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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節 背水

  “情況怎么樣?”看著令狐翼臉色陰沉的走了進來,赫連勃便知道情況不妙,連忙問道。

  “麻煩大了,赫連老大。幾個方向都發現了敵軍蹤跡,都已經進入我們的邊界以內了,而且數量都不少,任何一個方向的敵軍數量都超過了我們現在的力量。”令狐翼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了一下情緒才道。

  “哦?”赫連勃也感覺到事情的棘手,作為一名久經戰陣的大將,從山賊土匪頭領走到眼下的師團長,他也算是經歷了不少陣仗,可還從沒遇到如此困窘的情形。梁崇信和山柱的兩個師團還遠在幾百里之外,一時半刻根本無法趕來,而敵軍卻出動了如此大規模的軍隊,顯然不僅僅是只想打一仗那么簡單,這背后肯定還有著巨大的陰謀,對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看來對方胃口不小啊,會不會是打算一下子吞掉雙堆呢?”赫連勃臉上露出少有的慎重之色,“咱們都有些小看腓特烈這個家伙了,聽說這個家伙在呂宋進行了一系列軍事整編,估計很有效果,不然不會如此猖狂的想咱們發起進攻。”

  “選擇時機也好恰到好處啊,梁老大前腳離開,他后腳就跟進,還來個三箭齊發,咱們這點人馬抵擋哪一路都夠嗆,這仗不好打啊。”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手中只有這點力量,令狐翼也只能苦笑。

  “你估計他們這三路進軍的目標是哪里?”赫連勃把目光重新回到地圖上。

  “嗯,東路看行軍速度很快,估計是想占領火山口,卡住東邊我們援軍來的路線,不過估計維托那邊也沒有力量顧及我們;西線大概是想占領明珠鎮,控制綠海沼澤附近那一片地區;中路目標更明顯,自然是要拿下雙堆城,這一路敵軍實力也最強。”令狐翼一邊翻弄手中的情報,一邊分析道。

  “唔,看來是要拿下整個西北呂宋呢,維托那邊有什么情況嗎?”赫連勃沒有太頭,目光始終在地圖上搜尋。

  “已經派人去聯系桑生了,但還沒有消息。”令狐翼接口回答。

  這一場仗該怎么打呢?以往每次都是自己一方采取攻勢,主動權都操縱在自己手中,現在倒過來了,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而且對自己一方的情況也掌握得很清楚,要想采取什么手段已經不可能,那就只有來一場硬碰硬的常規戰了?但敵我力量懸殊,自己一方明顯沒有勝算,雙堆城又無任何防御設施,純粹是不設防城市,難道就這樣拱手相讓?

  赫連勃搓著頜下的胡須搖搖頭,這樣做恐怕行不通啊。

  令狐翼也在撫額苦思,以弱搏強,毫無懸念,智者不為啊,但自己部隊能退嗎?

  “赫連老大,咱們實力差的太遠,又無險可倚,敵人有備而來,這一仗派怕是有敗無勝啊。”聲音低沉了許多,令狐翼面色平靜,但卻掩蓋不住擔心。

  “嗯,是啊,但我們卻無法退卻,不得不打這一仗啊。”輕輕嘆了一口氣,赫連勃將身體向后一仰,眼光深沉的望向窗外,“進退兩難這句話來形容咱們現在的處境真是再準確不過了。”

  猶豫拉一下,令狐翼才小心翼翼的說道:“那我們可以先行撤離,退守紫荊關,那里城高墻厚,防御設施完備,且距離烏孫也要近一些,足以堅持到援軍到來。”

  搖了搖頭,赫連勃的臉色更凝重,“這在戰術上是理所當然的,但從戰略角度上來說卻有些不妥。你想想,咱們是西北呂宋的警備師團,平時訓練是為了什么?不就是為了保衛西北呂宋不受外敵侵犯,如今敵軍一來,我們連面都不敢和敵人碰就逃跑,讓整個西北呂宋的民眾如何作想?何況這里還有相當數量的敵對分子,那還不借機攻擊我們?那造成的影響和后果就難以預計。以后即便是我們打回來,恐怕也很難在民眾中樹立良好的形象了,這政治層面上帶來的負面影響不是你我能夠承受得了的。”

  說到這兒,赫連勃也是一臉肅然,“李大人也不會同意這樣做的。”

  令狐翼也默然,一切都要服從政治需要,軍人更不用說,李大人統攬西北和北呂宋軍政事務,自然要注重各方面的平衡,決不會容忍這種現象的出現,那么這一仗就非打不可了。

  “我們可以被打敗,但絕對不能被打倒,我們可以輸戰役,但是不能輸意志。既然這場仗非打不可,即便是敗我們也要敗得漂亮,敗得讓敵人也無話可說!”赫連勃聲如洪鐘,內斂的氣機隱隱有勃發之勢,連令狐翼也感覺到平素粗獷豪放的師團長這一刻更是渾身蘊藏著無窮的氣勢。

