蘭之眼那邊新來了兩匹揚州瘦馬,我請客?”
趙升斗眼前一亮,嘿嘿的笑了笑說道:“八百叔新收的幾個小崽子里面,也就你和我對胃口。好吧,既然大家都是為八百叔做事,那就干脆點,在這已經耗了半個月了,在不動手老子的手都銹了。”
李青木眼神一閃。
曹憐哼了一聲,似乎對這個趙升斗很不屑。
“你他媽的哼什么哼!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把你喂了我的寶貝們!”
趙升斗站起來對曹憐喊道!
曹憐把書放好書簽,站起來直視著趙升斗說道:“你來試試?”
他身高足有一米九五,魁梧的身軀加上那一身爆炸性的肌肉讓他有著一種很彪悍的氣勢。趙升斗被他問的楞了一下,論單打獨斗他還真不是對手。不過身為趙龍象的嫡系,他本來就有些看不起這些外來戶,所以一瞪眼和曹憐對視,恐怕丟了他八百叔的臉面。
“夠了!”
隨著一聲轟響,肖鐵乙站起來一聲怒吼!
在他面前寬大的辦公桌上,嶄新的電腦被砸的七零八落。
“媽了逼的你們再叫喚影響我玩游戲,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把你們撕把了喂狗!”
趙升斗嚇了一跳,骨子里小農的那種膽小怕事一下子就冒了出來,把他辛辛苦苦裝出來的那點得道高人的形象頓時顛覆。他張了張嘴,最終沒敢說什么。顯然他是知道的,和曹憐叫板不會有什么事,和肖鐵乙叫板,真的會被大卸八塊。
李青木把手里的時尚雜志和起來,斯斯文文的說道:“好吧,先把他的妞兒抓來,不怕他不就范。”
他平靜的目光掃視了一圈,指著曹憐說道:“就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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