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縣長拿著公安局長送的普洱茶去拜見調查組長,本來,公安局長也想跟著去的,但縣長覺得他還是不露面為好,你一露面,人家還不就知道,你是我的人了。阿甘 組長住的是套間,調查組全體成員都坐客廳碰頭會,研究明天與老李談話的內容。經過這些天的調查,事件的大概已經清楚了,老李是整個事件的關鍵,有許多事情都牽扯到他,組長要大家制定一個必問表,列出一些必須向老李了解的問題。
縣長便是在這時候,搖搖晃晃進來的,見客廳滿是人,說:“還在研究工作啊!”
組長板著面孔問:“有事嗎?”
雖然,與縣長多次接觸,彼此也很談得來,但在大家面前,他還是要一本正經。
“該休息休息了,你們不能白天忙,這晚上還忙。偉大領袖毛/主席教導我們,‘不懂得休息,就不懂得工作’嘛。”他大大咧咧地走進來,把手里提的普洱茶放在茶幾上,說,“最好的普洱茶,你一定喜歡。”
組長似乎受到了污辱,生氣地說:“你出去!”
縣長愣了一下,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問:“什么?你說什么?”
“我要你出去。”
“好,好。我走,不影響你們工作。”
組長拿起他放在茶幾上的茶,甩進他杯里,說:“把你的東西拿走。”
縣長一驚,酒醉了一半,忙溜了出去,忐忑不安地回想自己剛才都說了什么話?怎么把組長激怒了?他在酒店下面一根煙接一根煙地吸,等著調查組的會議結束,自己溜進組長房間向他道歉。
一抬頭,看見一個貌似熟悉的背影,真有點喝糊涂了,怎么想不起這人是誰了?他一拍腦袋,對自己說,敏敏,老李的女兒。
她怎么到這來了?縣長也夠邪惡,想不會是跑到這來幽會吧?
這個念頭一閃,他不禁警惕起來,為什么不可以呢?敏敏喜歡張建中就很讓大家奇怪,私底下議論了一段時間。張建中要身份沒身份,發背景沒背景,敏敏怎么會喜歡這種一窮二白的人?而且,他還差點成了副縣長的女婿。
還不是因為張建中在老李手下干過,老李喜歡他,因此硬B敏敏嫁給他。
說不定,在這之前,敏敏就有男朋友了。
或許,現在還藕斷絲連。
縣長覺得自己的判斷不是沒有道理,否則,敏敏怎么一直沒有生孩子?還不是不死心嗎?還不是依然想著以前的男朋友嗎?
縣長摸到拐彎處,背貼著墻,探出頭,看著上樓梯的敏敏。
絕對是幽會!
周鎮嫖娼,張建中會干凈?周鎮玩雙飛,張建中會不干那種刺激事?那家伙盡想些非正常人的東西,盡干些非正常人的事,周鎮一個老實人,說不定還是他帶壞的。
你張建中干初一,敏敏還不干十五。
不對,不對,應該是敏敏干初一,張建中干十五。張建中知道敏敏一直跟以前的男朋友保持關系,只有打斷牙往肚子里吞,所以,只有報復敏敏在旅游區搞女人。
或許,他搞那個旅游區,就是想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招到邊陲鎮去。
好啊!張建中原來頭上戴著那么大的一頂綠帽。
縣長急急沖上樓梯,又在拐彎處停下來,伸張脖子朝上看,看見敏敏搖擺的裙腳,忙又縮回頭。
他覺得自己的行為是不是太卑鄙?你跟張建中斗什么?他與你根本不是一個檔次,你要抓就抓縣委書記老婆的奸,那才是你的真正對手,板倒縣委書記,張建中還不是你手里的一團面,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很快,他就發現自己想當然,縣委書記的老婆都什么年紀了,誰會跟他偷情?送上門都沒人要。
老李的老婆倒還饞人。
那個波大臀肥的郝書記,每一次見到她,雙眼都不敢亂看。
這次,老李雖然受了點牽連,但問題并不嚴重,倒還可以抱著老婆睡安穩覺。媽的,如果,跟蹤的是郝書記,把她堵在房間里,或許能威脅她占點小便宜。
這么想,縣長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傻,敏敏的便宜你不占,倒想著去占郝書記的便宜?你抓住敏敏的痛腳,她再不愿意,也不敢對你說個“不”字,否則,你讓她身敗名裂!
縣長突然發現自己真是醉了,你他/媽都想了些什么?但他還是想知道敏敏來酒店干什么?
三樓,好像是上了三樓。縣長跟上去時,走廊靜靜的,什么人都沒有,很顯然,她是進了哪個房間了。
縣長往回走的時候想,是不是叫公安局長來查房,把那對奸夫營婦抓起來,讓老李讓張建中丟臉丟到家。
在酒店大堂,縣長又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張建中和郝書記竟然在服務總臺,兩個臉色都很緊張,不知向服務員詢問什么,不會是他們也知道了敏敏的奸情,追到這來,正在詢問敏敏開了哪間房?
縣長覺得似乎不對,郝書記是不可能與張建中一伙的。即使她知道女兒紅杏出墻,也會瞞著張建中,絕對不可能與張建中合作一起捉奸。
他們像是沒問出結果,匆匆離開了。
縣長裝著打電話的樣子,走到服務總臺,隨口問:“剛才那兩個人是干什么的?”
“他們來找人,問有沒有一個叫敏敏的在這里開房。”
縣長覺得他們也太傻了,干那種事,敏敏會用自己的名字開房嗎?他打電話給公安局長,叫他馬上來一下。放下電話,一回頭,卻見敏敏出現在樓梯口,忙側了側身,用手遮住自己的臉。敏敏提著一個行李包,一直走到服務臺說是要退房。
服務員說:“你剛開的房,怎么又退了?”
敏敏說:“我不住了。”
說著,把門牌鑰匙放在柜臺上。
縣長有點懵,這個敏敏到底搞什么鬼?說她偷情怎么又不住了?看著敏敏離去的背影,他又打電話給公安局長,可能他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沒人接電話。
——不管他了。
縣長又去敲組長房間的門,敲門前,先聽了聽里面有沒有聲音。
門一開,縣長像老鼠似的,“哧”一聲鉆了進來。
“酒醒了?”組長很不滿地說。
縣長笑笑說:“喝多了一點,真不好意思。”
“以后,先打個電話上來。”
“會注意了,會注意了。”縣長把普洱茶又放在茶幾上,說,“也沒其他,就是送點茶過來。”
“本來,計劃先跟老李談完再跟你談的,既然,你來了,就先跟你談吧!”
“現在?”
“現在。”
“是不是有點晚了?”
“抓緊時間嘛!現在跟你談,明天上午跟老李談,下午再跟書記談,吃晚飯我們就可以撤了,不用再多呆一天。”
縣長很不情愿,又沒有辦法,只得說:“也好。也好。”
組長把縣長拿來的茶提進里間,像是把茶葉放在衣柜里,聽見衣柜門“咣“地響了一下。
回到客廳,組長便打電話給其他房間的人,說:“縣長主動找我們談話,你們都過來一下吧!”
公安局長一接到縣長的電話,就往這邊趕,到了酒店卻不見縣長的影兒,又不好擅自離去,就一直坐在大堂等,等得昏昏欲睡,才見縣長從樓上下來,忙迎上了去。
“我還以為,你找我有急事。”
剛才的談話并沒因為縣長喝多了,給調查組留下什么壞印象,談話的效果非常好,縣長心情顯得非常好。
“找地方吃宵夜吧!晚飯只顧喝酒,也沒吃什么,肚子有點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