  在獲悉赫連勃的決定后,盧曼也沒有更多的話好安慰,局勢發展到目前這種情形,已經非自己一方所能控制,呂宋人出動了如此龐大的兵力,很明顯是要拿下雙堆地區,而現在的雙堆城卻是毫無防御能力,以一個警備師團的兵力要想抵擋住敵人三路大軍的進攻,顯然不太現實,自己也需要為即將面臨的麻煩做打算了。

  在召集了本地區內各族主要權勢人物和眾多關系密切的士紳商人密議后,盧曼作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決定自己留下來,繼續擔任雙堆府城守一職,在沒有一個明確的結果之前,他要一直擔任這一職務,無論呂宋人怎么看待,畢竟在一年前雙方已經就北呂宋的地位問題有明確的協議,而自己是雙堆自治政府經過合法任命的城守,至于呂宋人現在撕毀了協議,那就不是自己一方所能決定得了的。

  在得知盧曼以及他的下屬決定后,赫連勃和令狐翼都沒有說什么,畢竟在眼下錯綜復雜的局勢下,處在各自的位置上,作出怎么樣的決定,那都要自己來拿主意,其他人是不好置評的。

  埃米利安跨坐在馬上,眼望著滾滾向前的大軍,心中涌起說不出的自豪。自己率領的這個兵團是隸屬于南部自己防地內最精銳的一支部隊,在經過前期的整編后,實力得到了更進一步加強,不但補充滿了編制,而且剔除了不少貴族軍官,使得戰斗力有了長足長進,而且為了加強中線的力量,還特意增編了五個騎兵千人隊,以增強突破能力。

  對方的底已經被自己一方摸得清清楚楚,僅僅只有一個警備師團留守,其余兩個主力師團都還遠在幾百里開外的西域逗留,令人感覺有些奇怪的是,對方居然沒有離開,看樣子是要和自己的部隊打一仗了,想到這兒,埃米利安嘴角泛起一絲興奮的笑容,好比餓慌的狼在曠野中發現了一只無助的羊羔。不過他依然十分謹慎,頻繁派出探馬偵察周邊動向,防止遭遇陷阱。

  但很明顯,在雙堆城周圍已經沒有什么其他武裝力量,探馬的報告也證實了這一點,在放下擔心的同時,埃米利安心中也充滿了必勝的信心,以有備對無備,有絕對優勢兵力對敵放,且無任何防御工事,若還不能完勝,恐怕自己在呂宋軍隊中的路也真走到頭了。

  望著較場內黑壓壓一大片整裝待發的士兵,赫連勃心中沉甸甸的,這等大好熱血男兒也許明天就要血灑疆場,他們面對將是一場極其殘酷的血戰,如此懸殊的敵我力量對比,更是讓赫連勃倍感痛心,畢竟這些士兵也跟隨自己了有一年時間了,這一年來,他和這些士兵們同甘苦,共患難,經歷了無數風霜雪雨的艱苦訓練才走到這一步,卻有要面臨如此嚴酷的現實,這怎么能不讓作為師團長的赫連勃感到難受呢。

  深深吸了一口氣,赫連勃登上點將臺,虎目飽含感情的環顧了一眼橫戟持矛的士兵們,清了清嗓字才道:“弟兄們,我們眼下面臨著十分嚴峻的形勢,呂宋人撕毀了和平協議,一心要把我們雙堆府變成他們手中的可供隨意揉捏的玩物,我們身為雙堆府警備師團的一員,其責任是什么?就是要保衛我們雙堆地區這所有民眾以及我們的建設成果不受敵人的侵犯!”

  “敵人兵臨城下,妄圖一口吞掉我們,我們該怎么辦?是乖乖舉起雙手投降懇求他們饒恕我們,還是展現我們雙堆勇士的風采勇敢的消滅他們?如果有選擇第一個答案的,我赫連勃絕不阻攔,他可以馬上離開。但我想這個問題用不著我來回答,大家心中自有答案,我想要大家來回答我,我們該怎么辦?!”問到最后一句,赫連勃情緒也有些激動起來,厚實的胸脯一起一伏,黑褐色的臉膛也是精光四射,那一雙環眼更是冷電暴綻,閃動著犀利至極的光芒。

  “消滅敵人,保衛家園!”也不知是誰帶頭人喊起了這句口號,緊接著附和的喊聲一浪高過一浪,伴隨著巨大吼聲,情緒激動的士兵們不斷將手中的戟矛舉起揮舞,整個場面顯得分外火暴。

  看見自己成功的將士兵們的激情煽動起來,赫連勃心中暗自一定,他最擔心就是那些安第斯族人從中作梗,在如此嚴峻的情況下,一旦在士兵中扯了后腿,就有可能造成混亂,他已經暗中準備了一些絕對可靠的士兵混雜其中,假如真有敢于橫插一竿子的人,那也就只有以憤怒的士兵名義將這些人先一步送進閻王殿了,好在這種情形并未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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