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終堅持自己的原則,不用自己花錢的畫展才是真正的畫展,那些自己花錢搞的東西,只能算是附庸風雅的假藝術。
方處長笑了起來,說:“一聽就知道二少爺是真正的藝術家。”
市局長附和著,說:“是的,是的。現在有文藝界,魚目混球太多啊!只要肯花錢,什么銜頭都能得到,什么作家、畫家、藝術家。”
郝書記說:“只要肯花錢,什么都可以買到。”
“商品經濟啊!”方處長說,“現在什么錢是買不到的?”
市局長開玩笑似地說:“官也可以花錢買了。”
二少爺便很不屑地撇了撇嘴,想虧你們還笑得出來。
處長突然問:“如果,我要你搞的畫展不花錢,你怎么看?”
二少爺不相信地說:“有這么好的事?”
“如果,還需要購票才能入場,你怎么看?”
“不可能,不可能,那都是有名氣的畫家才做得到的,像我這種沒有名氣的業余愛好者,誰會花錢看我的畫。”
“當然,不能一既而論,我希望會有最好的效果,但是,真像你說的那樣,我們也只要讓群眾自由觀看了。”方處長說,“但是,有一點可以做到,不用你自己掏一分錢。”
永強說:“還不快感謝方處長!”
二少爺反而傻乎乎地問:“憑什么?你憑什么認為我的畫可以搞這么一個畫展?”
市局長說:“你不知道方處長是干什么的吧?他就是畫家,現在負責群眾藝術這一塊,就是專門挖掘像你這種沒有名氣的藝術愛好者,通過各種形式,培養提高你們的藝術素質,從而達到更高的層次。”
方處長笑而不露地問:“怎么樣?愿意與我合作吧?”
“愿意,愿意。”二少爺突然意識到自己遇到了伯樂。
“你還有多少畫,能不能讓我見識見識?”
“都在酒店里,還請方,方處長多多指教,多多提攜。”
二少爺正喜出望外,汪燕卻走了過來,見他歡呼雀躍的樣子就不想發脾氣,想人家肯定是夸了幾句他的畫,他才忘形得不知自己姓什么了。你就不能淡定一點?
“我可以參加畫展了。”二少爺隔老遠就沖著汪燕叫,瘋狂地向她撲去。還差幾步遠,汪燕喝住了他,“瘋什么?像打了雞血似的。”
“我的畫可以在省城開個人畫展。”
“誰胡說八道?”
“省城文化廳的方處長。”
“要你贊助多少錢?”
“不用錢,一分錢不用,還有可以賺錢!”
汪燕才不相信會有這種好事,你二少爺腰纏萬貫,就算真有畫展的水平,人家也不會放過你這條大魚。
方處長還沒走近,就被汪燕的美貌給驚住了,文藝的領導什么樣的美女沒見過,但還是始料不及在這地方會見到這般有韻味的女人。有時候,人是靠環境養的,一個美貌的人,生活在差的環境會越養越失去光彩,而一個即使普遍的人,在好的環境卻會越養越出色,相貌改變還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一種氣質。
汪燕本就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在趙氏這樣的好環境,自然是越養越出色,多了一種普遍美女沒有的氣質。
“這是趙氏二少奶。”永強說。
“我老婆。”二少爺喜滋滋地說,“就是這位方處長說我的畫可以在省城開畫展。”
汪燕只是禮貌地跟方處長握手,這讓方處長意識到,這個女不簡單,仿佛能夠洞穿一切,就想那么一個木訥的二少爺怎么就找到如此精明的老婆呢?
郝書記與汪燕握手時,說:“我們好像在哪見過面?”
“我也覺得我們挺面熟的。”汪燕突然想起來了,笑著說,“你是敏敏的媽媽,張書記的岳母。”
郝書記也想起來了,那次村長住院,汪燕去看過他,張建中請她喝早茶,自己在門外見過一面,當時還擔心張建中與她會有什么瓜葛呢!沒想到,她現在呆在旅游區。
“張書記的腿傷怎么樣了?總想去探望他,一直脫不開身。”
“還不能下地。”
此時,郝書記一點擔心也沒有,看來是自己太多顧慮了,如果,她有心盤算張建中,怎么可能把老公帶在身邊!
一行人只是去看二少爺的畫,并沒有到處走。方處長興致很高,市局長即使不耐煩,也只好陪著,郝書記卻跟汪燕在大廳談張建中的事,女人之間,不管年齡多懸殊,找到共同的話題,可以說個沒完沒了。永強倒有些無聊,打電話問黨政辦,有周鎮的消息嗎?又打電話問管理區,村長回來沒有?
剛放下電話,卻見村長沖進門來。
“永強黨委,永強黨委。”他大聲叫。
永強忙給他使眼色,要他小點聲。
汪燕見村長驚慌失措的樣子,問:“發生什么事了?”
“沒事,沒事。”永強把村長往門外推,來到門外,悄聲問,“找到了嗎?”
“找到了。”
“怎么不給我電話?還要跑過來?”
“你的大哥大總占線。剛才,見你們在小碼頭,想你一定在這里,心一急,就跑過來了,”
“他在哪?”
“丁建的度假村。”
“沒發生什么事吧?”
“他,他死了。”
“什么?你說什么?”頭頂仿佛炸了一個響雷,永強抓住村長的胳膊問,“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現在也說不清楚,度假村的主管說周鎮長昨晚帶了兩個小姐去開房,就一直沒出來。你不是叫我去找嗎?我找到那去,主管打他大哥大沒人接,我們就去敲門,敲來敲去里面沒人應,我見你找得急,叫主管拿另一把鑰匙打開了門,結果,周鎮就在房間里。”
“你確定死了。”
“死了,應該昨晚就斷氣了。”
“什么人干的?”永強問,“那兩個小姐呢?”
“房間里只有他一個人。”
“報警了嗎?”
村長搖頭說:“還沒有,主管本想報案,被我制止了,周鎮長不是普遍人,我總覺得,應該先匯報再說。”
“對,你做得非常對!”永強也有點慌了,“馬上匯報,請示張書記,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呢?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呢?”
謀財害命,一定是謀財害命!你周鎮也太放肆了,太荒唐了,玩一箭雙雕,結果被人合力把你給搞定了。
隔著窗戶,郝書記雖然聽不見永強和村長在說什么,但見兩個慌慌張張的,也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事,便走了出來,汪燕也看見了兩人的異常,跟了出來。
“周鎮長找到了嗎?”
村長沒說話,永強正在撥打號碼,伸出一只手制止郝書記,對著大哥大說:“張,張書記嗎?”說著,就往遠處走。
汪燕問村長:“怎么了?”
郝書記問:“不會是周鎮長出什么事吧?”
村長看了看永強那邊,說:“別問我。”
汪燕說:“到底怎么了嗎?”
村長說:“我不能說。”
郝書記雖然不發生了什么事,卻意識到問題的嚴重,對汪燕說:“不要問了,更不要省市的領導知道發生了狀況。”
張建中也嚇了一跳,“怎么會這樣?保護好現場,一定要保護好現場。”
“要不要報案。”
“報,當然要報。”
“據說,周鎮長昨晚帶了兩個小姐開的房,這事傳出去影響會很不好。”
“你打電話給所長,叫他馬上趕到度假村去,先不要告訴他發生了什么事,讓他把情況弄清了,我們再考慮處理的辦法。”張建中躺不住了,“我現在就趕回去。”